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就像高考冲刺班的家长们为了让孩子多学习一会,把饭送到教室一般!

    国公们也满怀期待,殷殷道:“陛下,赵太傅愿意亲自授书,这是求之不得的机遇,陛下可要把握机会!好好努力!”

    真是心累,好像她得了多大的实惠一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般!他说什么都相信!

    可恶!真是可恶!

    赵滔的确是位学识渊博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老师。

    更何况,很快,鱼珍珍就发现了他目的不纯。

    赵滔绝不是为了教育女帝才揽下这个活的!

    赵滔授课时讲的极少,空白时间极多,经常布置完任务就自顾自的看书下棋品茗。

    好不快活!

    只有她,天天累的半死!

    于是有一天她忍不住的试探:“太傅,有一个女孩,她最近特别特别特别的努力,每天挑灯学习,如今,她得名师教导进步飞快,想劳逸结合的休息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赵滔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可以。”

    鱼珍珍大喜,正要扔下书本,听见赵滔冰凉的声音:“她可以,你不行。”

    。。。。。。。。。

    气死个人!

    鱼珍珍重新攥着狼毫,偷瞄一眼在斜后方拿着线装古籍细读的赵滔,心中恨恨。

    上自习还用得着他来看班吗?

    自己安排这么多课却又不上是什么意思?

    赵滔到底想干什么?

    鱼珍珍眉头紧皱,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但不出三天,鱼珍珍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默默观察了。

    因为每天晚上她躺在自己的雕花拔步床的时候,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小吉祥在一旁义愤填膺,心疼说道:“瞧瞧陛下,近日瘦了多少呐,何苦听他们的,老匹夫们没安好心。”

    赵滔虽然称不上老匹夫,但鱼珍珍十分认同,他的确没安好心。

    自己还没怪罪他私自回城的事呐,他居然还反手给自己安排了一堆事,何其嚣张!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怕自己功高震主被灭口,所以借着做太傅的机会预备给自己个下马威?

    那就大可不必了,自己倒也没有这么狠辣歹毒。

    不如,和解吧!

    对,鱼珍珍猛地坐起身来,严肃道:“我得和赵滔谈谈!”

    下午的骑射课,鱼珍珍逃了课。

    赵滔看见明光殿中等候多时的鱼珍珍,惊讶的挑起了眉,问道:“陛下怎么会在这儿?”

    听了这话,鱼珍珍气不打一处来,这本就是她的私塾兼书房好吗!赵滔回来后倒是一天不落的待在这儿,就像上班一样准时!

    鱼珍珍下巴一抬,高冷道:“本就是寡人的殿,寡人在这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赵太傅,此时不是您的课,您怎么来了?”

    赵滔将左手握着的书卷递予明书殿的侍从,十分坦然的走进来:“臣旧时在莒翠王宫的住所已经封上了,无处可去,自然只能来这明书殿。”

    ???这倒是怪她喽?鱼珍珍瞪着眼睛问他:“那你不会回府吗?”

    赵滔神色自若,泰然道:“府中正在修整,嘈杂不已,太医说了,臣需要静修。”

    “呵,难道太傅除了明书殿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赵滔神色甚是真诚:“的确无处可去。”

    鱼珍珍一口气堵在心口,只觉得从未见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且不说赵氏一族是百年望族,家底深厚,田地庄园数不胜数。

    就算没有合适的,难道不能在昭拂城暂时买下一个别院?

    “嗷,对了,陛下,一时没有寻到合适的别院,臣已经同诸位国公商量过了,这段日子暂时住在彩铃小筑。”

    ???要住到宫里来?

    虽说,彩铃小筑是外莒的建筑,但它的确属于莒翠王宫的一部分。

    况且,彩铃小筑离众臣办案歇息的青合殿极近,探听消息,互通有无再方便不过了。

    赵滔恐怕早就掂量好了?

    国公们就这么同意了?

    鱼珍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他们还把自己这个女帝放在眼里吗?

    愤怒之下,她完全忘了,莒翠王宫内不仅住着她,其实也暂住着不少大臣。

    甚至,莒翠王宫外围有一圈屋子,是专门留给当值的大臣的宿舍,方便他们就近办公。

    众臣没有知会她,实在是认为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儿了。

    但近日鱼珍珍几乎要被赵滔一系列动作气昏了头脑。

    她勉强按捺住怒气,直奔主题:“太傅,自从您得胜回朝,吾便一直想寻您聊一聊,只是机缘巧合老是不得空闲。太傅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就痛痛快快的说个明白!”

    “寡人知道小柴国的战役打的艰难,能取得大捷着实不易,将士们的战绩有目共睹,谁也不能轻易道抹去这些功勋,对于太傅您戍边卫国在战役中立下的赫赫战功,更是不容诋毁。”

    “数月前,宫外相遇的确是个意外,朝会上突然发难的谏官更不是寡人安排的。太傅,咱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其实,寡人一直十分敬重太傅您呐。”

    赵滔双手负背缓缓走近,高挑的身量挡住了门口的浓烈日光,将鱼珍珍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给人极重道压迫感。

    不知是否因为赵滔从过军的缘故,他的气场一直很强。

    要是平常,鱼珍珍肯定又怂了。

    但此刻,一番话在肚子中憋了许久,她不吐不快。

    再加上近些日子来回颠簸的辛苦,心中更添几分怒气。

    为了日后的舒心生活,她必须和赵滔谈判,整个人格外强势。

    “我前段时间学了一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觉得相当有道理,人都是会变化的,时间越长,变化越大。”

    “太傅如此聪秀的人,难道不清楚这个道理?”

    “太傅何不重新认识寡人,用自己的眼睛瞧个清楚?”

    午后的明书殿格外幽静,连鸟雀也不出声。

    灿烂的阳光钻过窗棱,铺到地面,映出一块块复杂的花纹。

    鱼珍珍踏在一地深深浅浅的影子上,说的慷慨激昂,连头上的珠翠也随之轻轻晃动。

    赵滔慢慢迎面走来,鱼珍控制住想后退的冲动,坚定的直视回去。

    然后,赵滔冲她伸出了手。

    ???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握手或者击掌来表达诚意?

    这么简单就说服他了?也不是很难嘛!

    是不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两人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针锋相对。

    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能和解最好不过了。

    鱼珍珍伸出了手,准备回握。

    手刚砰到他带有茧的手,却见他手掌微侧,一路向上。

    原来肩头落了个小珠花。

    赵滔将落在她肩上的绿松石小珠花捡起。

    。。。。。。。。

    鱼珍珍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赵滔刚要将那小珠花交予侍从,见她伸出了手,半道转了个弯 ,径直放到她纤嫩的手掌上。

    她今日穿了颜色鲜亮的宝蓝色裾裙,掐腰收肩,很简单利落的剪裁,衬的人英姿飒爽。

    满头乌发高高束起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只簪着几朵精致的珠花。

    素手配绿珠,乌发簪华盛,煞是好看。

    赵滔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才淡淡道:“臣不知陛下在说些什么,或许臣与陛下之间确有误会。”

    “臣在外多年,粗野惯了,乍一回城的确有些不太适应,若有不妥之处,还望陛下海量,宽宥臣的疏漏。”

    鱼珍珍压下尴尬,心道自己都如此坦诚相见了,赵滔居然还跟他打官腔。

    但话都说到这了,鱼珍珍还想再努力一把,挣扎道:“半年功夫就能使人间物是人非,太傅离开昭拂城三四年了,难道不该重新认识一下昭拂城?”

    赵滔走到那张常坐的梨木桌案前,一撩袍子稳稳坐下,淡淡回应:“臣对昭拂城并没有什么在意的,已经卸去一切官职。昭拂城如何,陛下心知肚明即可!”

    这姿态硬的很,不和解喽?

    鱼珍珍怒气陡生,觉得赵滔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鱼珍珍面色冷下来,凉凉道:“我虽没有母亲那般能谋善断精明能干,但也不是个傻的。”

    她边说边凑近赵滔,威胁道:“外人传我狠辣暴戾,倒也没错。太傅不会不知,我这人最是狭隘,一向鼠肚鸡肠、睚眦必报的 。

    赵滔两个手指微曲弹了弹书,侧了一下身不为所动,淡淡道:“陛下比以前长进了不少,有此自知之明,甚好。”

    ???

    赵滔这厮,欺人太甚!

    “你,你,你。”鱼珍珍脸瞬间涨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很久没人敢这般同她说话了!

    男人,我记住你了!

    鱼珍珍面如寒霜,冷声道:“太傅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底了?”

    赵滔不为所动:“陛下此言何意?微臣从来如此!”

    好,很好!鱼珍珍反而较上劲了。

    近期不仅在功课上异常用功,连朝中庶务也上心不少。

    众人啧啧成奇,皆赞叹道赵太傅果然有两把刷子。你瞧瞧,才接手几日!陛下一改懒散之态,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如果让鱼珍珍听到这些闲话,肯定又要吐血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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