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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从这日起,虞雪坠特给了赵飞琼恩准,每日申时准她入宫和南岑相见。

    起初赵飞琼心有防备,在紫宸殿见了南岑一次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再进宫。

    她不去,宫里也没人来请,憋了几天,赵飞琼终是耐不住对南岑的想念,又溜溜达达进了宫。

    从那以后,赵飞琼就变成了宫里的常客。

    她和南岑相会,偶有几次碰上虞雪坠,刚开始她还拘束着行礼,后来见面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两人竟渐渐熟络起来。

    在赵飞琼眼中,虞雪坠虽生得娇滴滴的,但她的性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大方洒脱,她同她一样不拘小节,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做事干脆利落,该狠的时候毫不手软。

    赵飞琼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和自己相似的地方,日子久了,竟真心将她当成了知己好友。

    虞雪坠也是如此。她从前听说蝴蝶夫人的事迹时,就颇为欣赏她的性子,如今几日的相处下来,她亦发现她们两人情投意合,颇有些相见恨晚。

    两人成了亲密好友,相谈甚欢,虞雪坠时常将赵飞琼留宿宫中,深夜时分,南岑弹着曲儿,瑶玉捧来甜点零嘴儿,几人过得好不快乐。

    这段时间,朝堂也一日日稳定下来。虞泽和仪王妃到达了岭南,让那些有异心的党派元气大伤,太皇太后因此一病不起,每日缠绵病榻,慈寿宫中一片乌烟瘴气。

    谢无晏在深夜又来过几次紫宸殿,但因着赵飞琼久宿宫中,他每回都不能和虞雪坠单独相见,对此他对赵飞琼多有不满。虞雪坠假装看不懂他的脸色,她本来就不想见他,他不来紫宸殿正和她意。

    时间一晃,转眼间到了腊月。

    为旧天子服丧的二十七天已过,腊月初一这一日,宫中设了一场大宴。

    ……

    含元殿编钟敲响,鼓乐齐鸣,这是虞雪坠登帝以来第一次设宴,亦是她迟来的登基庆贺之宴。

    今日大宴百官齐聚,朝臣们携着家眷,坐满了整个含元殿。

    虞雪坠穿着大红色的龙服,坐在上首的金銮椅上。丧期已过,她头一次穿上了艳丽的颜色,大红色的龙衣繁复精致,腰间飘带缂着镂空的牡丹纹,她执着剔透的琉璃杯,俯视着殿中众人。

    群臣恭贺之后,大宴开席。

    今日虞雪坠将春好处的乐舞伎请进了宫中。许久未见,乐舞伎们对她思念已久,只是如今她坐在了那样的高位上,乐舞伎们不能像从前那样亲昵的对她了,他们在殿中奏乐起舞,视线偶尔落在她的身上,竟带了别样的羞涩。

    虞雪坠在金銮椅上,笑意盈眸。

    赵飞琼穿了件绛紫色的花裙子,丰腴的身段袅袅娜娜,坐在她的右下首。

    今日赵飞琼的前夫陈知玉也在宴席上,身为大理寺少卿,他的位子很靠前,正在赵飞琼的斜对面。

    陈知玉生得还算俊秀,虽过而立之年,但那张脸保养得宜,只是神色瞧着有些萎靡,仿佛心事重重。他时不时会偷看赵飞琼一眼,但赵飞琼的眼睛紧紧盯着大殿之中的南岑。

    南岑是宫廷琴师,正在宴上奏乐,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赵飞琼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喝彩一声,全然没发现陈知玉的偷看。

    虞雪坠坐得高,能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饶有兴致地瞧着赵飞琼陈知玉和南岑,冷不丁的,视线对上了谢无晏。

    身为益州大都督和近密侍中,谢无晏的位子在左下首,紧紧挨着她。

    满殿的美男们翩跹起舞,媚眼横飞,谢无晏的面色不愉,一双眼睛沉沉压着。

    虞雪坠对上他乌云密布的眼睛,朝他天真烂漫地笑了一下,而后丝滑地移开了视线,继续看向殿中的歌舞。

    大殿之上觥筹交错,君臣同欢,和乐融融。

    在这片喧闹之中,傅锦遥遥望着虞雪坠。

    今日,他是随着祖父澧阳侯来的。

    澧阳侯年逾九十,在朝中仅有个挂名虚职,他们坐在大殿之后,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在他身边多是没有官身的世家子,他淹没在了人群中,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没有给他任何多余的眼色。

    她就像没有发现他一样。

    傅锦仰头灌下一杯酒。

    他不善饮酒,呛咳不止,端着空盏的右臂发起抖来。

    自上次受伤,他的右臂便留下了病根,只要他情绪起伏,右臂便不受控制地颤抖。傅锦用左手按住右臂,心中仓惶茫然。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和虞雪坠在郊外骑马。

    那时候的她还很依恋他,她明媚活泼,常看着他偷笑,那时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可为什么,如今竟变成了这样?

    傅锦想不明白,可身上的枷锁像山那样重,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放弃她,他永远都不能放弃她。

    不过是废了一只手,哪怕废了他半条命,他也要拼尽全力,爬到她的身边。

    大宴酒酣时,群臣们纷纷起身向虞雪坠祝酒。

    新帝在朝堂站稳跟脚,没人敢再拿她的女子身份攻击她,朝臣们大多都老老实实对她俯首称臣,在满堂的恭贺声中,虞雪坠含着笑意饮了许多的酒。

    渐渐的,她的面色发了红。

    乌黑鬓边的金钗映着她嫣红的面颊,谢无晏坐在下首,眸光变得幽深难测。

    这时,王相起身,立在了殿中。

    他的手中没有捧酒,清癯的身躯站在虞雪坠面前,朝她拱起双手。

    “陛下,今日佳期之际,老臣有一事想说。”

    虞雪坠笑盈盈道:“王相但说无妨。”

    王相便道:“如今先帝丧期已过,陛下是否该考虑立君后了。”

    他年逾花甲,声音却浑厚洪亮,这句话顷刻间清晰地传入了大殿之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含元殿中安静一瞬。

    今日朝臣的家眷中有不少年轻的郎君,听闻此言,竟个个都红了脸。

    虞雪坠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并没有惊讶,她只是暗暗腹诽——这一世王相催她立君后,竟比上一世早了整整一年。

    大概是她坐稳朝堂太快了,朝臣们闲来无事,便将目光放在了皇帝的后院。

    君后这个词,还挺稀奇的,王相能说出这个词来,大抵是翻了三百年前开国女帝的后宫史,才找出这个称呼。

    虞雪坠笑了下。

    而下首的谢无晏,冷冷乜向王相。

    虞雪坠缓缓道:“朕登基不久,也不认识什么年轻郎君,君后的人选……王相可有要引荐的?”

    她毫不羞涩,不仅没有拒绝,还让王相为她荐男人。

    谢无晏的目光,从王相身上挪到了她的身上。

    虞雪坠恍若未觉,王相恭谨颔首,道:“今日大宴,恰巧各家带了不少郎君,陛下可瞧一瞧,是否有合心意的。”

    好好的一场宴席,竟变成了她的选后宴。虞雪坠莞尔一笑。

    酒意上浮,鬓间春神鸾鸟的金钗映出陛下的绝色姿容,恍若下凡的神女。满殿的年轻郎君们被她的笑意晃花了眼,个个都悄悄挺直了腰。

    而谢无晏的目光变得阴冷极了。

    虞雪坠刚要应“好”,冷不丁觑见谢无晏的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她默默将话咽了下去,转而道:“朕今日不胜酒力,此事以后再说吧。”

    ……

    大宴结束,虞雪坠回到紫宸殿。

    瑶玉和南岑为她煮着解酒汤,赵飞琼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虞雪坠抵着额角,问赵飞琼去哪儿了。

    赵飞琼眉飞色舞地和她道:“方才宴席散去的时候,陛下猜猜谁拦着我了?”

    虞雪坠道:“陈知玉。”

    赵飞琼弯唇:“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那您再猜猜,陈知玉和我说什么了?”

    虞雪坠不想猜,含笑看着她。

    赵飞琼便道:“姓陈的竟和我说,他把他那妾室休了,要我回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虞雪坠扑哧一笑,南岑悄悄抬起了头。

    赵飞琼大笑起来:“姓陈的在做什么美梦呢,难道他以为休了妾,我就能和他破镜成圆了不成!方才我狠狠羞辱了他一番,看着他那张青白交织的脸,真是痛快!”

    她畅意笑着,南岑轻轻吐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一同欢笑,不一会儿,解酒汤熬好了。

    瑶玉放了蜜糖,虞雪坠小口喝着,赵飞琼瞧着她红扑扑的面色,笑问:“也别只说我,今日朝臣催着陛下立君后呢,陛下可有瞧上哪家郎君?”

    虞雪坠摇头道:“挑不出来,乱花迷人眼。”

    “谢大都督如何。”赵飞琼压低声音问。

    谢无晏时常深夜闯入紫宸殿,赵飞琼是个人精,早就发现了他和虞雪坠非比寻常的关系。

    虞雪坠仍是摇头:“他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

    虞雪坠笑了下,她和谢无晏真正的关系,还不到和赵飞琼诉说的时机,她只好搪塞道:“当君后,哪有当大都督威风。”

    赵飞琼托着下巴,忽又想起她之前听到的一则八卦。

    “谢大都督不可以的话,那澧阳侯的小嫡孙怎么样?”

    虞雪坠扬眉:“你认识傅锦?”

    “他长得那么漂亮,我当然认识,我从前可听说,他为了救陛下,几乎废了一条手臂。他对陛下的痴慕人尽皆知,陛下也晓得吧。”

    虞雪坠可不知道,傅锦对她的爱慕竟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她轻笑一下,道:“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赵飞琼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不喜之意,她疑惑道:“他有问题?”

    虞雪坠却未再和她细说,她将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头,道:“我这君后的位子,谁都可以,唯他不行。”

    这辈子她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赵飞琼嬉笑:“那以后让他做个小?”

    虞雪坠:“……”

    她又扑哧笑出了声。

    赵飞琼道:“你不要笑,你可是皇帝,哪个帝王没有三宫六院,后宫多几个男人怎么了?”

    “是么。”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在了她们身后。

    赵飞琼和虞雪坠回头,就看到谢无晏站在月门处,脸色沉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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