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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簌簌的大雪直坠而下,整座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外出搜寻的人一个个回来,向秦镇回禀道:“大人,没找到。”

    那两个人穿入密林,就像消失了一样,秦镇派出半个寨子的人出去找,竟都没有找到。

    一旁的人从地上捡起来半袋粮食,对秦镇道:“那对男女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外面饥.荒严重,他们是上来偷粮食的。”

    秦镇一脸凝重的望着大雪,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老秦,你就是太小心了。”身边人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村民而已,两人偷粮不成还挨了一箭,又蠢又笨,有什么可提防的?”

    “而且你看看这大雪,”那人继续道,“现在山路湿滑,寸步难行,你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找到,说不定那两个人在惊慌中滚下了山,早摔死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

    虽然秦镇还想继续搜寻,但现在大雪封山,再这么搜下去,只会给他们的人增加危险。

    秦镇犹豫着,道:“不用找了,叫他们都回来吧。”

    想了想,他转身往回走,不放心道:“我得将这件事报上去。”

    ……

    虞雪坠和谢无晏进入密林没多久,这场酝酿了整日的大雪,就陡然降了下来。

    大雪纷纷扬扬,没多久便覆满了整座山,这场雪令他们顺利躲开了秦镇的搜寻,却也把他俩困在了山上。

    谢无晏的后肩沁着血,明明中了一箭,他却行走如常,仍旧护着虞雪坠走过了重重湿滑的山路。

    身后的搜寻渐渐歇止,前方出现一个萧条破败的山庙,两人决定先进去避雪。

    山庙年久失修,荒凉许久,但有许多干净的干草,想来是上山的人在这里歇脚留下的。虞雪坠将干草铺在墙边,将谢无晏按坐在了干草上。

    在路上的时候,谢无晏已将肩上的箭折去半截,此时剩下的半支箭插在肉里,边缘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虞雪坠脸色不太好,她抬手去解谢无晏的衣裳。

    一路风雪,她的手带着凉意,谢无晏嘶了一声。

    衣裳解开,她小心地帮他从肩膀褪下,红色的血珠顺着他遒劲结实的臂膀滑落,虞雪坠道:“我得帮你拔出来。”

    她的声音冷冷的,有一些紧绷。

    谢无晏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他颔首,安慰她道:“不用担心,这箭射来的时候我避开了要害,小伤而已。”

    常年征战,他身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这种程度的箭伤,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虞雪坠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她并不是在担心他。

    她只是有些心烦意乱。

    谢无晏这一箭,不仅是为了救她而伤,还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她知道,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不受这个伤,但他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为了配合她的筹谋,他宁可自己受伤,也没有暴露自己不凡的身手。

    从前,虞雪坠对谢无晏受伤的事一直都是喜闻乐见。但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感到痛快。

    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前世里令她兵荒马乱的大反贼,其实有一点傻。

    傻得令她心生不忍,令她心怀愧疚。

    虞雪坠的脸色愈发冷了,大概她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竟会用“傻”字来形容谢无晏。

    “不要动,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她冷淡说着,从谢无晏的里衣下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条。

    布帛发出一声清脆的斯拉声,因为心烦意乱,她的动作又快又凶,谢无晏新奇地挑了下眉,没想到娇滴滴的陛下,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含笑道:“陛下尽管拔。”

    话音未落,肩上一疼,箭已被拔了出来。

    汩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谢无晏又嘶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反手往后递去:“伤药。”

    他身上总爱带着各种各样的药,譬如之前的毒药和解药,虞雪坠耷着眼,快速地帮他擦净血,将药粉仔仔细细撒在上面。

    这药是止血妙药,没多久,他伤处的血就止住了,虞雪坠将布条绕着他的肩头勒紧缠绕,谢无晏赤着半面臂膊,端坐在她的身前。

    缠裹布条的时候,她的身体偶尔会蹭到他的后背,谢无晏有些心猿意马,他抬起手,想抓住她的手。

    虞雪坠沉着脸,将他的手拍了下去。

    “啪”地一声,谢无晏的手背麻麻痒痒,察觉出虞雪坠的心情不好,谢无晏以为她对他担心极了,不免唇角又勾了起来,道:“陛下真的不需担心。”

    虞雪坠专注地缠裹着布条,还是不理他。

    谢无晏喜爱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却也不想总看她不开心,他便转移话题,问她:“陛下,等雪停后我们下山?”

    这真是句废话,不下山去哪?虞雪坠瞥他一眼。

    谢无晏也不生气,他道:“寨子中还有疑团未解,我以为陛下还会回去。”

    “什么疑团?”虞雪坠蹙眉。

    “那些兵器为何刻意粗制滥造,陛下知晓了么。”

    虞雪坠垂着眼,这件事,她确实知晓了。

    秦弘昌私下养兵的能力有限,虽然山谷中有数千人,但这点规模,远不到能谋权篡位的地步。他私下养兵的初衷,也许并不是为了攻城夺位,而是为了……

    虞雪坠想起了上一世。

    冀州大灾,数万百姓饿死后,暴民乱起。

    那些暴民小有规模,在民间行凶作乱,叫嚣着要将她赶下帝位。

    暴民的呼声很快影响了百姓,一时间,虞雪坠被骂上了风口浪尖。百姓道她赈灾无能,骂她昏聩软弱,越来越多的流民加入暴.乱中,暴民们一日日壮大,虞雪坠在百姓中的名望一落千丈,可谓声名狼藉。

    民间的形势亦影响了朝堂,原本俯首称臣的朝臣,有一些开始蠢蠢欲动,又想逼她让位。

    上一世,虞雪坠咬牙撑过了那场劫难,而这一世,她总算知道了这场劫难的由来。

    那些所谓的暴民,从来都不是自发形成的,而是有人刻意豢养的。

    秦鸿昌私下养的兵,就是未来的那些“暴民”。

    这些“暴民”是他将她赶下帝位的利器,饿死的百姓也是他用来重伤她的工具,人命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草芥,他同太皇太后一样,想逼她下位。

    为了让“暴民”更加逼真,所以秦弘昌买来了一批“粗制滥造”的兵器。毕竟是百姓自发聚成的“暴民”,兵器太过精良,容易惹人怀疑。

    这就是那批兵器,为何会刻意粗制滥造的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虞雪坠没法和谢无晏说。

    这些属于她上一世的经历,她没有依凭,根本给不出解释。

    虞雪坠看着谢无晏,淡声道:“秦弘昌谋逆之事已查实,这些细枝末节,到时候审他就知道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不急于一时,这种事早晚都会揭晓。谢无晏又问道:“我们之后怎么做?”

    “回京都。”

    “再之后呢?”

    “惩奸除恶。”虞雪坠言简意赅。

    显然,此刻的她并不想多说话。

    伤口已经裹好了,虞雪坠为他打好结,将他半解的衣裳合拢。

    “衣带自己系好。”

    她凶巴巴的,谢无晏挑着眉,长指随意将衣带勾了勾。

    外面还在下大雪,纷纷扬扬的雪片洒下来,山庙的温度越来越低,虞雪坠又去寻了些柴火,聚在他们两人身前点燃。

    火苗噗噗窜起,谢无晏看着她忙碌的袅袅背影,愈发心猿意马起来。

    虞雪坠忙完后,一回头,便对上了他直勾勾的视线。

    她拧起眉,再次硬声道:“这雪不知何时会停,大人若是无事就睡一会儿吧。”

    谢无晏已经有两日没阖眼了,背上的伤口发着疼,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出了一点困意。他长指点了点干草的另一边,道:“陛下和我一起。”

    虞雪坠早已觉得疲倦,但山庙中干草有限,她又不想和谢无晏挤在一起,便道:“我不困,大人自己睡……”

    话未落,她的手被谢无晏抓住了。他不过是用了半分力气,便将她趔趄着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摔坐在柔软的干草上,谢无晏推着她单薄的肩头,让她躺了下去。

    虞雪坠挣扎着要起来,谢无晏瞧着她防备不已的模样,向上竖起四根手指,含笑道:“陛下别怕,我发誓,我什么也不会做。”

    “这里太破败,陛下金尊玉贵,我可不舍得在这里碰陛下。”

    虞雪坠看着他的四根手指,犹豫了片刻,冷着脸躺在了那里。

    山庙的木门阖上,隔绝了外头的冷风,雪声变得静谧,庙中的火堆无声燃着,火光映着谢无晏的眉眼,他直勾勾看着虞雪坠,也躺了下去。

    他的肩头有伤,只能面朝着虞雪坠侧躺。

    谢无晏生得高大,这样一躺,几乎将火光遮了个干干净净,虞雪坠陷在他昏暗的身影下,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被挤压了。

    想也没想,她抬手推着他:“大人离我远些。”

    谢无晏才不要离她远些。

    “干草只有这些,陛下忍心让我这重伤之人睡在地上么。”

    谢无晏趁势,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又硬又热,虞雪坠的秀眉一竖,蹭得坐起来,咬牙道:“我不在这儿睡了,我就不该信你。”

    她起身要离开,谢无晏哪能轻易让她走,他让虞雪坠睡在这儿,不止是想和她亲近亲近,更是因为他看出了她的疲惫,想让她好好歇一歇。

    于是谢无晏紧紧拉着她的腕子:“别走。”

    虞雪坠不会再听他的了,她闷声拽着自己的手腕,两人拉扯着,混乱之际,听到了叮当一声。

    谢无晏松散的衣襟敞了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衣襟摔了出来。

    两人齐齐低头看去,只见一块雁形的羊脂白玉,安静地躺在地上。

    看清那枚玉时,虞雪坠的脸色遽然僵住。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块玉,一时忘记了挣扎,呼吸仿佛滞在喉咙中,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这块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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