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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十四)

    在荣成昏迷的这会儿时间,邻居端了热水来帮他擦拭了身上的血污,直到又帮他换好了衣物,江瑟瑟才再次踏入房中。

    之后,江瑟瑟再次用酒为其擦拭了伤口后,又以浸泡后的艾叶、仙鹤草、茜草和蒲黄等药材均匀地抹在伤处,最后用了干净的布条缠裹。

    而江瑟瑟在用木条固定荣成的小腿时,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瞥到了荣成的脚趾,因其特别的生理特征,江瑟瑟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而且有一道奇怪的想法在她的脑海慢慢形成,但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奇怪在哪里。

    江瑟瑟又起身走至桌边,拿笔写下了一道生血补虚固本培元的药方递给雷鸣,“烦请师兄按此药方去镇上抓三副药回来熬了给他服下。”

    雷鸣点了点头后,又问江瑟瑟:“三副就够了吗?”

    “吃完之后我会另开药方。”江瑟瑟解释。

    雷鸣不再多话,将药方折起后揣在怀里便走了。

    “累坏了吧!”裴霁舟瞧见江瑟瑟神情疲惫,赶忙递了杯茶给她,并主动帮对方把用过的器具放在开水里泡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捞出来擦干净水渍后再递给江瑟瑟,由江瑟瑟按自己的习惯整齐地摆放在箱子里。

    低头摆弄着工具的江瑟瑟抬头朝裴霁舟莞尔道:“还行。”

    裴霁舟回之以浅笑。霎时间,暧昧不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来回波动,江瑟瑟倩丽的身姿深深映在裴霁舟心中。

    情随景动。此时此刻,裴霁舟心底生出了许多的感慨,他有好些话想对江瑟瑟说,可又觉得在这么说的话始终不太合适。

    “王爷有话要说?”江瑟瑟瞧出了裴霁舟的犹疑,她抬头定定地看着裴霁舟,似乎想从对方的目光里瞧出些什么。

    “瑟瑟,我——”裴霁舟刚开口,又让江瑟瑟给打断了。

    “玉珠,你躲门外做什么?”江瑟瑟余光扫到了外面一晃而过的人影,但她依然认出了来人。

    裴霁舟随之望去,只见张玉珠慢慢从门外探了个头出来,身后还跟了一跟屁虫拿着半截黄瓜嗦着。

    张玉珠怯怯地走进屋,抻头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荣成,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来看荣伯?”江瑟瑟软着声音询问。

    张玉珠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琉璃瓶递了出去,“这是之前王爷赠予我的金创药,效果可好了,我想荣伯他应该用得着。”

    裴霁舟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缕质疑,他转头看向江瑟瑟,却见后者神情坦然,似是对此异举已见怪不怪了。

    张玉珠亦被裴霁舟眼底的戒备所吓住,她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在里面掺杂什么毒药,真的!若没有之前那档子事情发生,爹爹和荣伯伯算是比别家任何亲兄弟还要亲近的关系,可惜......”

    “不必了,这药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见张玉珠脸上浮现出了失落之色,江瑟瑟又赶紧解释道,“荣伯的伤口深,这金创药于他来说起不到作用不说反而是一种浪费。你放心吧,我已为他进行了医治,又开了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很快就能恢复。”

    张玉珠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她愣愣地点着头,又与床前站了一会儿后便牵着张瑞离开了。

    但张玉珠刚走不久,荣成便醒过来了。

    江瑟瑟瞧着他眼中的怅然,猜到他应该是之前就醒过来了。

    “荣伯,你身上其它地方可有何不适?”江瑟瑟凑近轻言细语地询问道。

    荣成摇了摇头,除了因为伤口处传来阵阵撕扯般的痛意使得他不时发出的嘶嘶声之外,就只剩下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了。

    “瑟瑟,先让他休息一会儿,我们晚些时候再过来吧。”裴霁舟上前扯了扯江瑟瑟的袖子。

    江瑟瑟点头应允,但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开之迹,荣成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闻声,两人齐齐回头。裴霁舟将木箱顺势放在一旁的桌上后,紧随江瑟瑟的脚步走到了荣成床前。

    “大人......”荣成颤抖着声音开了口,“若草民撤回告状,三平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裴霁舟微怔,他没有直接回答荣成的疑问,而是道:“此为命案,即便你撤回了讼状,也改变不了什么,除非能证明张三平没有杀人。”

    荣成又沉默了下来。

    “荣齐是张三平杀的吗?”江瑟瑟趁机问道。

    躺在床上的荣成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极为痛心地说道:“草民告诫了小儿无数次,逝者已矣,叫他不要去找三平生事,他非不听,两人豪不意外地争吵了起来,我觉察出了不对劲后便赶忙跑过去想要阻止,可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你也没有看见两人撕扯殴打的过程?”裴霁舟问。

    荣成再次点了点头,“没有。我到那儿时,齐儿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我赶紧背起他去找大夫,没想到还在半路上的时候,齐儿就没了气。”

    荣成说着说着就呜咽了起来,看着年刚半百的荣成已是满头花发,陆续经历了兄弟离心和丧子之痛,如今又遇飞来横祸,卧病在床却连个贴身照顾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些,江瑟瑟难免不为其生出怜悯。

    “我当时又气又急,心想我儿再怎么纠缠,三平也不能对他下此狠手啊。”荣成接着述说道,“于是我便去报了官,魏县令带人找到三平后,三平直接就承认了,因而他当天就被带走了。”

    “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这其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荣成道,“我想亲自去见三平问一问他,若他只是一时失手,那我可以考虑不再追究,可三平却始终不愿意见我,还托县令给我带了话,说齐儿就是他杀的,而他连一面也不愿再见我,就当作彼此从未认识过。”

    荣成说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时间,竟难以区别出他是在为儿子的惨死还是在为张三平与他断绝关系而痛哭。

    “荣伯,你还记得当时进屋看见的情形吗?”江瑟瑟拧眉继续询问。

    过了许久,荣成悲恸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许,他仔细回忆了半晌后,回道:“当时我还在院外就看到三平愣愣在站在堂屋里,接着跑过去一看,见齐儿头朝着三平趴在他脚下,满头都是血,而三平手里还举着一把锄头,上面同样沾满了鲜血,我当时也被这一幕吓得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然后便背起齐儿走了。”

    “张三平看见你来后没再做什么,也没说什么话吗?”裴霁舟又问。

    荣成摇头道:“没有。想必他也被吓傻了。”

    “有一件事要问你。”裴霁舟道,“听说荣齐与张玉珠的婚事,张三平之妻是不同意的,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荣成的脸色倏地有了变换,但很快就被他隐藏了下去,他的声音也跟着别扭干巴起来,“弟妹她,她看不上我家婆娘的为人处事,担心玉珍嫁过来后受委屈。”

    虽是千篇一律的说法,但裴霁舟和江瑟瑟却从荣成这里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还有——”裴霁舟继续问道,“张玉珍的死本来就是个意外,□□齐为何几次三番地跑去找张三平的麻烦,向他讨要说法?是不是荣齐听说了什么?”

    “都是些风言风语罢了。”荣成道,“大人您不知道,村里人没事儿的时候就爱说别人的闲话,包括玉珍的死也没逃过他们的长舌。”

    “大家都说了些什么?”江瑟瑟追问道。

    荣成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他道:“无非就是说玉珍的死不是个意外等荒诞之言罢了。因为当时只有三平和玉珍在一处砍柴,便有人说玉珍脚下的石头之所以会松动是因为三平在丢柴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了,所以间接地导致了玉珍的死,但在他们口中,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变成了玉珍是被三平弄死的。”

    “那你有何看法?”裴霁舟问荣成,“包括后来乔氏的死,他们一家人之间可存在什么较大的矛盾?”

    荣成摇头否认道:“老话说虎毒都还不食子哩,更何况比起玉珠的滑头,玉珍那丫头能干又老实,小小年纪便已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讨三平喜爱得很。要说玉珍出嫁三平最担心的就是以后家中缺少劳力,他也常在我面前这样说,但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我们两家挨得这么近,需要帮忙的时候,几步就赶过去了。所以说玉珍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其它的还跟以前一样一成不变。”

    “至于弟妹的死......”提起乔氏,荣成眼里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惜,“哎,这能怪谁呢,几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轻重......”

    裴霁舟和江瑟瑟相视一眼,两人心中越发地肯定了某些想法。俗话说牙齿和舌头都免不了会磕碰着,况且两家还是并无血缘关系的异姓兄弟,又怎会一点矛盾都没有?

    “你说荣成究竟是怎么一个人?”从荣家出来,裴霁舟便开始感慨道,“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谁都不会轻易放过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吧?□□成却想着为凶手开脱。”

    “是有些匪夷所思。”江瑟瑟道,“所有人的口供都出奇地一致,说两家之间从没吵过架,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两家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霁舟嗯了一声,道:“可能是两家人伪装得非常好,把全村人都给骗过去了。看来,确实得请江大仵作出山了,现在只能将希望放在荣齐的尸体上了。”

    “不仅仅是荣齐。”江瑟瑟突然道。

    “什么?”裴霁舟惊讶地看着江瑟瑟。

    江瑟瑟道:“我打算把张玉珍和乔氏的尸体都检验一番,我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这可不行!”裴霁舟断然拒绝道,“荣齐身为命案受害者,我有权允许你开棺验尸。但张玉珍和乔氏却不行,两人皆因意外而亡,我以何名目开人家的棺?”

    “母女二人相继殒命,丈夫又杀了女儿未来夫婿,王爷不觉得这之间有太多奇怪之处吗?”江瑟瑟反问裴霁舟。

    “那也要有证明几起死亡事件有所关联才行。”裴霁舟道,“如无证据证明张玉珍和乔氏的死因有异,我便不能为此开这个先例。”

    江瑟瑟沉默了半晌,见此,裴霁舟怕伤了她的心,又安慰她道:“瑟瑟,你也别怨我,我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以律法为先。”

    江瑟瑟点头表示理解,她径自在前方走着,突然,她蓦地停下了脚步。

    “王爷,我有合理的推测!”江瑟瑟回头看着裴霁舟,她眸中泛着点点波光,激动地说道,“我虽还不能确定两人是否为他杀,但合理怀疑两人的死有着必然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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