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坐在炕上呆了一会儿，终于回了神，心想刚才怎么突然怂了，到底是怕媳妇，还是怕什么？
她起身去喝水，撇到桌上放了个铁牌子，可能是袁智杰落下的。拿起来一看，心里不由一紧，到灯下细看，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就是记忆中的模样，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上面的名字“赵墨”，牌子除了颜色不对，其它都对了。
袁智杰是从哪里弄到的，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康宁很想去找他问问，可刚才自己把路堵死。她也怕问多了，自己女人的身份就会暴露。
习惯了风餐露宿，躺在暖和和的炕上直冒汗，只得起来灭了火，一晚上烙饼似的睡不着。次日一大早起来，康宁头有些懵。
康宁刚洗漱完，厨师来敲门，说是早饭做好了，请她过去，态度毕恭毕敬，心意诚恳。昨天说是早餐要送过来，这会变成过去吃，也好，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况且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好不好。
当年她绝望时恨过，诅咒过那个女人，发过誓这辈子就是死，绝不会去找她。如今已不是孩童，看问题的角度也变了，体验过生活的不易，虽然没有原谅她，但很想听她一句解释，亲口告诉自己，她当年是不得已的。
昨天送过来的晚饭康宁也没心思吃，厨子拎着食盒在前面领路，没去餐厅，他领着康宁停在一门前，敲门，里面传来袁智杰的声音：“进来。”
厨子开了门，请康宁进。
这是书房，一侧的桌上摆放着早饭。
袁智杰跟昨天随意散漫、娇弱得不能自理的样子不同，穿得周武郑王的，跟那次去沙港城谈判时一样，官味十足，沉着内敛。
眼前的人骚的时候骚，装正经的时候也挺能装。自己贪财好色，早被他套着。不管跑到哪儿都能碰到他和他的人，这奸商太厉害！
“发什么呆，过来吃饭，”袁智杰说着话，把手里的文件往椅子上放。
一桌子好吃的，她竟然没什么胃口。
把牌子拿出搁到袁智杰面前，也不说话，既然他抛了饵，就等自己咬钩。
“你曾经跟我提过有老鹰的令牌，我真碰到了，是不是这种？”袁智杰看着她，见她神情恹恹的，是因为累，还是因为牌子的事。
她找了很多年未果，他却能这么容易碰到，真是用心。
“有些像，似乎颜色不对，可能是当年年纪小，记得不准确，你是在哪儿寻到的？”康宁看着他。
“你有没有印象，是谁拿着这个牌子？”袁智杰探询着。
“是个女人，”康宁也不拐弯抹角，走一步算一步。
袁智杰仔细打量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花，还动起手来摸她的脸，被康宁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康宁问。
“我看看你是不是女人？”袁智杰凑近。
康宁再近，几乎贴着他的脸：“我就是个女人，要不要我现在脱光了让你验货？“
见他脸色发白，康宁笑到：“噢，我忘了你有心病，不喜欢跟女人接触。没事，跟我试过后，你的心病可能就没了。”
她嘴唇碰上去，伸手去拉他，这家伙反而缩了，气息急促道：“赶紧吃饭，我还有正事。”
见他退了，康宁也就收手，俩人坐下开始吃饭。
吃了一会儿，袁智杰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家中有兄弟姊妹吗？”
康宁道：“不知道，没印象。”
那个女人改嫁的那户人家，孩子有三个，两个儿子，中间是女儿，女儿跟她一般大，比她乖巧懂事，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更得那个女人欢心，好像那个才是她亲闺女。一想到那兄妹仨，康宁真是羡慕嫉妒，也恨。
见他又不说话，康宁问：“怎么不说了？”
袁智杰看着她道：“这个牌子的主人不是你亲人，回头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类似的牌子。”
“为什么这么说？”康宁尽量控稳自己的声音。
“此牌是四十多年前造的，共六块，其中五块回收销毁，第六块被送给女人当信物，几十年前他们一家已经团圆了，”袁智杰笑到。
康宁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问：“真羡慕，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
“是个没福气的，找到她时已经病得不轻，虽能认人，但不能说话，不久就去了。还好她的女儿有福气，被接回，如今已是三个儿子的母亲，他相公你认识。”
“谁呀？”康宁手微微抖着，装着很羡慕的样子问。
“你们见过，特训营的秦荣，”袁智杰笑道。
秦荣能力强，有担当，从来不出去乱搞，是个不错的男人。真是缘分，当初秦荣还想把儿子送给她做徒弟呢。
“你对这些是倒是一清二楚，此牌的主人是谁？”她夹了一个包子，没夹稳，从桌上滚到地下，康宁捡起来吃着。
袁智杰拍她的手：“你真是，脏不脏，别吃了。”
康宁没理他：“快说说，主人是谁，我想听。”
“你认识，就是老爷，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把她吃过的包子抢过来，丢到一边。
“你为我这么费心，谢谢你，你要是个女子多好，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娶你当小老婆了，”康宁起身笑道，还用抓过包子的手指碰了他的脸。
“滚！”袁智杰拍开她的手。
康宁出来，袁虎见到她道：“康宁，你室内门别栓，这边房顶也漏雨，我找了人正好一起修一下。”
“好的，谢谢虎哥，我走了，”康宁挥挥手。
回屋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忘了要干什么事，就是想不起来，浑身不带劲。锁了院门，一路上见别人总看自己，低头一瞧，脚上的鞋不一样，有只拖鞋没换，只得拐回去。
路上看见一孩童耍懒不想走，一边跑着小碎步，一边撒娇的哭着叫：“娘，抱抱，抱抱。”
康宁也不自觉的学着孩子喊：“娘——“
那妇人一听，羞得满脸通红，抱起孩子“咯咯“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