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舞就是新主人新养的一条狗，刚领回家很新鲜，兴高采烈的取个名字。
赵墨舞有过很多名字，被卖到哪家，哪家就取一个，买回时有多高兴，丢掉时就有多绝情。
静雅帮她取了个名字叫赵康宁，身体康健，生活安宁。这名字就当图个一乐吧。
墨舞这个名字是师父取的，如今师父也去了，自己无牵无挂，这个“赵”字，她也不要，直接称“康宁”。
康宁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肋骨断了一根，胸口的伤很深还没好透，眼睛看不清是因为气血所阻，□□还有恶露，这身板想要完全好透，费时又费钱。
大夫有好些日没来，药方一直没变，看来新主人是不准备再花钱治个奴隶了。
静雅帮她穿好衣服，康宁让她拿了些筷子，用布固定住肋骨。躺了这么久，起身后头晕目眩，等这股劲缓过去，扶着张姐走出屋。
才七月，这里气温就很低了，难怪叫苦寒之地。康宁连打几个喷嚏，疼得她龇牙咧嘴，张姐忙把她扶进屋。
“姐，我不想躺了，想坐会儿。”
“行，我去做饭熬药，你坐这儿，乖乖的别乱动。”
“嗯。”
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因为营养不够，人瘦得脱了相，力气也使不上，俨然成了个废物。这鬼样怎么讨主人欢心，迟早又被扔的货。
以前她能折腾又强势，认准的事，谁的话也不听，前婆婆一直骂她是个有人生没人养，挨杀头的货，她老人家说得真准。
康宁除了吃喝拉撒，什么活也不干，静雅将所有的活承担上，一刻也不得闲，到了晚上还要坐在火炕上缝缝补补很久才睡。
“阿宁，你别动来动去的，被子里的热气都跑了，当心着凉。”
“姐，你别熬夜做针线，把眼睛弄坏。”
“天冷了，你一件冬衣都没有，我拿了几件旧衣改改，下月新兵一到，你要去训练了。你的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怎么办啊？”
“没事，能看到人影了。再配几副药，定能好快些。”
“什么药？我去给你买。”
康宁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疗程的药买下来要好些钱，静雅每天死做活做，不过才挣十几文钱，自己的病还得自己想办法。
“姐，药的事你别管了，回头我问连长讨要，你给我讲讲军队的事。”
“这个我知道得不多，军人每三年换一次防，全营有一半的人都得换走，连长是去年调来的，今年不会走。军队的任务就是巡防，防止北边的流寇和朔古国的入侵。你知道吗，那个在禁所被打死红毛人就是朔古国的。”
这连长是不是失心疯？那几个人一死，定会挑起双方的矛盾，要是打死来，自己是不是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姐，私奴具体要干什么？要陪连长睡觉吗？”
“你个女孩子，说话要文雅。连长有家庭，夫妻感情也好，你应是连长的私兵，我男人本来也是他的私兵，后来死了。”
康宁不知道怎么接话，不过听着她的口气，好像不怎么难过，康宁也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
“连长的私兵加上你一共四个，彭羽，易连成，何佳佳，你们直接听命于连长，除非立了军功入了兵籍，就得一辈子跟着连长。现在除了佳佳，其他人都入籍了。”
一想到有机会正大光明的离开，康宁来了劲，定要好好伺侯连长。
灭了灯，静雅钻进被窝。
“姐，你睡里面，我喝了那么多药，晚上要起夜，我能自己下床解决。”
“你眼睛看不清，我怕你摔着。”
“巴掌大的地方，我早就摸清了，在院里随便跑，都没问题。”
静雅躺到里面，被窝里找到康宁的手握着。
“你手上的茧子又长出来了，明天给你修修。”
“帮我把头发全剪了吧，生了虱子，长头发处理起来麻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以剪的。”
“我无父无母，不用顾及这些，况且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剃掉了，发质也不好。”
“不行，回头我帮你多篦一篦，养一养就好了。”
静雅估计累坏了，躺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康宁睡不着，也不想乱动，扰到静雅。
外面风声发出“呜呜”的鸣音，门板一颤一颤的响着，寒风渗进来，静雅把脸缩进被窝，贴着康宁的胳膊。
这样宁静安逸的时刻，康宁好久没有体验过了，那种兵荒马乱、暗无天日的日子算是熬过去了吧？
康宁轻轻的翻了翻身。
“阿宁，你要起来吗？”
“我只是翻翻身，睡吧。”
静雅把手伸出来习惯性的摸了摸康宁的脸，替她压紧肩上的被角，然后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在自己落迫倒霉的时候，静雅这样精心照顾自己，康宁心里暖暖的。
静雅比康宁大四岁，性格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跟康宁这种野蛮生长起来的女人完全相反，听口音静雅应该是南方人，肯定不是随军家属，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静雅既然不愿提，她也不想问，而且康宁也没有跟她讲自己的过往，过往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静雅又伸手摸了摸康宁的脸，康宁见她睡得不安稳，老是担心自己，索性将静雅枕到自己臂弯上。
“别乱动，碰到你伤口。”
“这点小伤，早不碍事了，安心睡觉。”
静雅亲了亲康宁下巴后又睡下了。
静雅是第一个跟她挤被窝一起睡的女人，天寒地冻的两个人睡一起挺暖和，听说北方的冬天，全家老小男男女女都会睡一个炕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