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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晏如到嘉禾约素心见面,下个月她男友要去巴黎摄影学院继续深造。这也是两位经过再三考虑后的决定,文泽的爸妈最终也同意了。一年的短期班,然而异国他乡,说不好期间里的变化。晏如相信文泽不是容易改变心意的人。素心淡然处之,倒是男友依依不舍。晏如也没跟素心和夏天说分手的事。

    启哲发信息让晏如有空拿回放在住所里东西。她只回个好字。某天和罗拉请假,提前下班去拿。启哲已经把东西打包好了,她也没再看,把钥匙放在桌上,提着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自家房子发信息告诉启哲,东西拿走了,钥匙放在桌上。以前送的礼物会好好保存,祝你生活、工作万事如意。启哲责怪自己想法太偏激,没有提前给晏如思考的空间,现在她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机票出来后,发告别的信息。晏如祝他一路平安。他在机场心存侥幸,她能来送行,到登机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在同一座城市,还有遇见的可能,千里之外怎么会有呢。家里人也不理解他为何一定要出国。然而事实是这样的,两三年后回来,晋升的机会才大啊。

    晏如一心在工作上,现在能对接客户独挡一面了。累的时候她也调侃自己,没吃几片面包就膨胀。城市里的文明病,自寻烦恼,自视甚高。想要上天揽月、入海捕鲸、登高峰而睥眤万物。

    书华从黄浦回来,没像上次和哥哥姐姐一起旅行那样,到家就嚷嚷,什么好玩、什么有趣的经历。稳重多了,至少不会开口说个没完。家里人不习惯,过了一星期,她还是如此,长辈们这才相信恋爱让人成长,孩子真的长大了。

    大姐没空,三位姐妹在书华房里讲悄悄话,主要听小妹说出行心得。书华:“我没有两位姐姐的事业心,甚至像大姐那样有份稳定工作的想法也没有。陪着家人,照顾好他们,我就心满意足了。”晏如:“不一定的,等孩子们长大了,或许那时会觉得无聊,想找些事情做。”“是啊,也许吧。广一说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支持我。”碧梅:“我们小妹遇到好人家了。”书华:“其实最近也想到严海宣。当初分手不是我非得回月港住。只要他真心帮家里做事,跟着住丰海也可以。他喜爱音乐,对公司从不放心上。毕业后却放弃爱好,一点反抗也没有。他整天不开心,以后的生活怎么会幸福。”两个姐姐抱抱她。晏如:“有人长大只需一瞬间,有人要经过漫长的过程,希望他能早些找到解决的办法吧。”大家沉默会儿,碧梅对书华说:“二哥哥的另一半到底在哪里呀,真的不好猜。你要是想早些结婚就先结吧,姨妈会同意的。”书华:“我不是为了爸妈同意和广一交往才说要等哥哥,婚姻生活里耐心很重要,当是一种练习吧。”晏如:“小妹真的很适合当家庭主妇,短短几天就有这般深刻的感悟。”碧梅:“是啊,相比之下我真是毛糙。”书华疑惑:“有这样夸人的吗?”两位姐姐都表示是真诚的赞扬。书峻和律平在园里逛半天,到二楼看她们还没出来。书峻敲门,听里面笑声阵阵,心想真能讲,而且还说的高兴不让听。

    到了初一这天,郑奶奶特地穿上新衣服,一早和儿媳妇说好,她在庙旁的会客厅等。一般十点过后香客少了,到时俩人就向天帝请圣杯。林琼高兴的答应。手脚麻利的,庙宇、家里、工厂的拜拜都做好。看时间才九点,她去叫丈夫起床。先洗漱,晚些和爸妈商量事情,不要让大家只等他一人。建设迷迷糊糊的醒来,说妻子第一次当婆婆,大小事情都是手脚并用,比秀才赶考还紧张。又讲母亲已经娶回两个儿媳妇,对孙媳妇也是热情饱满。林琼让他快点别磨蹭,自己又帮他准备衣服,叠被子。

    正忙着,手机响了,林琼看到号码标注是母亲的邻居,什么事呢,一大早的?邻居大婶急切的语气,带着伤心、又有点结巴。初一、十五莲藕大姐都是早早拜拜,然后坐在屋檐下摘菜或做针线,左邻右舍的聚在一起说会话。今天没看到人,以为在房里,进屋一看,她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好像不太好了。大家不敢乱动,赶紧先打电话。林琼说她马上回家,也顾不上说别的,挂了电话。她眼泪就要掉下来,跑到卫生间和丈夫说:“大婶刚打电话来,妈妈不好了,我让碧梅开车带我回去,你赶快也来。”说着她就要走,建设问:“怎么不好了,送医院了吗?”“还没送医院。”“先叫救护车,我来打电话吧,你也打给林瑜,和她说一声。”夫妻俩各打着电话。林琼先下楼和朱大姐交待,麻烦她去和婆婆说一声不用等了,自己和建设中午赶不回来,午饭看着准备就行。朱大姐安慰她不要着急,伯母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夫妻俩先后急匆匆的离开。

    朱大姐对着屋里的神龛,祈求保佑林伯母渡过劫难。她先到庙旁会客厅找到郑奶奶,请她出来说话。奶奶又叫郑爷爷一同回家。事情一件一件的,赶着来。

    林瑜在公司接到姐姐电话心里也乱成一团。赶紧把手上的事大概交待下,又打电话给丈夫。建设让两位直接去县城医院,不用到田东。士贞为安全起见还是让孙师傅开车,拉妻子的手安慰她别太担心。

    医生直接判定老人家已经过世,她走的安详家属节哀,八十岁已是高寿。姐妹俩在医院哭成泪人。建设和士贞分别告知父母和孩子们。长一辈伤感叹惜,年轻人哇哇就哭了。依当地流传下来的说法,初一、十五去世,不论年纪皆为寿终正寝。话虽如此,老人家突然离去,众人难于接受。小辈念及她的慈爱,村里人想着她的良善,闻之无不动容。

    按习俗,家人守灵两个晚上,第三天出殡。姐妹俩让孩子们来的时候把丧服带着。年轻人请假、安排好手上的工作陆续到来。李樱采摘快结束,书峻继续跟进,他主要留守厂里,晚上再去田东。雅婷请事假,以孙媳妇的身份行礼。外婆的儿子没养大,伟宏既是外孙,也是内孙。

    白布遮拦的身体停放在客厅,没有呼吸、不会说话。姐妹俩整理母亲的东西,什么都放的整整齐齐。看着熟悉的衣物又是哭,不相信母亲已经走了。孩子们担心她们哭坏身体,隔会儿就来劝。屋外是治丧的各组成员。有老妇人帮忙准备、分配亲人的麻衣,先在衣角缝硬币;又要裁白布条,男性亲人缠在头上;女性亲人穿自备的白色孝服;村里手脚麻利的妇人帮忙洗菜、洗碗;厨师搭灶洗锅;有人负责登记和收取吊唁礼金;有人帮忙招待前来吊唁的亲友。两位女婿应答客人的慰问,又亲迎各自的好友。好几层的花圈叠靠在侧边的墙上。亲友的汽车、摩托车把村里的空地及道路两边停满,又有人帮忙维持交通。左右邻居,还有村里的本家都特地空出房间,给姐妹两家人休息用。

    李家照顾宝宝不好到现场慰问。按习俗,白事凶险,小孩精气不足,参与治丧的人和宝宝接触会冲撞孩子的成长。阿好让大女儿多照顾婆婆,雅珊那边不用管。亲家母重感情,父亲去世的早,老母亲也走了,恐怕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丧事过后也多去郑家帮忙。现在伟宏重孝在身,至少四个月后,今年不能办婚礼了,认真计较起来也有自家的原因。

    钱爸钱妈安慰碧梅不要伤心过度,她母亲难过什么事都管不了,女儿要好好照顾,家里也还有爷爷奶奶要关心,律平能做的让他帮着做。秦奶奶和孙女也安慰书华,容儿讲她还想吃田东太姥姥做的米片汤呢,说着和书华一起哭了。秦奶奶上次来也有见面,和蔼的老人家,想着也落泪。绍忠夫妇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去田东。安琪陪着哭了好一会儿。依礼制亲家郑爷爷奶奶、齐爷爷奶奶到场祭拜。小辈们担心他们忧思劳累、触景伤情,坐会儿就送回家去。老人家们能做的也是自己多保重,不在这时分扰孩子们。

    兰瑾听说眼泪就下来了,要去送老姐妹一程,只是这几日正头疼脑热,大家不让她去。想到老姐妹的孙子辈还没一位结婚,不禁对丈夫发牢骚,要在以前重孙子都会磕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人一辈子走不出县城,哪会出国。只有活不下去,才咬咬牙冒死出海,下南洋做苦工。兰瑾不说了,想着林家大姐还有孙媳妇,自家的可不知道在哪里。丈夫看着劝不过,和儿子说了。安琮向母亲请示,要不他再努力努力,生个孙子给她带。少哄人,真有心,应该早些生,现在儿媳妇哪能怀上。有年纪的人啦,自己要注意身体。儿子赶忙答应以后少应酬、多运动。

    林琼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早上忙着拜拜,没有吃早餐,中午和晚上她根本吃不下,又一直在哭,人明显憔悴很多。邻居大婶煮了白粥,切了些自已做的咸菜,让碧梅好生劝着她吃一碗。林瑜让姐姐晚上不用守夜,回家睡会,这么苦熬着不到两天身体肯定受不了。她没答应,只是呆坐着。女儿没有办法,回家带来换洗衣服。建设让儿子晚上回家陪爷爷奶奶,雅婷也回去。其他人都留下来守夜。律平事先买了一堆洗漱用品分给大家。碧梅让他回去,他没答应,留下来陪着。广一在外地出差,没那么快过来。他在电话里一直安抚书华别哭,大人们伤心,你们再哭,大家都乱了。他也会尽快赶来。晏如手上事情多,只能请一天假。因为难过,办事效率低,反而要加班才做完。她给书峻打电话,上次见外婆,或许她有些预感吧,只是当时听不明白,不然可以做些预防。书峻讲外婆走的很安详,她说没什么遗憾正是要告诉我们的。晏如回想着眼泪就下来了。

    母亲的离世,姐妹俩的伤心是一样的。林瑜一直在外面做事,她更习惯理性、节制,有什么委屈先在肚子里过一轮,再看如何应对。自从父亲去世,无形中母亲是林琼唯一的依靠。公婆、丈夫、孩子闹心的多,贴心的少。妹妹有自己的一大家子和公司,不能老去找。现在支柱塌了,她也振作不起来。

    连巧妹得知老姐姐过世,让孩子买最近的高铁票,赶在第二天中午前到达。以前对外只说是大姐的工友、好朋友,来田东的次数很少,村里也没几人见过。除了林琼和林瑜夫妇,外人不知道她是林瑜的亲生母亲。姐妹俩称呼阿姨,孩子们叫姨婆。她看着老姐姐的面容,坐在旁边的地上大哭。林琼没有力气拉她起来,声音嘶哑的劝着。林瑜和碧梅赶紧扶着俩人到外面。巧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自从年轻时赌气离开家人远嫁港岛,大姐是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遇到不顺心的事,也只有她能开导和鼓励,更何况大姐夫妻二人没有迟疑的帮忙养孩子。自己的父母已经过世,兄弟姐妹本来就不亲近,这次回来,可能也是余生的最后一次了。

    第二天的下午举行入殓仪式,对于亲属这是最痛苦的时刻,再也看不到逝者的容颜,隔着棺椁,从此阴阳两极。晏如熬夜做资料,赶在中午前交接。终于见了林阿婆的最后一面。她和林琼抱着一起哭,书华哭倒在母亲怀里。伟宏、雅婷、碧梅、书峻,建设和士贞也在不停的擦眼泪。巧妹边哭边说道姐姐走好,放心走吧,家里都好。不要忘记我啊,我会再去找你的。林琼哭唱的念着,从此我是没有爸妈的孩子了。一旁的姑娘们听到哭的更凶了。来帮忙的、围观的被亲人们的真情感染,很多人跟着哭。

    晚上大家说什么也不让林琼再守夜了,下午哭的厉害差点晕倒,安排碧梅陪着她休息。林琼不想到邻居家过夜,就在母亲原来的房间睡。巧妹住西边的卧室。深夜的时候,晏如请齐爸带齐妈和书华回家,明天消耗的体能多,今晚没有休息扛不住的。伟宏也请父亲回去睡的踏实。雅婷留下来陪伟宏,和书峻、晏如四人守夜。晏如带些咖啡,四人边喝边聊。可能过于劳累,黎明前大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天未大亮林琼起床,看院子里趴着睡的孩子们,拿些小毯子、厚衣服披上。

    送行的队伍很长。绍忠夫妇也到了。安琪见到女儿抱抱她。村里的干部,镇上、县城的平时和齐家或郑家往来的部门也派人来送一程。两家厂里的员工自发派代表也来了。村民们都说人还是要良善,生前儿孙孝顺,死了才有人帮忙料理后事。

    巧妹隔天上午就要回去,买的是往返车票。晚上林瑜请她到家里坐坐。她没有答应,让林瑜坐下,两个人单独说会儿话。“我明天就走了,以后我们应该不会见面,有些事你也压在心里想知道吧。我先说几句,如果还有别的再问。”林瑜点头,静静的听。“你也听说了,年轻时我和林大姐在嘉禾打工认识。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一位男朋友,他是外省的。人勤快、肯吃苦,对我也好。那时我们这里还很保守,不会有人愿意找外地人,可是我就喜欢他。不过后来他受了一些人的影响,而且嘉禾不比老家的简单,诱惑多。渐渐的他不喜欢工厂里看不到头的一天忙到晚,工资又不多。跟着老乡做小生意,没挣到钱,还把原来的积蓄用完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有时喝酒还会打我。大姐劝我离开他,人穷没关系,心大不踏实,动手打人更不能原谅。那时她已经回老家结婚生孩子,还是记挂着我。但是我怀孕了,我想挽回曾经的感情。在他清醒时试着问会结婚吗?他说什么都没有怎么结婚。我说两个人安份的做工,慢慢挣总能存到钱。他说打工出不了头。我又问要是有孩子了怎么办,?他让我直接去流掉。我确实有想过这样生下来,对孩子也不负责任。大姐知道了,不让我这么做,如果孩子的爸爸真的不想要,她来帮我养。家里有两个孩子,不多一个,而且她的奶水比较足,正好可以分给另一个吃。”林瑜听到这儿就哭了。“我讲这么多,只想让你明白,我不后悔生了你,在怀孕的时候我也是爱着他的。但是决定把你给大姐养的时候,我也想通了,以后我们不相认,最好少见面。大姐对于你只是少了怀孕生产。古话说生的没有养的大,就是这个意思。有些显肚子的时候我就和他分手了,到一位朋友的住处养胎。大姐也去看我,有时带东西,有时留些钱,生下后又办正式领养,她不想让别人对你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这件事当然也要谢谢你的父亲和爷爷奶奶,没有他们的支持,大姐也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你后来没再找他吗?”“生下你以后有去找,当是看最后一眼吧。他忙着做生意,也有女朋友了,人已经完全不像最初见面时的清爽、干净,后来听说他混得不怎么样,回老家去了。”巧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当时我心情状态都很不好,要是把你带在身边,肯定没有现在长的好,不是指挣多少钱,而是心态不会平和、有气度。好的性格要在好的环境中培养。我看到孙子们长的好,对外婆感情深,也是这样的啊。”“大学毕业后妈妈就把事情告诉我了,你寄来的钱也全部留给我,爸爸和哥哥生病她也没有拿出来用。”“你说要去鹏城找工作,她是很舍不得的,但是不会明面上反对,给我写信、打电话,怕你在外面遇到不好的人家,不让出去又担心你多想。”林瑜只是掉眼泪。两个人沉默一会儿,林瑜泡茶端给她喝,“你这次来怎么没让人陪着?”“我身体还行,现在车快,四、五个小时就到,年轻人也要上班。再说跟着回来又是一堆解释。以前你在鹏城没让你们认识,现在也不用。我也想好了,老了以后就在港岛,孩子们还过得去,养老送终你不必担心。”晚上巧妹和姐妹俩一起吃饭,她还是住西边的卧室,姐妹二人住母亲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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