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经过审查,格林熟练的驾着马车驶入城内,沿着大街小巷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处宅院处停下,这里也没像别处写某某府之类。

    康宁拿着名贴递给门房,守门人看后立即开了门。

    康宁扶着吴大夫慢慢下了马车。

    一中年男子上前施礼道:“吴先生一路辛苦了,我们老爷正在会客,让小的安排您先到客房休息。这边请!”

    吴大夫道:有劳总管。”

    马车被主家侍从接管,康宁和格林分别拿着药箱和行礼跟在后面,有侍从要来帮忙拿,康宁婉拒到:“谢谢,这些不沉,我们自己来。”

    这里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家,亭榭水阁,一步一景的,风格既有些像南方的院子,装修上又有异域风格。

    来到“松苑”的客房,吴大夫一间,康宁和格林一间。

    吴大夫道:“康宁你跟我一间,负责帮我打下手,调配煎药全由你负责,不可粗心大意,随时听我吩咐,格林负责安排接送,无其它事。”

    二人道: “是!”

    吴大夫又道:“康宁啊,这里可不是我那,别没轻没重的到处乱跑乱动,也别乱问乱打听。”

    康宁本来还想问这是哪里呢,一听这话忙道:“不会的,在营里知道您宠我,所以才恃宠而骄的嘛。您放心,在外绝不给您丢脸。”

    吴大夫道:“一会儿你随我出诊,格林你去休息,有事叫你。”

    “是!”

    格林离开后,康宁道:“叔,你坐了那久的马车,腰是不是不舒服,我帮您按按。”

    “不了,一会儿要出诊的”。

    屋内烧的地龙,很热,两人把厚厚的外衣都脱了。

    等到快中午,有人传话,道:“我们老爷还在招待客人,吴先生,你们先用午饭,等下午老爷有空了,再叫你们。”

    午饭也是由侍女送到客房,三人吃过后,便休息。

    康宁帮吴大夫推拿。

    “康宁,我一直没问你,你家里是行医的吗?”

    “跟我师父学的,我师父是个大夫。可是我顽劣不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连师父一半的本事也没学到。”

    “那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从小被人卖来卖去的,卖进了贼窝,后来出了事受了伤,被人送到我师父行医的地方。”

    吴大夫听后很是心疼,难怪这孩子闹腾,不过人没长歪,想来是她师父教得好。

    “叔,怎么样,我手法还行么?”

    “不错,行了,我要睡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康宁没有午休的习惯,见屋内西侧有一落地大窗,用大块的琉璃封着,光洁透明,一点也不冷,坐在屋内就能欣赏花园内的景色。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好!她和静姐躺在被窝里,夜里起床撒尿都是一种煎熬。等哪天有钱了,也买个这样的房子。坐在这儿喝着水,看着外面,甚美!

    花园中出现了好几个男人,衣着打扮不俗,走路不慌不忙、四平八稳的。康宁观察着这群人,那边的人也注意到康宁,抬眼朝这边看,有个被搀扶着的男人还朝她微笑摆摆手,康宁忙起身隔空行了个礼。

    这些人朝客房走来,想来是找吴大夫的,康宁回屋叫醒吴大夫,侍候吴大夫起来,用茶清清口,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总管过来道:“吴先生,老爷有请。”

    吴大夫道:“他身体不舒服,怎么亲自过来了?”

    总管道:“客人一走,老爷就要来向您赔罪,说待慢了先生。”

    吴大夫道:“使不得,咱们快去。康宁,把药箱拿上。”

    进了会客厅,康宁拿着药箱和外衣站在人群最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吴大夫吩咐,这些人看着像是当官的,康宁见过官老爷们的威风,这些人表面温和,整起人来面硬心黑。她这个现役杀人犯现在可后悔了,真不应该出来。

    屋内的人都坐下来,侍女们上完茶水一一出去,康宁不想鹤立鸡群,跟着正要出来。

    为首的道 “老哥,这孩子是你徒弟吧,我看他眼熟,以前来过?”

    吴大夫道:“这孩子是今年的新兵,目前在小云手下,我看他资质不错,让他过来当个助手。康宁,过来见过老爷!”

    康宁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康宁拜见老爷!老爷万福!”

    “好,快给康宁拿个椅子坐下,上茶。”

    椅子拿了过来,康宁谢过,然后坐下。

    刚坐下,旁边坐着的人便递给她一个桔子。

    康宁一瞧此人,惊艳了一下,这人微微一笑,便觉得魂差点被勾了。必竟过了怀春的年纪 ,微微欠身谢过,接过桔子便剥开吃着,掩饰刚才的失礼。

    这人又微微靠过来轻声问:“你怎么不吐籽?”

    持靓行凶,戏耍自己啊,因这是重要场合,康宁没答理他,吃完把皮装到口袋里继续听人讲话。

    吴大夫站起来,康宁便也站起来。

    见格林也在,康宁将外套递给他,格林上前帮吴大夫穿好。

    出了院子,转了几个弯来到正屋。

    吴大夫道:“康宁,你过来。”

    康宁拎着药箱随他们进了里屋,里面是个专用治疗室。

    “康宁,一会儿我要行针和药灸,你准备一下。”

    “是。”

    康宁拿出专用工作服帮吴大夫换上,又给自己换上,戴上口罩,用药水净完手后,取出所需的银针和器具,药水浸泡清洁后放到干净的盒中备用。

    吴大夫在给病人推拿,康宁在一边看着。

    这位大老爷后背上好几处伤巴,胸锥和腰锥已变形,影响了他的行动,说白了,这种伤不可逆,所有的治疗治标不治本,以后会越来越严重,还可能会瘫。

    “药灸。”

    “叔,老爷伤得这么重,是打仗时留下的吗?”

    老爷道:“是啊,从马背上掉下来,让马踩了一脚,要不是你叔,我这条老命早就玩完喽。”

    吴大夫问:“康宁,你觉得老爷的伤如何治,说说你的方法。”

    康宁道:“叔,您就别当着老爷的面考我了,我紧张。”

    老爷道:“有什么可紧张的,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用了,你就拿我练手,有事我担着,不怪你,好好学,我们都会老,迟早要靠你们撑起来。“

    老爷为不愧为老爷,说出的话就是有高度。

    “叔,那我就说了,错了您别吼我。老爷,我要自己检查一下,疼得受不了就说一声。”

    “孩子,查吧,我受得了。”

    康宁用一只手从颈椎往下一路按压探测,一边观察患者的反应。

    “老爷,请自行向左翻一下身,能翻你就翻,不能翻就放弃。”

    指挥着让老爷做各种动作,做完后康宁帮他盖上被子休息。

    康宁又问了受伤时间和当时的治疗错施及用药后,道:“老爷主要伤在胸锥第五六七根,是偏向内侧前方的错位伤,现患处发热肿胀,锥骨火毒盛……”

    吴大夫点头道:“嗯,你将如何处置?”

    “一,可以通过手术进行矫正固定,但此举风险大,一旦失败,轻侧瘫痪,重则丢命,需要经验丰富的大夫才有可能完成,但如若成功,效果立竿见影,以后所受的痛苦要少些。二,保守药物治疗,清热解毒,祛瘀散肿,通络活血,但病灶未除,治标不治本。热毒时时往复,长期苦痛……”

    老爷道:“老吴啊,当年你也是这般跟我讲的,可我心愿未了,怕死在手术台上。”

    吴大夫道:“说到底,还是我医术不精。”

    老爷道:“你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是你无数个不眠之夜,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当年的心愿也完成得差不多,这痛着痛道也就习惯了,没什么。老吴,这次你也别动手,就让孩子全权帮我治,老了不中用了,再发挥点余热帮帮孩子们。”

    “行,就依你。康宁,你给我细心点,听清楚没?”

    康宁只得应了,使出全部看家的三脚猫本领,帮老爷治疗,吴大夫只负责指点,陪老爷喝茶聊天。

    康宁成了老爷专用大夫和护工,由客房搬到正屋,专门弄了间屋给她,她整日在屋里摆弄着各种药,还让管家找人按要求做了几个新奇的护具让老爷试用,老爷用着不错了就一通夸赞,康宁是顺毛驴,越夸越来劲,做得更尽心了。

    她嘴甜手巧,成日哄得老爷心情愉悦,赏赐不断,短短几日荷包就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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