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首秀

    如果没有一遍遍的提醒,人投诸某件事的注意力并不会保持太久,因为生活总要继续,而前面还有足够多的“大事件”等着你呢。

    进入11月后,魁地奇赛季开始了。

    伍德显然深谙亡羊补牢的道理,把格兰芬多对的训练从每周三次升级成了每日一次。

    几乎每一天,罗克山都浑身酸痛、如同行尸走肉般挪到床上,再在几乎眨眼一样短的睡眠后萎靡不振地睁开眼睛。

    -

    呵呵……这么看得起我们,以为多练几次就能荣膺魁地奇冠军么……我告诉你吧……只要有我在……你的梦想就成不了……

    闭着眼睛,在半梦半醒的幻想中对着伍德大放厥词,罗克山渐渐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罗小姐,假如你真的这么缺乏睡眠的话,我建议你削减无意义的课外活动,而不是在一门显然比骑着扫帚到处乱飞更有用的课上补眠。格兰芬多扣五分。”

    又是斯内普。

    油腻腻的嗓音和油腻腻的头发简直相得益彰。

    罗克山早已练就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超群本领,这还是多亏了好心的斯内普教授的“特殊关怀”。

    但今天,他的攻击性怎么有所降低?

    稍加思索,她就按照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发展顺序得出了结论:今天就是哈利发现斯内普受了腿伤的日子。

    好吧,又一件提醒她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赛的事情。罗克山勉强打起精神,手撑着下巴,尽力压下再一次升腾的紧张。

    -

    说实话,魁地奇是种颇为危险的运动,简直像在空中骑摩托——更何况人对于双脚离开地面本来就有天然的恐惧。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公开比赛带来的那种焦虑。众目睽睽之下,处理难度颇高的随机事件,其带来的社交层面的压力简直可以把任何人压垮!

    罗克山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摩拳擦掌,但是从比赛前一周起,一想起相关的事,她就感觉像有一团固态酒精落进了胃里,并随后开始燃烧。

    放轻松,没事的……在又一次感觉到心脏骤然的紧缩时,罗克山手一抖,瞌睡豆荚就连同豆子一起掉进了坩埚。

    危险!她妄图用手边的什么东西把它夹出来,但坩埚中的安眠剂已经瞬间变成了具有金属光泽的深蓝色——它本该呈现出雾气般的浅蓝色。

    斯内普远在讲台之上,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他今天游走得很少。

    但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这显然没有影响他认真负责、一视同仁的观察和那颗热爱讽刺的心。

    “Rowe……也许你在训练魁地奇的时候,不小心找回了一点猴子的本性?我可以期待在今天给你一个P了,如果你还没想起来要加一点霍克拉普汁补救的话!”话到末尾,他的语气陡然加重。

    事实上,我正要加呢……罗克山在心里回了一句嘴,但她不想再给格兰芬多扣更多分了——起码不要在这个可能的魁地奇惨败前夕。

    于是,她赶紧拾起了在斯内普面前丢失已久的小心翼翼:“好的,教授,谢谢您的提醒。”

    不过,巫师原来也懂进化论吗……

    -

    “我也吃不下了。”在吃了一小块炒蛋配吐司后,罗克山做了继哈利之后第一个放下餐具的人。

    “什么?振作一点!你们俩这样可不行!”伍德双手抱胸,像正审视自己种下的小菜苗一样在几个队员的座位附近绕来绕去。

    尽管他自己也什么都没吃,但他还是鼓励每个人多吃一点。

    “这样才有力气!”他认真地说,“斯莱特林选队员时就是比对着巨怪的身材来的。”

    相信我……我宁愿孤身一人面对巨怪……罗克山绝望地又盛了一点炒蛋配焗豆,把它们搅拌在一起,假装那就是西红柿炒鸡蛋。

    希望对家乡的遥远追忆可以战胜赛前焦虑……她望向一切如常、吃好喝好的凯蒂:“如果我没接住球——”

    “——我应该负责控球,或者把球带回给你或安吉丽娜。”凯蒂自然地接话。

    类似的交谈在最近已发生过很多次,但凯蒂还是露出了一个困惑的微笑:“要我说,你的技术完全没问题,要说担心也应该是我才对啊。况且,赛点在于飞贼,咱们不会太受关注的……”

    罗克山抹了一把脸:“不,你不知道一次抽象会带给一个人多么大的影响。”

    -

    “格兰芬多队的安吉丽娜控球!她英勇地绕过了弗林特——格兰芬多队进球!让我们为她鼓掌,这是个训练有素的球员,而且长得也很迷人……”

    “乔丹!”

    “噢,对不起,麦格教授。嘿,注意,格兰芬多队得分后,格兰芬多球员再次控球!这次控球的是一位来自东方的明星球员,在运动与扮演中都颇有心得……小心!鬼飞球和蒙太古两面夹击,很难说其中哪一个的冲撞力更强……她绕过了!韦斯莱双胞胎一个漂亮的击球,鬼飞球飞向了弗林特,但是让我们稍后再看他与它的角力,因为罗克山正带球冲向球门——格兰芬多队再次进球!真可惜魁地奇比赛不在万圣节进行,不然也许我们可以欣赏到一位教授在空中疾驰的倩影……”

    “乔丹,别逼我抢走你的话筒。”

    ……

    罗克山其实松了口气。

    在场上,她听不清大多数声音,无论是观众们的欢呼或叹息,还是李·乔丹热情洋溢的解说。

    十一月的空气已渐渐凉了,她穿梭在风中,正好觉得凉爽,耳边唯余空气与各种物体——人、球、空气——摩擦的声音,这使她专注。

    锁定位置、抢球、环视队友位置、传球或抛球。

    她几乎机械性地观察、判断与行动,并从这种简单而冷静的活动中汲取了相当的愉快。

    但同时,她又预留着一部分注意力给另一个人,那个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种愉快无法长久。

    果然,她亲手投进了三个球后,哈利·波特的扫帚开始剧烈地抖动。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因为这好像并不是她能干涉的剧情。

    但她此时听到了观众席上的惊呼与猜疑,因为她——不只是她,还有其他几乎所有球员——下意识地暂停在半空,望着哈利,于是周围的一切声响都清晰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握着扫帚把的手开始出汗了。

    我的手现在可不能用来摸头部,她突兀地想,混合着游走球上残留的汗渍或尘土,清洁咒对此而言都显得不够。

    她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恪尽职守地抢球,因为这半分钟内,几乎没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担心地盯着波特。

    但波特的扫帚还没停止抖动,她猜这大概会维持几分钟,而斯莱特林的普塞已经收回了注意力,开始追球了——他不能得逞!

    从耳边滑过、显得低频而粗砺的风声再次响起,她伏低身子,像一尾细长的海鱼一样冲刺过去。

    但普塞拿到了球,于是她转了方向,在格兰芬多的几个圆环前挡住了他。

    距离很近,她可以看到这名斯莱特林球员晒黑的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我这几天也风吹日晒的,会不会也长出雀斑?

    她看到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光芒。

    “在球场上可用不了魔杖了,是不是?”他一边调整着位置准备投球,一边瞟着正飞来支援的凯蒂,喘着粗气说,“你竟敢这样侮辱斯莱特林。还敢来参加比赛?我们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突然撞向罗克山,使她惊诧之余差点摔下扫帚,但她成功避开了。

    他的行为因而未被判为犯规——大概也有大多数人,包括解说与裁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波特身上的因素?

    游走球擦过伍德的指尖,打入了格兰芬多的球门。

    “叮”的一声振响,不少人的注意力就被引回了格兰芬多球门。

    他们也因此见证了德里安·普塞将这位因假扮斯内普而出名的格兰芬多追球手撞下扫帚的全过程。

    与此同时,哈利·波特的角逐与冲刺也终于结束了。

    他一个滚翻坐在魁地奇球场底部的地面上,抬起眼睛,看到远处一个红色的影子摔了下来。

    我抓到飞贼了吗?

    那是谁?

    短暂的空白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口腔内部卡着什么。

    干呕。

    几秒后,一只金色飞贼落到了掌心。他合拢手指、举起了那只手。

    ……那是罗克山吗?

    -

    纯白。

    眼前是一片纯白色的光。

    不、也许不是纯白?因为它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令人联想到阳光。

    不对不对,可是阳光是白光啊……

    醒醒!

    别拍我脸,打人不打脸知道不知道啊……

    又是那张脸,苍白、眼珠大得吓人、有深粉红色的眼袋与泪沟。

    ……你知道吗?你要规避可能的危险,因为有黑暗正将手伸向你。

    我求你了,我还要睡觉呢,你这样会让我做噩梦的。

    好了。你睡吧。

    一只冰凉而柔软的大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睑,于是她进入了更深的梦境。

    梦里,她终于拿出了那本久违的《口口·口口与密室》。

    -

    “你这样会吵醒病人的!”

    “好吧,夫人,但她本来就早该醒了,不是吗?”

    “唰啦”的一串碰撞声,窗帘被拉开了,纯白的光线一瞬间充斥了视野。

    罗克山猛然坐起身来。

    下一秒,她就因骤然的仰卧起坐而感到了一阵晕眩,她蜷起膝盖,把额头搭在了上面。

    特里劳尼没事儿来看她做什么?

    见到特里劳尼是某种契机吗?见到她就能启动下一本书?

    有交叠的脚步声走近了。

    “噢,可怜的孩子,你醒了。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下来,我得说,你几乎用尽了我这周生骨灵和安神药剂的储备。你现在还好吗?”庞弗雷夫人见她醒来,加快脚步走进了,用手托出了她的脑袋,左右端详,“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你感觉怎么样?眩晕吗?意识清醒吗?”

    我感觉……你的手是温暖干燥的,和合上我眼睛的那只不一样。

    “我感觉不错,夫人,没有什么意识不清醒的问题,谢谢您的治疗……”她露出一个对长辈特供的微笑。不知怎的,她感觉自己的眩晕并不是因为受伤。

    庞弗雷夫人露出一个怜爱的微笑:“好吧,亲爱的,那么,你今天中午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和来探望你的朋友好好聊聊吧——这两天来看你的人可不少。”

    她指了指病床边的矮柜,走出了房间。

    矮柜上摆了几件礼品,看起来是糖果——还有几张卡片。

    她伸手拿了一张《神奇的魁地奇球》随书附赠的明信片改的卡片,署名果不其然是伍德:“你被撞下扫帚,是体重不足导致的,未来要针对此进行训练。另:斯莱特林被扣了五十分,普塞被罚了禁闭,是斯内普抢先罚的,便宜他了。”

    啊……罗克山暂时很难对这些内容作出反应,因为在一个过长的梦之后,她总会变得有点迟钝,而它们显得如此遥远。

    “这两天?我昏迷了很久吗?”罗克山终于收回视线,望向眼前的……双胞胎中的一个,“弗雷德?”

    “好吧,我是乔治。”乔治耸耸肩,“其实没有,魁地奇比赛在昨天上午,但昨天来了些人,今早又来了些人,勉强算是两天吧。”

    “但是,听着,我们昨天赢了,哈利抓住了飞贼,再加上咱们之前领先的分数,总共是210:40,你也是大功臣之一!

    “因此,本来庆祝活动应该在今天,但大家都想等你醒过来。你能参加吗?活动可能有些刺激,需要今晚夜游……”

    罗克山举起一只手以示暂停:“不必多言,I’m in. ”

    她确实需要一些刺激来让自己“踏回实地”,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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