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漫，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叫……余鸽？”
医院走廊多了好几个床位，临近晚秋，天气越来越阴晴不定，稍不注意就感冒了……
顾惜冉安顿好唐斐，他还发着低烧，安排护士给他打着吊针，才好不容易抽出身。
余鸽陪着苏栩在等待收工，顾晓漫正在收拾化妆室，已近十一点，苏栩的工作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手机免提放在茶几上，“嗯？你怎么知道的？”
“呃……上次吃饭，你不是有提到嘛？鸽子……”顾惜冉有些结巴，时不时望下周围。
其实上次吃饭并没有提到“余鸽”，只是她无意间看到了两人的聊天框，这才知道的。加上一些传闻和今天唐斐看余鸽的眼神，她实在好奇。
“这样啊……怎么了吗？”顾晓漫不急不慢地回复，心思全在收拾东西上面，正好收拾到沙发，一眼瞥见那个掉落的档案袋。
周围总有人来来回回，脚步匆匆顿顿，顾惜冉心更虚了，“你知道，她跟唐斐是……”
“怎么回事嘛？”
“知道啊，普通朋友。”顾晓漫把档案袋收进包里，里面东西倒是没撒。
给余鸽发了消息过去的间隙，皱起眉边说着，“不过，唐斐对鸽子的好，总感觉有点多了……”
……
夜幕降临，出来时，白昼早已被黑夜交替。
远处天边，又飘来几朵乌云，看起来不太妙，路边除了点昏黄的路灯，便也没什么了。
苏栩今天工作状态倒还不错，在这期节目录制最后，发布了新歌预告。
《那个雨夜》是那个雨夜，他回到家突然有的灵感，沉浸在幸福里，他彻夜未眠，嘴角的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每每说到这，他都是笑着。
知道余鸽会在监视器旁看他，面对镜头，所有的悲哀都没有，就连刚才她的漠然也抛之脑后。
反倒是余鸽有些心虚，监视器旁看到他沉迷的笑容，尽管周围工作人员尽是夸赞，她也还是再次狠下心，撇开了头，脑海里全是路子颜暗藏深意的话语。
“鸽子，”进车后，他转头看向后座，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为了避开跟他有任何接触，余鸽丝毫不犹豫的钻进车，坐在了后座，低头正在处理工作，刚从晓漫那拿到档案袋。
苏栩见她没有理会，就连头也没肯抬，他也回过头，黯然失色的神情，正好被这时进来的顾晓漫尽收眼底。
感觉到气氛凝固，回头看了眼余鸽。
“哈哈，”尴尬得笑了笑，试图解围，“那个，鸽子她一工作就这样，正常正常。”
“好……”苏栩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完也低下了头。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一阵阵敲打键盘的声音在耳边，苏栩目视窗外，耷拉这头，没一点精神气。
余鸽有些不忍心，期间有偷偷瞄一眼。
到了石溪小区，司机把车停在了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顾晓漫先下的车，余鸽收拾好东西跟着下去了。
路过苏栩身旁，她紧了紧肩上的包，她很怕苏栩会伸手拉住她，故作镇定走了下去。
苏栩视线一路追随，自然察觉得出，心里不太舒服，也跟着下了车，忍着情绪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情又悲哀的看着她。
等顾晓漫上车准备走才发现他，“诶？你怎么下车了？”
“有点晕车，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他微微动唇，语气凛冽，目光还在余鸽身上。
可余鸽并不理会，转过身准备走。
顾晓漫见状也是懂了些什么，叫司机开车离开了。
“鸽子。”见余鸽的脚步越来越快，苏栩心慌无措，快步跟上。
余鸽转身面对他，还没抬头，他倾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直视，他的表情有些不悦。
一时间，余鸽心底又开始翻涌，再无法平静下来的心跳，震耳欲聋。
苏栩抓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一用力就弄疼她，眼底尽是隐忍，胸膛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双眸逐渐泛红。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我没有。”余鸽攥紧拳头，放弃挣扎，不敢看他。他的声音微弱又沙哑，那双深情的眼眸在向她示弱。
半响，苏栩都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试图问出个答案。
余鸽抬头看向他，在半空中与她视线相撞，被他的目光深深吸引，差半分就沉溺，一只强有力的手落在下巴，托起的瞬间，就只能看见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正那样看着她。
再深情又怎么不会悲哀？
夜深了，小区外还是不时有人走过，苏栩没有带口罩和帽子，优质的面孔，就这样暴露在外面。
余鸽害怕被狗仔拍到，一把推开他，东西顺势掉落下去，撒了一地。
她不急着捡，甚至剑拔弩张的看着他，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刺人，“好，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突然发觉，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今天之前，只是我还没反应过来。”说到一半，她就已经没有底气了，语气慢慢变得含糊不清，红红的眼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字一句，“一切不过，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
刚到病房里，外面就突然下起了雨。
唐斐还睡着，右手上输着液。
外面透进来一抹光，不算轻柔，却刚好照在他脸上，即使苍白也不难看出他的五官精致，这样一张脸，头一次这么清晰的展现在顾惜冉眼前。
“倒还有点姿色。”顾惜冉神色恍惚，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又迅速错愕地捂住了嘴。
不过好在某人是睡着的，不然可就尴尬了。
她悄悄走近，脑海里忽然浮现顾晓漫说的话，目光黯淡，正好瞥见他手上的伤，还没痊愈，被纱布包裹起来。第一次给他包扎的时候，她就发现，还有一块很严重的疤就在手背上。
是烫伤的痕迹。
也是从顾晓漫这知晓，这疤是为了保护余鸽，而留下的。
看来，在他心里，唯一不一样的人，是余鸽。
为了余鸽，他甘愿遍体鳞伤。
想着想着，顾惜冉不自觉的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眼底却抹不去的失落……
窗外下雨的声音，淅淅沥沥，有点吵。
路子颜坐在办公室里，已经是下班时间，她蹙着眉，还在工作。
电脑屏幕亮着，光打在她脸上，神情格外严肃，死死盯着上面的照片，时而翻动又放大，最后停在了某个视频上……
是余鸽和苏栩那晚被拍到的视频。
能看的出余鸽很努力在保护苏栩，自然，以她的阅历也能看得出，苏栩除了保护她，更多的是那不被允许的感情。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重重关了电脑，给纪思妮打了通电话，“老地方喝两杯？”
剪短几个字，纪思妮还没出声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