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国

    王络応见状一个激灵,紧紧地闭上了原本也想说两句的嘴。

    鱼承卓脸上血色全无,反应过来,立刻扭头道:“陛下!陛下救我!”

    鱼珍珍立刻助阵道:“我看谁敢!谁敢碰他,我就撸了谁的官帽!”

    朝堂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此时,薛猇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扭头冲着身后的侍从吼道:“来人!去请先帝像!”

    鱼珍珍一愣,心道这是想作甚?

    下一秒,薛公的话替她解了疑问:“今日,我便替先帝教训教训陛下!”

    ???

    鱼珍珍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是怎么了,这就炸了?

    见薛公怒发冲冠,她小腿一颤。

    不会吧,不会吧,当着大家伙的面,难道真有人敢打皇帝?

    见薛猇要来真的,连惯会煽风点火的萧侯都是一愣,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不该挑拨,结巴道:“薛,薛猇,你冷静一点!”

    眼见两名尉官踟躇着向前,鱼珍珍有些慌神,瞧瞧薛猇怒火攻心的样子,她忐忑。

    难道演过了?救命啊!不会来真的吧,他他他,他不会真敢下手吧!

    救命呀,她只是怕人起疑,想维持好昏庸跋扈的人设罢了,并不是真想讨打。

    说的都是话赶话,谁能料到薛公会生这么大的气?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此了,此时开口求饶又显得自己很怂。

    只好一边倔强的昂着高贵的头颅一边的偷摸的向后退。

    “叔父!打人是不对的!”清亮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噪音,立刻令一群人静下来。

    鱼珍珍心下一松,下一秒,只听见薛容风激动献策:“不是有鞭子嘛!”

    “先帝曾赐薛公戒鞭,并下旨由四大辅臣代行管教之权,都愣着干嘛,还不去取!”说完给随扈递了个眼色,命他速去速回!

    鱼珍珍心里一颤,好哇好哇!这死孩子!真是有眼力劲儿!

    她狠狠瞪了薛容风一眼,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不到一刻香,一条手腕粗的长皮鞭出现在眼前!

    这拿鞭的小太监明显走的很急,鼻尖上都是晶亮的汗,他一副不辱使命的模样,献宝似的将皮鞭交到薛容风手中。薛容风又立刻将皮鞭给了叔父。

    杨连昌拖着身子上前,连声道:“卫晤,不可!不可如此!”

    然而薛猇已经怒火攻心,举着鞭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鱼珍珍心中又惧又怕,却还是嘴硬:“薛公罚鱼承卓作甚!也别杀鸡给猴看了,有什么本事不如直接招呼到寡人身上吧。”

    又大叫道:“怎么,不敢吗?还有薛公不敢做的事吗?寡人这个皇帝做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给你吧!”她颐指气使胡说八道一通,周围人却吓得噗通噗通跪倒在地:“陛下!”“陛下慎言!”

    杨连昌也着急起来,灰白的胡子簌簌作响,“陛下慎言!”

    这真真是诛心之论!薛公急火攻心,觉得胸闷气喘,几乎要吐血了。他多少次想撒手不管,可先帝去世前托孤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何撒手。

    见薛公气的双目赤红,嘴角哆嗦。鱼珍珍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忐忑,暗自揣测道是不是有点过了。

    好在,薛公还是有些分寸的,抖了一会气儿终于顺了。

    鱼珍珍看他抖停了,放下心来,估计原主也就这个闹法了。

    决定见好就收,一甩袖子哼道:“寡人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了。”扭头看见脚边的塑像,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来人呐,把这些丑东西都拆了,往后宫里不许再放这些东西了。”说罢,甩了袖子准备走。

    实话实说,脚边的雕像不仅毫无美感,还十分吓人。鱼珍珍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大鱼王族的喜好真是奇特又渗人。

    各殿门口明明有姿态娴雅的仙鹤来装饰,不知是谁的品味,居然插空安置了姿态各异的跪拜状的铜人,长脸长须,模样丑陋。

    鱼珍珍某天夜里偷溜出去,几乎惊掉了一条魂。

    今日命人将其全部铲除,日后偷溜出来就不会再被吓着了。

    她没回头,也就没看见众人煞白的脸色。

    李太傅等人闻言大惊,眼里俱是慌乱,纷纷看向薛公。

    果然,刚平复的薛公又抖起来了,而且抖的越发严重,终于爆发:“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啊,都不要拦我,我一会去向娇娇阿姐请罪,都让开!”

    鱼珍珍步子一停,回头讶异的看着薛公,这这这,这怎么突然又疯了?

    薛公踉跄着步子扑过来,众人都有些慌乱,这是要来真的啊!

    七七八八的挤上前,将两人隔开,胡乱嚷道:“国公不可,不可。”“国公,消消火。”“有事好商量。”

    杨连昌、吕颉也是头冒冷汗,一齐在前头拦人。

    他俩的心思出奇一致,眼下陛下还没有养好伤,这一鞭子下去,把人打出个好坏可怎么办?

    女帝出一点事都是大事!

    “还愣着干什么!王郎,张郎,将陛下绑起来!”薛公一挽袖子,青筋暴起,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周围人转了个方向,又哀嚎道:“薛公,薛公息怒呀!使不得!”

    虽劝着薛猇,却也道女帝太过荒唐,动荡皆因葵氏而起,国仇家恨如何能忘!

    世人皆知葵国可恨!

    葵国彩薄氏在杜若城设圈套诱杀大鱼兵甲,虐杀大鱼勋贵。吕氏善加,萧氏宝珐,王家可崂,一代传奇朱瑛,都是前途无量的将相之才,却折损在杜若那弹丸之地。

    后来,贵族鱼蓝趁杜若之祸,朝廷动荡时起兵谋反,薛猇的兄长薛狰因平反身亡,先帝更是受这一连串的打击急症离世。

    大鱼欣欣向荣的局面猝然破灭,原本强盛的国家一蹶不振,只能龟缩国内,如今连柴国也敢来挑衅。

    想起这些年的艰辛和苦楚,薛猇却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求的无非是幼帝能早日长大成为先帝一样的贤君,可如今,她竟连跪塑像都要撤去了!

    葵国皇太子雕像朝东南跪拜,是为杜若枉死的同胞谢罪,更是为警示后人。如今不过十余年,她的国仇家恨竟全忘了!

    薛公满脸狰狞,眼角眉梢都挂着暴怒,见众人拉着他的袖子,扬手躲开,怒喝道:“都让开!打完陛下,我自会去宇安宫请罪,领三十板廷仗!王郎张郎,捉住陛下!”

    话没说完,冲着鱼珍珍而来。

    一扬鞭,正甩在鱼承卓的脸上。

    鱼承卓捂着脸哎呦哎呦,却不敢再去添乱。

    另一边吕颉和萧定挤来挤去鞋被踩掉了,也很是狼狈,嘴里嚷嚷着:“住手,薛猇,你是疯了吧,快停下。”

    只有薛容风站在外围,气定神闲,向薛猇报信:“伯父,她在左边,左边啊,哎呀,又跑右边去了,右边!”

    一行人老鹰捉小鸡一般,折腾了几个来回,俱是气喘吁吁。

    正在这时,许如意跪着一扑,死死抱住了薛猇的大腿,大喊道:“薛公,不可!”

    不可?这句断呵将他弄晕了,恍惚间薛猇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那年他替小堂弟背黑锅,被冤枉后拼命解释却没人听,他气的发疯要拼命时,娇娇阿姐也说不可。

    娇娇阿姐几句话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哥哥薛狰片刻间就能找出证据。他们是那么聪明的人,看见今天的局面肯定轻轻松松就能化解。

    不像他,费尽全力却只能勉强支撑。

    薛猇被她一拽,脚步顿了一下,刹那间,似乎无数的手拽住了他的臂膀和大腿,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喊不可,这些人都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竟提不起半分的力气了。

    一瞬间,他肩膀垮了。

    鱼珍珍趁乱赶紧外逃,兵荒马乱之际回望一眼,见薛猇的眼湿的像要聚集起风暴的海,是压抑凄凉的静,“陛下可知错!”

    她的脚步顿住了,一种无言的哀恸镇住了她。

    正僵持着,杨连昌赶忙道:“陛下肯定知错了!”郑礼监附和道:“陛下自幼明理,再贤明不过了,方才肯定是在和薛公玩闹罢了。”

    薛猇却手握皮鞭,定要个说法:“陛下可读书?”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模样。

    原想说嘴硬到底,可看了看薛猇,本能的觉得气氛不对,于是鼓着嘴:“读读读!”

    薛猇得了允诺,一锤定音:“那明日起,陛下要读书议事,要练骑射听策论,样样都不能落!”他一扭头,呵道:“殿前官,即刻为陛下做一份行程表挂在钟秀宫,明日起便准点作息,不得延误!”

    一口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刚送下去,又立刻提了起来,“杨公,杨公!”

    不知是站了太久还是闹的太激烈,事情刚了,须发皆白的杨连昌就捂着胸口歪下去了。

    吕颉急道,“立刻送陛下回宫。”侧身微扶着杨连昌,高声道:“快来人,召医士!”

    鱼珍珍有心跟着看看却又拉不下脸,脚步扭捏了一会,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还是心虚的跟着侍从回去了。

    出师不利,首战即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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