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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

    本想着平心静气地好好谈,但令唐一姝未曾想到的是,林羡明开场就拽着薛迎坤往他脸上揍了一拳,严峻的气氛就此在客厅处开始无限蔓延。

    冷静下来,林羡明细想了下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他家。

    唐一姝能来找他,那无非就一种情况——

    薛晓星或者薛A,这两人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需要用钱了。

    他嘴角微扬,自嘲地笑了笑。

    唐一姝还真把他当ATM机了?有钱就销声匿迹,没钱就出现求财。

    上次十万块,还不够吗?

    他漆黑一片的眸子染上无从追踪的玩味,直起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抬眸看向迟迟没有动作的两人,用鼻音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来都来了,那让我看看你们这次又狮子大开口要多少?

    “有话说话,没话就滚,你们还要矗在哪里多久?”

    薛迎坤捏着皱巴巴的纸团略过薛晓星走到林羡明身旁座椅沙发上坐下。他刚挨林羡明揍了一拳,心底还有些后怕,说话怯缩缩的,听起来没有任何底气。

    “羡明啊...我和你妈这次来是想跟你借点钱...”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有钱才是他们找他的唯一目的。

    薛迎坤抬起眼帘观察了一下林羡明表情,他本来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或是直接将两人轰出去。

    但谁曾想到,林羡明态度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而刚刚他自己的话则像是一颗抛湖的石子,虽起涟漪,但水面仍旧波澜不惊,就像是没有情绪感知能力的怪物一样。

    这不该是一个十七岁年龄段该有的从容镇定。

    薛迎坤被他身上那股夹带玩味的强势气息所压倒,就连语气都开始变得吭吭哧哧,“这算我和你妈向你借...借的,以后连...连本带利还你...。能来找你,说明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以前要是我哪做得不对,你要是想出气我可以随便让你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还手...”

    “我想怎样就怎样?”林羡明尾音上挑,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唐一姝,身子前倾挨近薛迎坤的脸,弯唇邪魅一笑,用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沉声道:“我想——”

    “让你去死。”

    薛迎坤心间猛地一颤,他直直盯着对面那个宛如恶魔的少年,一种近乎强大压迫感快速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从开口回应。

    唐一姝瞳孔震慑,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如今却能说出如此让人大惊失色的话来。

    这是极致的心理扭曲,是青少年时期最不该怀有的阴暗心智。

    林羡明目光扫过两人脸上凝滞的表情,讪笑一番拿着手机起身,“如果你们想从我身上借到钱,那我只有刚刚所说的那个要求,除此之外,其它免谈。”

    唐一姝控诉:“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林羡明笑,“你也可以不从我借,让我不给你强人所难的机会。”

    他擦肩从唐一姝身边略过,走向玄关戴围巾。

    薛迎坤看他的装扮似是要出门。

    “明天我就会把门锁换了,以后你要是赶再擅闯我家,我会打电话报警。”林羡明语气冷淡,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临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

    “要死别死我家,我嫌晦气。”

    话音刚落,与之协来就是一道震耳的关门声。

    “......”

    唐一姝掩面瘫软在沙发上,她对身边的薛迎坤说:“现在怎么办?他……”

    她不敢说林羡明的状态像个疯子,因为他始终还是她的儿子,就算不亲,至少之前也有过十几年的感情。

    薛迎坤叹息了声,“羡明恨我情有可原,我理解,这道坎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过的。”

    “那怎么办?晓星要怎么办?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让晓星遇险吧?”唐一姝病急乱投医地说:“要不我直接去他房间找房本,看看他放在哪儿,找到我们就给房子卖了……”

    接下来的话林羡明没选择再听,他站在门外,屋内争吵的声音堪堪不绝于耳,但无一例外都是薛晓星,他在两人口中连个名字都不曾出现过,实在悲哀。

    他今天累了一天了,原本打算回家就洗澡躺床上休息的,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无法接受唐一姝张口闭口都是薛晓星,又或许是无法在那个环境下继续保持理智,所以他再一次选择了最为懦弱的方式——逃避。

    不喜欢就逃避,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他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绿色宽形烟盒打开,令人舒心的烟草气从纸盒发散出来,他伸手去拿烟,才发现烟盒里空空如也,一根都没有了。

    林羡明最近抽烟的频率要比以前多上了个一两倍,他最开始接触烟是赵荣东给他的,说是抽烟能缓解一些精神压力,让他试试。

    他没有瘾,所以一般情况下抽的很少。平时买一包烟可以抽一个星期或是两个星期,主要是在疲倦或者是压力大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会偶尔拿出一两根出来抽。

    但最近,他发现他一个星期至少要两包才够,是最近太累了吗?

    他把空烟盒揣进兜里,转身下楼。

    林羡明循着记忆里便利店的方向走去,脑子却开始一一回想最近抽烟的原因。

    昨天上午:蒋晨韵出门和徐静逛街,她发微信说有人要她联系方式,还夸她长得特别好看,说是像仙女。就短短的两句话,他不知为何开始心烦意乱,胡思乱想起来,所以抽了一根。

    昨天下午:他在朋友圈刷到了蒋晨韵发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男孩,两人举止亲昵,看样子关系不浅。他面不改色的退出朋友圈,继续低头扒饭。吃完饭后路过吸烟区,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拿出来抽了。

    昨晚晚上:蒋晨韵给她打电话讲述白天逛街时,那个男生从她要联系方式的全过程,所有细节一一逐桢的将给他听,还说大家中午一起吃了饭,玩了密室游戏,朋友圈那张照片就是徐静给两人拍的,但发出来却是下午玩大冒险游戏的冒险。

    他不知为何心里觉得闷闷的,就好像自己身处的世界十分虚无,只有手机扬声器传出来的声音一样,所以拿烟出来抽了一根,想要缓解一下胸闷的状态。

    后来她特意跟他解释了这个,还在电话那头神经兮兮地发誓说她没有移情别恋,让他千万别误会,逗得他在电话这头忍笑得肩膀直颤。

    想着想着,林羡明恍然发现,自己生活的每一处缝隙好像都被那个叫蒋晨韵的女孩用针线缝补住了漏洞。

    他已经无需再为倦怠和压力而去抽烟,他现在更多时候抽的,是内心的惆怅。

    那个总是在耳边聒噪不堪的人,似乎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抚慰一切焦燥的源头。

    在这漫长黑夜的雪地里,他独自一人走了很久很久,那条径直的黑暗道路从未有灯,唯有月亮照行。

    待思绪回源,他回神驻足之时,才发现自己早就过小区便利店有八九百米了。

    他抬头瞄了一眼身旁高大建筑上的招牌——

    【辉煌酒楼】

    原来他在思绪纷飞间走了这么远。

    林羡明走进酒楼旁的连锁便利店要了一包烟。

    “老板,要包纯境。”

    “好,二十,扫这里就行。”

    他拿烟扫码,把钱付了过去。

    “好,谢谢。”

    他撕开外膜拿了根烟出来衔嘴上,从口袋掏出火机点燃了火,站在门边倚靠着共享充电宝,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的街景,一口又一口地抽。

    林羡明本想买完烟直接回家的,但到底是不知道家里那两位走了没有,所以也不敢贸然回去,怕撞见了双方都尴尬。

    “林羡明?”

    蒋晨韵从酒楼正门出来,她拿着手机歪头用探究的目光看他,用疑惑的气音唤了声他的名字。

    她瞟了眼锁屏屏幕上的时间。

    OS:“八点多,他不是在酒馆打工吗?怎么会在这?而且心情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一个人站在墙角抽闷烟。”

    她走过去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林羡明,你怎么在这啊?”

    待林羡明视线重新聚焦时,蒋晨韵占满了他全部的视野范围,像个强盗一样让他看不到任何她身后的街景。

    见他不说话,女孩脸上显现了着急的表情,她今天穿的像个洋娃娃,粉白色的草莓棉服和白色羊绒围巾让她看起来奶呼呼的,半高丸子头加上左侧边上粘着的小熊魔术贴,显得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甜妹形象。

    这种近乎甜美的风格是林羡明完全没有见过的,他表情微怔,又多看了两眼。

    蒋晨韵带着两个连线的白色手套,她向林羡明走近了些,摘下手套去摸他手上的温度。

    “你手怎么这么凉?”

    她把他指尖还未抽完的烟丢地上踩灭,然后两手包裹住他那两只指长纤细的手。

    她摸着他的手,他的手宛如天山严寒地带的冰川,就连掌面都一点人体该有的体温传感都没有,就像是个毫无生命体的死物一样。

    女孩又开始她的自说自话,不用林羡明问,她就自爆行踪地说:“今天是田灿生日,我们在顶楼聚会呢。我是下来帮他们买酒的,上面喝的可凶了,还发疯。”

    今天田灿生日,他们在顶层套房庆祝,本来酒楼也是有酒的,但是田灿硬说要喝黄啤,酒楼里大多都是红、白酒,黄啤的类型很少,有也大多是进出口,他说喝着不习惯,所以吆喝着给她转了一百块钱让她跑下面来买。

    林羡明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眼底燃灭的灯火悄然攀升。

    蒋晨韵抬头看他,她没喝酒,脸上扫了少许粉色的腮红,在温室的加持下,脸颊显得红扑扑的,像个让人垂帘欲滴的红苹果。

    “林羡明,你心情不好吗?”

    “你……”她从口袋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撕开,“要吃巧克力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巧克力,吃了就会好,效果还挺见效的……”

    街头上来往行人不断,天空又开始飘起漫天雪花,昏黄路灯照应在女孩轻盈的发丝上,她眼睛湿漉漉的,韵藏着无限柔情。

    林羡明抓住她递至眼前巧克力的手,没有说话。

    “?”

    “!”

    蒋晨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而当她张嘴刚想问什么时,林羡明紧抓她的手腕突然使力往自己方向带,她一下身子踉跄不稳,跌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从她的后背穿过,紧紧将她禁锢在了怀里,让她无处逃脱。

    街道万籁俱寂,轻盈的白色雪花落在两人身上,慢慢化成了水。

    林羡明眼中是无尽的沧桑与落寞,他的头一点点抵靠在女孩的肩上,感受她身上源源不断传输过来的灼热体温。

    在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足以压死他一切的重担,伸手怀抱了希望。

    他渴求神怜悯他。

    不求多了,只需要一点点就好,只需要这一刻就好。

    蒋晨韵手中的巧克力掉在雪地里,她大脑倏忽间陷入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脊梁背,细声带着热气在耳边轻语道:

    “别害怕,别怕……”

    “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是蒋晨韵从小到大对人说得第一句承诺。

    她不知道林羡明遇到了什么,但是他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这对蒋晨韵来说,足以抵上那句直至永远的承诺了。

    年少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知“永远”这个词的极限是什么,也不知前路远比想象中要艰难一万倍,所以对于一切承诺才能随随便便地脱口而出。

    但蒋晨韵的承诺,是真心实意的。

    对林羡明,她甘之如饴地愿意花上一辈子时间去探索那片未知的领域。

    .....

    等蒋晨韵提着半打酒再次出现在顶层套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客厅沙发、地上躺倒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苏满路把徐静在房间安顿好出来,他看蒋晨韵杵在高大电视柜前无从下脚,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害你白跑一趟了,你刚下去不久他们就一个个都倒了。”

    “没事。”蒋晨韵转身把酒存放进了冰箱里。

    苏满路架起地上烂醉如泥的田灿将他放倒在沙发上,又开口问:“你刚刚在那买酒?陈思俊见你半天没上来,怕你有什么危险下去找你,说没看见你。”

    她关冰箱的手一顿,脸上又突起一些热度,连忙打着马虎说:“就是……下面那家没有卤蛋要的酒……,”她装作恼怒地模样吐槽,“哎,你都不知道他多难伺候,要不是他今天生日,我才不跑那么远给她买酒呢!冻死我了。”

    苏满路往她方向撇了一眼,他见她脸上迟迟未消的红晕,笑着附和了一声:“是吗?”

    “对啊!那要不然你以为我被哪个男人拐跑了吗?”

    “或许呢?”苏满路笑得意味不明。

    “苏满路!你有病啊?”她捂着脸骂他,“你这是毁我清誉,我是那么轻浮的人吗?”

    “或许呢?”

    “......”

    蒋晨韵懒得跟他掰扯,她秉着清者自清的姿势走回房间,甩了甩手不以为然地说:“你把他们几个搞定,明早顺便叫我起来吃早餐,房费我出的,二十多万你知道对我来说肉多疼吗?那是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你说你们这群公子哥花钱不眨眼,就不能帮我分摊一下房费吗?这么没有美德,白瞎大家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了。”

    苏满路哧了一声,“大脸,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你这都赖几次了,今年你也该出一次了,不然你蹭的心安理得吗?”

    蒋式抠门佬果真名不虚传。

    “当然,”女孩得瑟握着门把手,脸不红心不跳,“我蹭的十分心安理得。”

    “谁叫你们家世这么显赫?你说你们一个是未来药业集团的继承人,一个是未来房企集团的继承人,一个是未来科技上市公司的继承人,还有个书香教育世家的朋友;这我以后买房生病、家电设施、生小孩找课外辅导等都要蹭,你现在就烦了?还早着影儿呢!”

    “......”

    “我已经想好了,我就老老实实的做个蹭一代,就算不努力不奋斗,以后每天去你们几家捡点破烂,那日子都老丰润了。”

    “......”

    苏满路汗颜,他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能这么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出这些话的?

    要不是大家是至交,他真想骂蒋晨韵一句——

    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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