这片区域的磁场和气流在“恶魔的眼睛”出现的那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飞机开始失去平衡，极速下坠。

    眼前是晃动的警示灯，耳边是惊恐的尖叫。

    凌纯却直直看着那漆黑的裂隙，在一片混乱的机舱中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随后，她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裂隙中伸出，像是要抓住这架正在坠落的飞机。

    可惜它晚了一步。

    “砰！！！”

    飞机坠落在地。

    凌纯瞬间失去了意识。

    而这片荒野的上空，在裂隙出现的那一刻，就被一种诡异的幻象所覆盖，除了飞机中的一百多乘客和机组人员外，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和被记录下的视频中，都只有飞机莫名坠落的画面，那大片的天空如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寂静祥和。

    再醒来的时候，凌纯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是我计算失误，我愿意负责…”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人都死了你拿什么负责？你计算了那么久怎么没算到裂隙开启的位置有航道？怎么没算到开启时恰好有飞机飞过？那是一百多条人命！不是你那堆破烂公式里的冰冷数字！”

    沉默片刻，这道声音忽然叹了口气，用无比疲惫的嗓音道。

    “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声音的主人像是忽然词穷了，顿了许久，都没再开口。

    这时，另一道声音缓缓开口，也带着相同的疲惫。

    “队长，你累了，歇一会吧，这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毕竟……在这之前，'飞机'只存在于老一辈人的口中，我们从没见过。”

    凌纯睁开了眼睛，看见不远处站着……不，飘着的几个身影。

    他们背对着她，却像背后长眼睛了一样，在凌纯起身的时候齐刷刷回头。

    “你醒了？”

    *

    凌纯盘腿飘在空中，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缓慢整理着脑海中庞大的信息量。

    面前，还有三个神色紧张的，和她一样拥有半透明的，飘浮着的身体的人。

    飞机失事后，凌纯作为唯一一个还残留生命体征的人，被这三人带进了裂隙。

    他们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脱离躯壳的灵魂，就连凌纯，为了不让她被灾兽伤害，也是以凌纯状态进入的这里。

    他们中，被叫做“队长”的人和凌纯解释，他们是这个位面最后的幸存者，除他们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人类了，甚至他们这种状态也根本算不上活着。

    队长和凌纯说了很多，包括裂隙和位面融合，还有灾兽，异能者，以及他们这个世界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

    队长还说，他们曾经有个拥有预知能力的队员，预见了凌纯的位面即将和他们这个破碎位面融合的未来。

    “我们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世界，经历和我们相同的悲剧。”

    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凌纯看见了他眼底翻涌的悲伤。

    于是，在知道未来后，他们试图做出努力。

    可那位队员预知的未来里，早已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的身影。

    因为在预知到这一切的当天，他们遭受了一场规模最大的灾兽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