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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这一剑捅进去,令虞雪坠的心情畅意极了。

    然而此刻,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要上来了。

    虞雪坠可不想被谢无晏的人杀死,她转身快速往回跑,一边灵活地避开满地的血迹,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柄残剑,从大开的窗扉中丢出去。

    做完这些,她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藏身进去。

    钟离带着伤,从楼下冲上来。

    看到那柄没入谢无晏腹部的长剑,钟离的脸色一瞬间褪至雪白,他蹬地跃起,一刀劈向刺客。

    刺客的头颅滚落,终于松开了那柄淬毒的剑。

    谢无晏的身躯往后仰去,钟离飞速跃到他身后扶住他,将他慢慢靠放在一方倾倒的长案旁。

    他快速从腰间锦囊摸出一颗药,放入谢无晏口中,助他咽下后,又拧着眉,将那把淬毒的剑从他腹部拔了出来。

    剑尖带出的血,已经变成黑色。

    钟离任黑血流了一会儿,才给他按上止血的伤药。

    这些忙完,照风也飞奔到二层。

    他亦是一身伤,见到没了意识的谢无晏,他目眦欲裂:“大人!”

    钟离跪在地上,白着脸道:“解毒丸吃过了,但不知有没有用。”

    “小山!”照风朝外大喊,“快请医师去伯府!”

    名叫小山的侍卫急忙往外狂奔。

    照风顾不得自己满身满脸的血,将谢无晏背在身上,也疾速地往外冲,只朝钟离丢下一句:“你善后!”

    高阁中终于安静下来。

    钟离撑着膝盖,一点点站起来,往四周看去。

    满地的尸体,鲜血横流,刺客们大都被谢无晏一击毙命,偶有几个伤重的,也都已服毒自尽。他没看到一个活口。

    钟离踏着浓稠的血,慢慢往前走。

    地上残剑无数,方才在外面阻挡他们上楼的刺客剑上并没有淬毒,可二层的地上,每一柄残剑剑尖都淬着乌青。

    他又走到大开的窗扉前,往下望去。

    阁外地面上,横着一把断了半截的残剑。

    钟离拧着眉,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窣窣的声响。

    他迅速抽剑,朝着声响之处大步而去,瞧见了一扇紧闭的后室之门,他抬脚便往上踹去。

    单薄的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裂成碎片。

    里面露出了十几个人,皆战战兢兢,面容惊恐。

    钟离直接将剑抵在最前面那人的脖颈:“什么人。”

    “大……大人,奴们是教坊司的乐舞伎,今日仪……仪王府大宴,特请奴们前来奏艺……”

    钟离的目光盯向他们。

    看穿着打扮,确实是一群伎子。

    他将剑往那人颈前抵了抵:“谁为首。”

    “是……是……”那名乐伎战战兢兢转头去找,“小……小雪呢?”

    “小雪……小雪?”后面的乐舞伎一看虞雪坠不见了,也顾不上害怕了,个个焦灼起来,“小雪呢?”

    “小雪不会出事了吧!”

    “大人,您别问了,我们得先去找找小雪……”

    有舞伎已经急得哭了起来。

    钟离再凶神恶煞,也抵不住乐舞伎们对虞雪坠的担忧,场面一时变得混乱。

    就连被剑抵着的那位乐伎,也鼓起勇气推了推钟离的剑柄,泪眼婆娑道:“大人,先找到小雪,再回您的话,成吗?”

    钟离的额头突突跳着疼。

    他本就在为谢无晏伤重自责,哪里有什么耐心和这群嘈乱的男人争论。

    他拧眉横剑,正要见血震慑,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大人,我是他们的领头之人。”

    钟离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目。

    男子们趁机推开他涌过来。

    “小雪,总算看到你了!”

    “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还以为……”又有人哭起来。

    “小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男子们围绕在虞雪坠身旁,美目中皆是关切。

    虞雪坠无奈安抚他们。

    她方才在角落躲得好好的,本来是不想出来的。

    可春好处的人太担心她了,她不想他们因此触怒钟离,万一让钟离给伤了,她会心疼的。

    而且,春好处的人将她的名讳报了出来,即便她不出来,钟离也一定会让人把她找出来。

    到时候发现她好端端的却藏着不见人,必然会引起钟离怀疑。

    还不如她主动出来。

    所以虞雪坠就从角落走出来了。

    她很快安抚好了乐舞伎们,再次看向钟离:“大人,他们是平康坊第五教坊的乐舞伎,方才外面凶险,我让他们躲在这里的,今日之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还望大人明察。”

    钟离收起手中的剑,问她:“你是谁。”

    “我是教坊司史的养女,教坊司史今日不在,我代她陪同乐舞伎们入的府。”虞雪坠看着钟离的脸色,轻声问,“大人,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您日后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去教坊司找我们。”

    她的语气轻软,钟离险些答应下来。

    可他看向远处碎了满地的梅瓶,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

    ……

    虞雪坠和十六位乐舞伎,全被带回了忠清伯府。

    虽是伯府,但因谢无晏长住此处,这里也算半个大都督府。偌大的府邸修着铁牢,虞雪坠等人就被羁押在铁牢之中。

    十六个乐舞伎们陆续被带出去审问。

    但事发之时,他们都躲在后室之中,无人看到谢无晏是怎么受的伤。

    虞雪坠是最后一个被审的。

    她亦说自己躲在黑不见光的角落中,什么也没看到。

    钟离未从他们口中审出一句有用之处。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钟离步履匆匆,赶到南苑。

    南苑是谢无晏在伯府起居的独院,此时里面人影亦是行迹匆匆。

    照风放出一只信鸽,看着信鸽在黑夜中慢慢消失的影子,面露忧愁。

    钟离走到他身边,问:“大人怎么样了。”

    照风拍拍他的肩膀:“万幸你及时给大人服下了解毒丸,大人暂无性命之忧。可解毒丸只能短时间内压制毒性,大人所中之毒诡异,来了好几位医师,都束手无策。”

    钟离的脸色又发白了,他思索道:“找洛城金家。”

    洛城金家是医药世家,精通医道,医术盖世,且金家家主惯来倚仗谢无晏,找他们是不二之选。

    “我也这么想的,方才那只信鸽就是去洛城传信的。”照风点头,“只是不知金家何人能解大人之毒,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带大人去一趟洛城。”

    “明早启程。”钟离道。

    “嗯。”照风转身,“方才大人已经苏醒,观大人神色,他此次受伤似有蹊跷,我先陪你去回禀吧。”

    两人匆匆步入内室。

    内室烛火半熄,光影重重,医师端着一盆黑色血水走出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无晏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他穿着白色的里衣,半卧在长榻上,眼眸半阖,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离走进来,直接跪了下去:“大人,属下护卫无能,请大人责罚!”

    他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心中懊悔已久。

    照风已经请过罪了,见钟离如此,他又咚一声跪了下去。

    谢无晏睁开眼睛。

    他淡淡瞧他们一眼:“刺客审完了?”

    “回大人,属下无能,今日的刺客全都没有留下活口。”钟离艰难回禀,“属下…只能从他们的尸身上辨认,第二拨刺客与第一拨刺客不同,他…他们右臂上有黑羽形状的刺青。”

    钟离很少说这么长段的话,说到最后语调有些结巴,但他仍闷着头说完了。

    “黑羽刺青?”照风面露疑惑,“刺客没有活口,应当是哪个大人物豢养的死士。可属下不记得谁的死士有黑羽刺青。”

    谢无晏垂着眼,没有说话,似也在思量。

    照风继续道:“这第二拨死士功夫也超常,定然不是寻常的大人物能养的起的。观京中,能养得起这般死士,又想置大人于死地的,会是谁?”

    他想不出,钟离也摇头。

    京都关系盘根错节,自谢无晏回京都那日起,就有无数人视他为眼中钉,要想从这群人中找出这批死士的主人,可谓难如登天。

    钟离抬头看向谢无晏:“大人,我们是否将此事禀告陛下。”

    “禀告陛下有什么用?他还能帮大人找出死士的主人不成?”照风叹气,“虽然陛下极其信赖仰仗大人,但他病歪歪的,能帮得上什么。”

    永淳帝在病榻上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他将谢无晏召回京都,他就卧在榻上,一病不起。

    帝王病重,很多朝事不能自理,永淳帝颇为信赖谢无晏,将一众要事交于他做。

    永淳帝是个温和慈蔼之人,他待谢无晏十分亲近。因着谢无晏的大都督之位是他亲封的,谢无晏便也难得给他几分薄面。

    谢无晏野心勃勃,为了这几分薄面,这一年他在京都,一直收着爪牙。

    但待永淳帝死后,这几分薄面定然就没了,到时候,才是谢无晏露出真正面目、彻底搅乱京都的时候。

    照风和钟离作为谢无晏的身边人,自然清楚他的野心。

    在他们眼中,如今永淳帝还能坐在帝位上,全是仰仗谢无晏给他的那几分薄面。这等病弱无用的帝王,能帮得了他们什么?

    万一听到死士两个字再吓晕过去,平白添乱。

    钟离拧眉:“那我们该…如何找出此人。”

    “这批刺客,和第一拨刺客前后脚来,难不成……”照风茫然猜测,“难不成也是仪王派来的?”

    他这猜测,也不能说毫无可能。

    谢无晏回京都一年,很多网没有铺完,或许他们对仪王府获取的消息有误,仪王可能不是他们表面见到的那样简单。

    那毕竟是一朝亲王,根基深厚。

    “今日刺杀,时机安排得非常巧妙…且…刺杀大人的剑上全部淬毒。”钟离磕绊补充道。

    照风闻言,仰头看向谢无晏:“这绝杀缜密的手段,不管出自谁手,此人都不可小觑。大人,您觉得会是谁?”

    谢无晏思量很久。

    如照风所说,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他在心中列出一个名单,亦不能确认到底是哪一个。

    但也无妨,日后待他把名单上的全杀了就是。

    谢无晏此时,倒是更想问另一件事:“二层剩下的人,都羁押了么。”

    “回大人,都在铁牢中关着,属下方才已经审完,未发现…可疑之人。”钟离回答。

    谢无晏受伤的地方留下满地碎瓷,钟离推测出有人趁他不备袭击了他。所以他审问的极其仔细,但那十六个乐舞伎和领头的女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钟离仔细回忆白日情形:“属下到二层的时候,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后属下看窗外,地上留着一柄折断的残剑。属下…猜测,可能是刺客袭击了您…他的残剑折断,所以他情急之下用了花瓶…后来从窗口跃出逃跑了,那柄残剑,就是他逃跑时…不慎遗漏的。”

    谢无晏的手肘搭在靠枕上,长指轻敲着柔滑的缎面。

    “说说,怎么审的。”

    “回大人,属下逐个审的。二层一共十七人,有十六人藏在窄小后室中,后室门扉紧闭,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还有一人藏在外面,也什么都没看到。”

    谢无晏侧首:“将藏身外面那个人,带过来。”

    十六人躲在窄小的后室,若有人有异动,定然瞒不住别人。既然钟离逐个审都未发现问题,那这十六人必然就没什么问题。

    可躲在外面那人不一样,此人在外面,不论干过什么都无人知晓,实事真相全凭其一人之言,还需再好好审审。

    钟离领命,起身去提人。

    谢无晏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照风:“不是要去洛城么,还不快去准备。”

    “是!”照风重重叩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出去。

    这次谢无晏受伤,不论刺客多么缜密,归根到底就是他们护卫不利,过于大意。可谢无晏并未责罚他们,照风心中的懊悔不比钟离少,方才这么跪了跪,才让他觉得好受许多。

    他大步离开,钟离没多久就回来了:“大人,人带到了。”

    谢无晏偏头望过去。

    内室光影昏沉,有人穿过跳跃的烛光,停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美貌的少女,生着一双漾漾的眼睛,面容柔软干净,明媚惑人。她作男子装扮,但宽大的衣衫遮不住袅娜的身姿,跃动的光影为她镶上一层朦胧的雾色,满室的光像是涌向了她。

    谢无晏的眼睛霎时眯起来。

    他的手指从锦缎上抬起,慢慢捏向自己的后颈,如一只警惕的、即将狩猎的野兽,锐利无比地盯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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