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律平载书华去桂溪，带香肠给她大姨和雅婷。碧梅去飞云家了，没遇上，律平有些失望。伟宏陪二位到雅婷家。太阳很好大姐把被子、厚外套拿到院子晒，大哥过去帮忙。雅婷让书华自己泡茶，她一会儿就好了。律平和书华站在餐厅隔窗看俩人配合有度、说说笑笑的拉绳子、挂衣服。以前这种场景也有的，今天看着特别有爱。过会儿，书华说中午要去爷爷家吃饭先回了，改天再聊。大姐寒假有空和大哥一起来家玩。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沉默，律平先开口问：“怎么啦？”书华神情落寞：“以前经常让大哥大姐赶快结婚，现在两个人真的好了，我们不好多打扰，一下子少两位玩伴，刚才二姐又不在家。”律平笑着说：“只是暂时的，大家都在月港有什么不方便聚会的。再说还有我呢，只要不嫌烦以后下班我就去找你。”“不能耽误你找女朋友。”“现在不是影子还没有嘛。”“我是想着哥哥若是在这里找到女朋友，以后回丰海还能常联系。如果时间一到你回家，慢慢的我们就没来往了。”律平听了，腾出手来拍拍她的肩膀，又拉拉手。

    书峻和许超先到宁山市参观温室栽培。做为比赛后续的常驻项目，温室永远保留，主办方会在里面定期更换不同的栽培作物。赵总公司也派技术人员维护调控系统，收集实验数据，也是展示自家产品。宁山介于榕城和丰海之间，离松陵不远。平原较小而水系发达，利用温室发展种植是很好的选择。很多种植大户对温室有兴趣，不止东南科技 ，其它做调控系统的企业也忙着接待前来咨询的八方来客。

    赵总对于购买而非直接合作有些疑虑。公司最初的设想即使自己不能全部主控系统的运用，至少得是重要的股东。如果系统打包出售他们得重新评估数据，不能马上回复齐家的邀约。书峻提出详细的技术参数要求，表明自己非常希望能与赵总合作。许超把目前温室栽培控制软件的优劣侃侃而谈半天。虽然对外都宣称智慧农业，有些注重对作物成长的监测，有些对温湿空气敏感，有些只适合单层种植不经济。东南科技的综合度高，多种需求都有回应，缺点是技术点之间联动并不完善。现在的成果是在理想的温室之内得出，企业如果带着这套系统简单的加入自家大棚，效果会差很多，公司的售后服务恐怕也是任务繁重。赵总允诺会好好考虑他们提出的宝贵意见，也欢迎再次来公司参观，自己所有的心血就是为了农业的智能化。临别前书峻和赵总认了校友，还说起周教授。这是晏如交待的先兵后礼。赵总要请书峻和许超吃饭。书峻回道已经打扰很多，感谢师兄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待，自己更期待下次双方合作时的会餐。赵总再次表明自己会说服公司同仁接受他们的诉求。

    周教授见到二位时也同意他们的购买方案。他相信不止书峻家有此想法，真正有长远眼光的企业都应该自己做二次开发，特别是想要独自拥有话语权，不能图省事，技术买了好像就万事完备。从理想状态说科技公司只需做好技术输出，入主经营温室栽培，只看到高产出的一面，没分析选种、销售、甚至如何加工这些环节的要求。投资方也不能盲目的鼓励科技公司一味扩张，失去本心到头来两边都做不好。书峻讲毕竟新兴产业诱惑力大，企业不容易沉下心。教授感怀的说道每一次看到新产业出来总是欢喜高兴，每次又见它快速膨胀跌落。古人云不二过。这是二的多少次方了。年轻人沉思不语。

    万玲原本要申请和书峻一起出差，他没答应。认为她更应该先把本职工作做好，特别是商务部里肖大姐已经请假，蓝雨洁有时出差，万玲要主动分担。他和许超分工有序，不好多带一个人，目前只是先了解，还不到商务部也参与进来的时候，她去了只是满足个人的好奇心，怎能因私废公。万玲不这么想，在她看来部门里没什么特别的事，一切按部就班，出门几天不影响工作运转。自己带着学习的态度，努力配合男友的目标，难道他不知道此份心意吗？她感到心累，以往的恋爱经历不会这样。

    书华做了排班表，把父母和大姨也列入，保证每个周末有人陪外婆。哥哥和二姐事情多，如果不能按时前往，她和大哥可以补上。表格发在群里，大家都认同。律平和晏如都说自己单独去也可以的，这样轮值的周期更长。伟宏却道不用，如此显得刻意，外婆看得出来的。长辈们看着孩子们懂事更觉欣慰。

    律平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又和母亲预约过年时一家人到松陵看望外婆，哥哥也去。父亲答应他，母亲离开电话、走到一边擦眼泪。律直以为母亲伤心，还安慰她不哭。

    碧梅为能更好了解各个地区的销售，隔三差五就到实地看看。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和蔡耀添一起。竟有人说两个人在交往。耀添已有女朋友，为了证明自己对爱的忠诚，答应长辈们选好日子就结婚。飞云也有听到一些风传，虽然不信，想着别人的议论心烦。郭妈妈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她甚至开始打听别家的姑娘。飞云不理会母亲的做法，也不和她争论，有时就和碧梅约在嘉禾见面。然而女友忙着似乎见面多有敷衍。碧梅看到的男友何尝有以前的柔情呢？稍有空闲就去见他，不说安慰的话也罢了，还满脸嫌弃自己的辛苦，认为自讨苦吃不能怪其它。关于那些流言，有疑虑就当面讲，何必撑着不问，顾左右而言它呢。她自问勉强下去是对的吗？

    既然结伴去外婆家，书峻和碧梅一起，伟宏带着雅婷，律平有时陪书华、有时和晏如、有时三人一同前往。林琼和林瑜要去月老庙问孩子们的姻缘。外婆看的分明，她让两个女儿不用着急，现在的年轻人有主见，自己会安排好的。神明也是随众生的意愿，出的指示只能参考，不要对孩子们多加干涉。虽然道理摆在眼前，年轻人没有一对能确定下来，怎么不让父母着急。

    赶在过年前大家都收到律平请小姨寄来的香。又长、又粗壮、颜色好看、图案丰富，一看就高级。妈妈们谢谢律平送的礼物，都说拜拜时会祈愿他早些找到合意的女朋友。律平听了闹个大红脸。人们更注重春节，或许是它放假时间比元旦久吧。不论怎样，假期总是放松和表决心的好日子。‘爆竹声里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兄弟姐妹们陪家人过年，初一在群里发信息相互拜年。

    伟宏还是按习惯早上就到雅婷家，李爸值班，好妈在家，她总是热情的欢迎心中的女婿。回去时雅婷特地送到门口，小声说他明天再来。伟宏没多想只是随口应好径自离开。她就知道他反应有点慢。习俗年初二女婿上门。过了会儿伟宏打电话说要再来。雅婷讲她和母亲去和外婆拜年，现在不要来，明天不用特别准备，像往常一样就好。林琼陪婆婆和前来拜年的亲友说话，年前在新祠堂祭拜大家更有话题讲。儿子过来说有事要问，拉着她上楼。母亲听了高兴的念佛，又说自己知道雅婷是好姑娘，又夸儿子是好孩子做的好。母子二人商量明天要带什么礼物，今天很多商铺放假，拿家里现有的似乎不太好。碧梅到阳台看见母亲和哥哥，奇怪俩人怎么有空在这里。伟宏告诉妹妹，雅婷让自己明天去她家。碧梅恭喜哥哥，也祝贺母亲如愿有好儿媳。大姐不愿声张，表明两个人先谈恋爱，还没计划结婚。明天哥哥去时就像结婚多年的女婿，礼品不用特别，拿的出手的行。等过一、两个月，母亲再和好妈商量是否订婚。这时先不要和爷爷奶奶讲，不然肯定会催着赶快结婚。就这么定了。

    林琼想着准备礼物，心里直盼着亲友们赶紧回去，又不好面上表现出来。忽然又想到自己有条项链，女儿买的，觉得款式太新一直没戴，明天让伟宏也带上，说明是我的心意，家里长辈一点表示没有说不过去。婆婆看她心不在焉的，客人走后问有什么事吗？林琼回道没什么，告诉婆婆下午她和碧梅去看母亲。郑奶奶不太相信儿媳妇的解释，家里也没看出什么反常，或许厂里生意好的原因，今年来拜年的更多，丈夫和儿子整天都在陪访客，她就不多想。伟宏还是在下午的时候去趟雅婷家，小杰告诉他姐姐和母亲去舅舅家晚些回来，两个无聊的人开车到厂里打篮球。晚上林琼看着喝得醉醺醺的丈夫，儿子的事就不和他说了，他对父母藏不住话。可是她又很想和他讲讲，毕竟是大事。这一身的酒气着实又让人讨厌。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好，干净漂亮又能干，若自己青春也是这样的吧。

    神明在腊月二十四上天休假，到来年的正月初四回归，不过信众仍会在家焚香供奉。正月初二女儿回娘家，当地的习俗初二拜祖先。很多女子在初一下午就回娘家拜年，初二是隆重的祭拜，要准备很多祭品，忙不过来。按旧俗初一、初二少出门访客，随着工作比亲情占据人们更多的社会交际，自然也发生变化。更不用说在外旅行过年，或许同桌吃团圆饭的是一群陌生人。

    第二天早上伟宏换上一身新衣服，出发前给雅婷打电话，他带着礼盒骑电动摩托车过去，到时她来开院子的门。小杰看到觉得好玩，又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说大哥哥今天很帅，问他等下还打篮球吗？母亲问道作业做好了吗？太闲的话让大姐再布置一些。吓得小杰赶紧出门。李爸今天在家，好妈留伟宏中午吃饭。他看向雅婷。她让他留下，先打电话说一声，免得林姨挂念。碧梅听到哥哥的电话也来雅婷家，她和好妈开玩笑说只请哥哥，不请自己。大姐讲她难得休息，特意没有告知的。碧梅抱着雅婷说好姐姐，那你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姐姐回道一天到晚客人多，不敢去。正说着雅珊带新男友张明轩来了，开跑车的。小杰听伙伴们讲特地去验证，又跑回家告诉母亲。

    碧梅把在大姐家，她和哥哥姐姐的合照发在群里，大家心照不宣的只发爱心、鲜花、恩爱的表情。两个妹妹把消息告诉长辈们。晏如私下发信息恭喜大姐，雅婷回了害羞的表情。斐然也回来了，晏如一家在舅舅家。兰瑾问孙女，两个孩子什么时候结婚？晏如说快的话下半年吧。外婆直道今天才初二呢。又问孩子们当中有谁会比二位早吗？晏如摇头，她转而问舅妈英然哥哥怎样呢？女朋友交往多年，没什么动静吗？在国外怎么会早结婚，安琪代回答。兰瑾转头和丈夫说咱们要是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结婚。外公回道还是结婚吧，挑来挑去都不知道和谁在一起。大家听了大笑。

    只有斐然在一边安静的发信息。晏如走过去问弟弟看有趣的新闻吗？他反问姐姐什么时候去梁叔叔家？和唐爸同一个基金公司的梁秉基。就这两天吧，得问爸爸，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梁宓要问一些数学题。梁宓是梁总的小女儿。姐姐说她去问爸爸，再告诉他。晏如问父亲，梁总是不是很看好赵总公司开发的温室调控系统。唐爸回答当然是，他都在董事会上说了，基金公司不投，他自己也要投。女儿笑着说董事们应该都支持吧。父亲称是。女儿又问是不是明天去梁叔叔家呢？唐爸回道若下午梁总没发邀请，自己就问他明天是否有空。晏如希望父亲向梁总建议，赵总公司应该做两手准备，一边和企业合资，一边只销售技术。基金公司既可以投赵总，也投他们的合资公司。舅舅有听到，说中午要和外甥女喝一杯，让她详谈。晚饭前梁秉基问绍忠是否来家。他知道唐家正月里多在嘉禾。绍忠和他约明天，晚上安琮陪太太回娘家，自己还是在家和岳父母一起吃饭。

    隔天在梁家，秉基发现绍忠夫妇看见梁宓带斐然到书房一脸奇怪。他问道没听儿子说过帮忙辅导吗？夫妇俩摇头。二位看女儿，晏如也摇头。梁总说大概是前年，小女儿因为经常听到斐然的传奇，立志考北都的大学，去年春节你们来的时候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平时不会做的习题就向他请教。夫妇俩笑着回道原来是这样，夸梁宓有志向。梁总说斐然是做大学问的，自己女儿不懂事真是不好意思，孩子犟脾气，请的家教还不愿意，说打扰哥哥了。她却讲有注意时间不会的。唐爸说斐然没有提出疑议那就没事，若是真有影响学校老师也会讲的。岑姚也说都是平时宠坏了，看着女孩子管的少，家里两位哥哥也让着。梁家二儿子梁宇在国外留学，住的离英然不远。

    晚上在家，安琪问儿子怎么没听他说过？斐然只道小妹好学，帮忙是应该的，她也没怎么问。隔天一家人去叔叔家，斐然在动车车厢的连接处接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爸妈和姐姐心里都有疑问。不过大家决定不追问，顺其自然。若梁宓真考上大学，半年后大概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碧梅从大姐家出来回家吃午饭，飞云没来过。直到晚饭后他来坐会儿，没讲几句，说是姐姐一家来了，今天多喝一些，下午在家睡觉没去哪里。碧梅让他到楼上，他犹豫一下上去了。房间里抱着男友不说话，飞云吻她的额头。碧梅鼻子一酸，忍着眼泪不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