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白衣仙长缓缓转过身来。
是苏辞！
一瞬间，李星然脑海中闪过许多条如弹幕一般的词条。
【朝云圣不是好人】
【苏辞也不是好人】
【柏水更是一肚子坏水】
【朝云圣和苏辞有仇】
【苏辞和魔界有仇】
【柏水代表了魔界】
【三个人互相有仇，但现在凑在一起成为了兄弟】
见鬼了的三人组合！
那边柏水还在跟守卫吵架，朝云圣则在敬职敬责地搅混水。
“哎呀，他们也只是按规定办事，宁大哥不要为难他们了。”
“宁大哥，消消火，不过五十两银子，宁大哥这么厉害，肯定能很快凑齐的。”
“实在不行，今年就不上了，两年之后也有机会的，我与苏大哥一定在仙境等你……”
朝云圣说话时表情语气拿捏得恰到到处，既无辜又做作，让人听着就烦，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被打乱阵脚，但柏水不是一般人，当做没听见一样，专注地与守卫对战。
而苏辞左劝劝右劝劝，发现没人听他的，最终只好无奈地扶着额头站在一旁。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却在这时，一条鞭子扬了过来，伴着一道白光，一圈人倒在了地上。
柏水虽然躲过了鞭子，但为了维持人设，他也重重地弹了出去。
云舟上出来一名女子，一袭红衣，美艳又张扬。
“出了何事？”
守卫狗腿似的跑过去，道：“冯姑娘，是有人闹事。”
柏水被苏辞扶起，他手指着前面就要开始演戏，“谁啊！谁打……”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噤了声。
红衣女子也注意到了他，怔了片刻道：“宁宇文！”
这声音颇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星然隐隐觉得事情发展不太对，这名女子似乎与柏水有仇。
果不其然，那女子指了旁边几人，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众守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吩咐。
苏辞拦在柏水面前，柏水稍微硬气一点，道：“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女子：“动手。”
守卫围上来，苏辞用剑气震开了他们。
女子怒了，甩着鞭子上来，紧盯着柏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苏辞道：“不知我家兄弟欠了姑娘多少，我这还有些碎银子……”
女子冷笑一声：“这些年连本带利一共一百二十七万两黄金！”
“……”
众人沉默了，李星然看到苏辞刚从袖子里拿出荷包又塞了回去。
朝云圣幸灾乐祸，道：“宁大哥，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啊，该不会之前被人追杀就是为了躲债吧。”
柏水此刻穿得破破烂烂，李星然猜测他应是为了接近苏辞，故意安排了场逃亡大戏，演到苏辞面前，顺利被救下后，又说什么无家可归或者你此行目的与我相同，然后顺理成章与苏辞结伴同行，至于朝云圣，大概也用了相似套路。
这位红衣姑娘的出现大概不在柏水编排的剧本中，再演下去可能会收不了场，于是柏水上前一步，一幅绝决的样子，“姑娘，债是我欠的，与我这两位兄弟无关，我愿意跟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接着他对苏辞与朝云圣道：“二位兄弟，我去了。”
红衣女子：“……”
朝云圣：“……”
李星然：“……”
许祎低声道：“他们戏路都这么宽吗？”
李星然：“可能是跟他们上司学的吧。”
守卫架起柏水上船，路过他们一行人时眨了眨眼，李星然心领神会，意思是不必担心。
*
云舟靠岸停三天，不过这是在人数未满的情况下，若是登船人数提早达到三千，云舟也会提前离开。
这次人满得很快，黄昏时刻，船便开始启程。
李星然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
事实上什么也望不到，四周起了雾，这些雾气牢牢地包裹着这艘船，可目视距离不超过十米，虽说周围气压不低，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压抑。
不一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便回了房间。
如果将这趟当作一场豪华邮轮旅行，那不得不说，五十两银子花得值。
不但饭菜可口种类多，住的地方也是一等一的好，每人一间，六人一苑，中庭设有院子，院子中栽了一棵巨大的桃树，底下又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息，相当于一个迷你版宅邸。
一进大门，览声便道：“夫人，打牌吗？我们三缺一。”
李星然一看，桃树底下分别坐着览声、柳楠竹和萧悦之。
阿烛和许祎则在一旁静静看书。许祎对打牌没兴趣，李星然是知道的，至于阿烛，像她这样的世家小姐，对打牌大概也没什么兴致。
“好罢，你们怎么玩？”李星然欣然同意。
览声没了他哥哥的束缚，更加活泼，一边打牌一边聊起了八卦，这回的受害者是柏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在人间相好无数，那位姑娘应该是其中一位，欠钱嘛，正常，他早年好赌，偏偏运气不好，老输。”
李星然点点头，目光却看向萧悦之，道：“我以为檀君会陪萧姐姐一起。”
萧悦之抽出一张牌，道：“魔界事务繁多，他只是送我过来。我赢了。”
李星然：“……啊！我又输了！”
牌打到三更，众人回房睡觉。
李星然这晚牌运不好，输了许多钱，人也变蔫了。
她打算泡个澡再睡，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正要脱下里面的裙子时，忽然瞥见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连忙将解开的腰带重新绑好。
她大着胆子凑近看。
还好，是南无寻。
他合衣躺在了最外边。
李星然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人消失一天，这会莫名奇妙出现在她的床上，于情于理她都该把人叫起来问一问。
刚要去拍他，她又收住了手。
“真是，既然要睡觉就好好睡嘛，又不脱衣服不盖被子的。”
她伸手去拉被子，盖好后又掖了掖被角。
做完这些，她本应该离开，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不太想走。
烛光下的南无寻自然是温和的，只是明明是休息，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紧闭着双眼皱着眉。
“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她伸手去抚摸南无寻的眉心，希望能顺平。
谁知这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李星然一惊，猛地向后退一步，眼见着要摔倒，南无寻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结果由于惯性，她扑倒在床上，刚好压在了他身上。
南无寻闷哼一声。
“对不起！”李星然连忙起身。
南无寻也坐了起来，他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旁边的李星然，合上被子，站了起来。
“抱歉，我有点累，借你的床休息一下。”
李星然心虚地搓着手指，闻言，连忙道：“没事没事，你累的话就先休息吧，今晚我去找许祎一起睡。”
南无寻却拉住了她，“你留在这吧，等会我会回去的。”
于是李星然留下了，但南无寻也没有走。
两人坐在床沿边，一时无言。
李星然明明心里有一堆疑问，此刻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了。
“今日我去查了一些事。”静默半晌后，南无寻忽然开口，“还记得览声带回的安升王吗？我在这艘船上发现了他的尸身。”
李星然一怔：“这样说来，阵法、曲珩息复活之事都极有可能与这艘船的主人有关。”
南无寻点头，两人正待详谈时，外面突兀地刮起了一阵风。
南无寻道：“有人来了。”
说着南无寻取过李星然刚刚脱下的外衣，就往她身上套，然而衣服还没套好，门就开了。
“……”
来的人捂着嘴：“你们……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