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走廊深处坐着一个黑色身影。
唐斐有些烦躁的看着手机。
一想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他就生气,居然敢这样对余鸽,他决不允许。
【你手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这时,余鸽正好发来信息问候。
【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倒也是藏不住上扬的嘴角,顺势看了眼烫伤部位,心想,“看样子,鸽子也是很担心我的。”
说真的,他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拍戏的时候,各种上都有,留个小伤小疤的挺正常。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
【知道了。】
两人聊天结束,唐斐心情好了许多。
“走吧。”纪思妮已经走过来了,“这是药,回去记得擦。”手里拿着一个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了他,就径直向外走去。
唐斐接过,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思妮姐,我这段时间有什么行程吗?”工作停滞的这段时间,唐斐实在是不适应,也很难受,今天来公司也是为了这事,却没想到遇到余鸽差点受伤。
“暂时还没。”思妮姐走在前面,听到这,脚步顿顿,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所以你和余鸽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你们在公司,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动作明显一顿,不一会儿嘴角挂笑,“我发小。”
“以后注意点,减少联系吧。”却没曾想,下一秒,他的所有幻想都被打破了,如同倾盆冷水泼了上来,他整个人脸色僵住。
“为什么?”
思妮姐继续向前,嘴里的话,像一根根刺朝他扎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公司利益着想。唐斐,别为了所谓的友情把自己的路断了,懂吗?”
唐斐停住了动作,黑了脸。
走出医院的时候,药被丢进了垃圾桶……
苏栩睡到晚上才从房间出来。
一看,客厅里焕然一新,虽说家具什么都没变,但余鸽买了几个花瓶,是彩色玻璃制品,看起来很缤纷。
里面插着几支新鲜欲放的野蔷薇,淡雅的白,却增添了几分生气。
他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走到冰箱前,上面也有张便签:
〔记得吃饭!〕
是她的笔记。
他的笑容灿烂了起来。
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充满着生活气息。
“很久没有这么满了。”
忽觉似乎有什么光照在他身上,心里暖洋洋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栩还是没有出现,但经过上次泼水事件后,公司里人们看余鸽的表情总是怪怪的。
余鸽和唐斐是青梅竹马,从她记事起,他就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不过他火了之后,两人只会在私下有接触,公司里,总是装作不熟。
因此,这件事一发生,同事们就大肆猜测了起来……
“你说,”一个女生探头看着对面的男生,说道,“唐斐和余鸽是什么关系啊?”
男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办公室,才回复,“他都叫她鸽子了,这么亲密的称呼,你觉得呢?”
“我——”
“咳咳!”突然,男生咳了两声。
这时,路姐已经走到女生身后了。
瞥了她一眼,径直走进办公室。
经过上次那两人一事,大家都对路姐更加敬畏,因此两人很快便回过了头,也没再说话了,毕竟那两人就是前车之鉴,搞不好被辞了,工作都找不着呢……
余鸽坐在办公室里,看路姐进来打了个招呼。
“对了,鸽子,”路姐刚坐下,突然想起什么,“苏栩怎么样了?这几天有去他那吗?”
听到苏栩的名字,余鸽愣了愣,说起来这几天一直都忘了去看他了。
“没……这几天,我……我在协商他参加综艺的事,所以……”
这几天,她一直被人们异样目光盯着,早早就来了公司,除了上厕所,喝水,一天都坐在办公室,等他们都走了才下班。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行,你工作吧。”
见她有些支支吾吾,路姐大致也是猜到了,这几天公司总有人在背后揣测什么,余鸽性格敏感,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天后,苏栩自己来了公司。
余鸽一来就听见有人在说,往办公室一看,百叶窗的缝隙间一眼便能瞧见路姐和苏栩。
他们正坐在办公室里,似乎聊些什么,苏栩倚靠在座椅上,眼神冷清而平静,比起那天,倒是状态好多了。
余鸽笑了笑。
她暂时没打算进去,转即去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准备送进去给他们。
刚到门口,手停在了半空,脚步也停下了。
只听见苏栩说,“路姐,我希望从此以后我的行程……她不要参与。”
“我想换助理。”
声音不大,站在门口刚好能听得很清楚。
他带着鸭舌帽,眼神里,与那天全然不同,如今是坚毅与肯定的目光,看来是下定决心了。
路姐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两人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如今怎么突然要换掉余鸽呢?
门外,余鸽也有些错愕,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要换掉她,换作谁都一时无法接受。
回过神时,已经推门进去了,“我不同意!”
两人见状转头看向她,余鸽的样子,很是认真,不难看出有些气愤了。
而苏栩则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一般,让他有些无措,赶紧回过了头。
他是有些心慌的,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路姐看了看余鸽,又回头看了看苏栩。
这两人……
“这样,我一会有个事,你们先聊着。”以她的经验看来,这个气氛很不对,两人看来是没有商量,像是苏栩单方面的意思。
甚至于他应该更是说都没说,突然的决定。
于是留出了空间,赶忙离开了这。
门一关,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苏栩沉默着撇开头,低垂着脑袋,鸭舌帽也压低了些,他有些无措,即使假装镇定,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苏栩,”反倒是余鸽沉不住气了,走到桌前,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缓缓开口,“你要换掉我没问题,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又或者说,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余鸽看着苏栩,略显得有些局促。
“……”,他仍低头,只是脸上的冷清与平静此刻消失了,在想着该如何解释。
“死刑犯临死前都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那我呢?就算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该知道吧?”余鸽看着他。
见他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余鸽有些着急了。
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她只能选择沉默,憋在心里的事,身心俱疲就算了,如今,工作也要丢了?
若真是如此,恕她没办法接受。
苏栩抬头看了看她,似乎有所察觉,的确。这件事不怪余鸽,也跟她没关系,是他自己决定把她推远的。
半响,语气缓和了一点,“我没别的意思,”
伸手去够咖啡,小呡了一口。
“我……会再考虑的,暂时就先这样吧……”虽然说出来没有太大所谓,可他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点心虚。
他甚至眼神飘忽,但余鸽却没注意到。
“这么说,你……”
“有些累,先回去了。”说完,苏栩起身。
还没等余鸽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办公室,还特意压低了帽子。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很大,大到不用被他听见都能知道他们在说他,他悲悯的心被无限放大,伤口袒露。
虽然他不在意的,可是,心里那道疮疤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