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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刺客

    当天夜晚,漼浔身着月白色纱衣,头戴着那顶斗笠,面庞被白色纱帐围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神秘而又昳丽。

    许无救走在前面,下午收到具先生的来信后,漼浔便张罗着晚间一同前去。

    只是想要进去千夜楼十分困难,需要有特制的令牌才能出入。

    等待具先生传来令牌已误了许多时辰。

    赶到千夜楼时已经是深夜,街市上许多灯盏尽灭。

    漼浔没有带旁的人,只此她与许无救两人便到了地方。

    千夜楼里还是明的,添了许多烛火,火光跳着映在漼浔的面庞,越是如此安静的地方便越是要注意。

    再加上不知许无救是否真心想帮忙,临阵倒戈也是需要考虑的事。

    千夜楼里繁华如常,到处都是精雕刻的图案,龙飞凤舞,花团锦簇。各种图案在那柱子上,更为千夜楼的名号打响了些。

    许无救走在前方,带着漼浔成功进入,听他说具先生说好的地方就在二楼雅阁,漼浔紧握着腰间的灵渊剑,眼神隐在纱帐之后,让人捉摸不透。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屏风后有一人影躺卧,手持酒壶仰头饮下。

    许无救示意漼浔上前,开口说话道:“具先生,人已经带到。”

    漼浔敏锐的捕捉他所说的话,难不成许无救在信件中做了什么手脚?

    “漼姑娘,第一次见,没想到要见我的人是漼府的嫡女,不知传出去你那父亲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那人在屏风后放下酒壶,起身说道。

    等他走出来,面容尽显。

    什么具先生,那人不过是京城中一介书生,听闻今日春科开考刚中,被安排在朝中料理一些杂事。

    “具先生,不曾想您还有双重身份。百姓面前是为官的书生,这背地里却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父亲究竟如何你不必担心,只是听闻在溪川之时全是你的手笔。不知,你要那块竹简来是何用意?”漼浔发觉有些好笑,此人她并无见过,只是听人说过一嘴,如今碰上倒是难以预料,她还以为这京城中指使的人是朝中哪位贵人。

    不过,刚来便想探进深处自是妄想,得此一个线索漼浔便很满足了。

    “那第三块竹简,自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漼姑娘想要知道,除非我死!”

    “许无救!”

    具先生大声一喝,站在漼浔身旁的许无救便心虚般,一步一步挪向了他。

    漼浔冷笑一声,拔出灵渊剑便朝他刺去。

    这个具先生武功甚低,也不知为何有此把握,一会儿定当有其他人赶到,看来她要速速解决。

    早知道许无救会如此,但他也身受重伤,不是她的对手。

    烛火跳动间,刀光剑影刺破屏风,其上的山水画顷刻变成废布料。

    许无救皱着眉劝道:“漼姑娘,一会儿会有人赶来,你现下快离开还能保下一命。”

    “许无救!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漼浔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许无救不愿在措金阁继续待下去,只得从那里逃了出来。可措金阁阁主也不是吃素的,派人前去追杀,没想到生死之际被这具先生救了下来。

    许无救犹豫的看向具先生,在他身边还要做很多像今日被人追杀之事,在措金阁,起码不会暴露身份,东躲西藏。

    说起来,许无救这是放弃了一个好的归处,去向了一个火坑。

    说话间,窗外飞起了万千孔明灯。细细看来,其上还有黑色的小点,有的孔明灯上悬着一支弓弩,顷刻间,羽箭从空中飞来,带着火光,将千夜楼照的明亮。

    漼浔面前的纱帐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出了侧脸的轮廓,漼浔急忙将那具先生挟持来。

    “许无救!”

    具先生声嘶力竭喊道。

    漼浔斜睨他一眼,只见他丝毫没有要帮的意思,才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许无救!小心我将你告在陆徽那,届时你便吃不了兜着走。”

    “叫叫叫!叫什么叫,我还安然无事的呢!谁让你单独前来,落入一个姑娘的手中还有脸叫我!我早受够了,一个陆徽我还怕他不成?”许无救不耐烦冲他说道,现下还是保命要紧。

    “具先生,谁让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敢来此,怪不得别人,你便安心死在自己的同僚手里吧。”漼浔轻轻说道,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许无救又如此,是她没想到的,还以为他会与她殊死一搏,没想到,在死面前,人都是惜命的。

    羽箭纷纷射向了具先生的身体,漼浔看了一旁的许无救一眼,随即说道:“还不走?在这里等死吗?”

    许无救很是不解,他原来心里是动摇的,却偏偏在最后一刻选择漼浔这边。

    他前脚刚做了这些事,后脚便被漼浔等人找到。若是继续在具先生身边,其一是他总会被漼浔这边的人寻找,其二,便是不知何时便会殉命。

    这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漼浔从千夜楼那间雅阁跳了下来,转眼便见到了在其身后的宋杯雪。

    “你……”

    “先别多说,跟我来。”宋杯雪手隔着腕袖牵起了漼浔,许无救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后。

    他身后还有许多人,莫名的便被一些人拦了下来。

    漼浔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跑着。

    许无救惊叹一句道:“这是……措金阁的死士。”

    他再熟悉不过,死士通常不顾自己性命,只管执行任务,可这宋杯雪只是与阁主相识,那白亦是一两碎金都要计较的人,怎会同意宋杯雪下任务?除非他身份不止是相识那么简单。

    漼浔跟着宋杯雪来到了一处转角,此处尚没有什么人,漼浔看向了身后的许无救问道:“你不是走向了具先生那处?为何忽然又不帮他?”

    “若是我帮了,还有命在这儿吗?他不会武功,也小瞧了你。”

    “那确实,若是你临阵倒戈,恐怕漼姑娘会连同你一起杀了。”宋杯雪反驳道。

    此次行动他很是不放心,才动用了那密令,召了人来,他知道,许无救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眼看这个时候,不能让漼浔出任何事情。

    “现下已没有任何事情了,许无救,你若是决心待在这,就好好的将漼姑娘送回府。我还有些事要做,便先不跟着了。”宋杯雪出声道。

    在孔明灯上的那些弓弩没有任何威胁,有威胁的是隐在背后的那些人。

    死士一出,必定要有发号施令的人在,若不然,此次任务便是不成。

    “你要到何处去?”漼浔拽住了宋杯雪的袖子,轻声问道,她想说,她也可以跟着,她没受什么伤,自然是可以以一敌十。

    “漼姑娘,安心,我去去就来。”宋杯雪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随即轻声呢喃着。

    “万分失礼了。”

    一道凌厉的掌风速速朝着漼浔肩颈处去,后一秒,她便晕倒在了他怀里。

    “嚯!你不是不会武功吗?宋杯雪,你究竟是什么人?”许无救从他怀中接过了漼浔,问道。

    “我不会对漼姑娘有任何危害,只是身份现在不便提及,你先带她回了漼府,我稍后便回去。”

    话音刚落,宋杯雪便跑了出去,看的许无救有些不理解。

    他确实不会武功,否则也不必动脚跑出去,一般习武之人追赶,都是用轻功,即使他不敌漼浔,也会一些轻功。

    那他究竟是何人?

    到了漼府,漼浔便悠悠转醒,她武功底子好,这一掌自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宋杯雪,她原以为他只是不会武功的文弱子,却不曾想,竟会这一招。

    “你是否亲眼见了宋杯雪动用招式?他是何人?”

    许无救看着已经拔了剑的漼浔,哆哆嗦嗦道:“你可不能恩将仇报,是我将你扛回来的。宋杯雪他没什么身份,只是不想让你再去罢了。”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漼浔站起身便要去寻找。

    下一秒,腿一软,直直跌落在原地。

    “别白费力气了,是我干的,他不想你去,我只好帮他咯,你闻了我的迷药,自然是手脚无力。”

    漼浔看着自己的手,并不是丝毫力气都没有,只是站起来难。

    “那我便等着宋杯雪回来。”

    许无救去了后方处理自己的伤势,刚刚打斗间,伤口又裂了开来,还被孔明灯上的弓弩射中一箭。

    京城何时有这种刺客,据他所知,这世间只有措金阁与京城皇朝中的一阁,干着江湖之事的勾当。

    另一边——

    宋杯雪寻到了指使着众死士的首领,那人他认识,是白亦是手下的一个得心手下。看来这白亦是也算够义气,将最好的一批死士派了来。

    索性此次对方人不多,多的是弓弩。

    死士将那空中的孔明灯全打了下来,引得身后之人纷纷冲了出来。

    片刻间便将今夜袭击之人杀了个遍。

    宋杯雪看着那首领纵着轻功飞身前来,向他禀报。

    “雪先生,对面都已伏诛,没什么事,我们便先回去跟白阁主复命了。”

    宋杯雪点了点头,道:“告诉你们阁主,若是有人寻我的身份,必要隐瞒。”

    那首领恭敬回道:“是”。

    便带着其他活着的死士离开。

    宋杯雪去了一家还开着的铺子门口,正正好是一家糕点铺子,刚刚的响动惊得城中巡卫纷纷赶来,而铺子也刚好要关了。

    “店家,将剩下得糕点为我包起来。”宋杯雪放下一些碎银子在那店铺上,那店家只是匆匆拿出来一个包裹,里面装着许多糕点,也不知是不是漼浔爱吃的,宋杯雪转身便走。

    眼下这巡卫已到,定是要好好盘查了。

    等摸着黑回到漼府,漼浔就在前厅院子中等着他。

    他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知晓你定是已经发现,但我没什么事,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若是……若是姑娘不信可以问许无救。”

    “你若不会武功,怎会用手掌将人打晕这一招。你莫不是欺骗了我。”漼浔不喜,平生以来她最讨厌欺骗。

    宋杯雪看漼浔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将手中的糕点全数递了上去。

    “好吧,我同你解释,我与措金阁的阁主相识,此次只是向他借来了人,然而死士上前拼命,我必须在。索性是将你送入那角落,他们便将人处理好了。过去只是打个招呼,便买了糕点回来了。”他说的无假。

    漼浔别开了眼神,从那油皮纸中,拿出了一块糕点尝了尝。

    她不是个有心计较的人,只是怕他什么都不会,前往那处被人当羊羔子宰了。

    眼看他无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心事,她也不是非要问到底,问个明白的人。

    “那你接受我的解释后,可否将眼泪收回去?”宋杯雪探头,轻声问道。

    漼浔扭过头来看他,“谁说我哭了?我漼浔不可能哭。”

    宋杯雪心里笑着,却是不说什么。

    看来以后要让她不发现,只能学些另样的敲晕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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