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阿若，又带着弟弟出来吹风啊！”
“嗯。”今牛若狭一边把头盔递给我一边回答对方。
我接过，熟练地给自己戴好，我和今牛若狭有着一头相同的发色，再加上我真的真的很黏他，久而久之大家都戏称我们是兄弟，我不讨厌这个说法，相反，如果阿若真是我的哥哥，我会很欢喜。
今牛若狭的大手在我脑袋上摁了摁，接着听起来一贯随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上的去吗？”
“上的去！”我狠狠地点头，黑龙解散那天真哥带上了万次郎，于是他就把我也带了过去，虽说那天原本就有太多事情难以忘怀，但让我印象最深的果然还是被阿若哥抱上机车后座，然后被万次郎无情嘲笑这件事。
“也行。”话落，今牛若狭掐灭手里的烟，看着我一骨碌爬上去，他也翻身上车，我照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小脑袋轻轻在他后背碰了一下，示意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走喽！！”白头发的少年轻快地开口，在一阵轰鸣声中，机车汇入车流，穿梭在大街小巷。
走到人流稀少的路上，今牛若狭疯狂加速，路边的建筑在我的视线里拉出一道道残影，在又一个漂移过弯之后，他扬声开口，“一酒，害怕吗？”
耳边风声呼啸，我的声音他也听不到，所幸我们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交流方式，于是我的小脑袋又在他后背轻轻磕了两下。
一下是肯定，两下是否定。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笑意洋溢，因为在我回应之后，机车再次加速，一路向前。
等在桥上停下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可认识这么久，我这点小心思今牛若狭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伸手摘掉我的头盔，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好想快点长大啊。”我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从机车上下来，“这样就可以早日成为不良，也可以随时骑车了。”
“小没良心的”，他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在我的“哎呦”声中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哪天没有载着你出来。”
“那不一样”，我小声辩解，“我也想载阿若哥。”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白发少年愣了愣，又很快失笑，“快了，到时候我送你一辆机车。”
“真的吗？”我一下子抓住他的衣角，眼里都仿佛在闪小星星，这可是阿若哥送的车哎！！！
“真的。”少年说着，直直把我抱起来，趴在桥边的围栏上，看着东京的夜色，“到时候，可不准丢我的人，一酒。”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夜色迷离，大街小巷时不时响起机车的轰鸣声，这是不良少年的时代，不——
是黑龙已经结束的时代，也是我们想要开创不良世界的时代。
我抬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侧脸，已经开始留长的白发随风飘荡，我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若哥，你真的要留长发啊？”
“嗯？嗯。”今牛若狭看我一眼，点点头，“也想换个颜色。”
话落，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他笑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头，重新趴回护栏，“就是觉得阿若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小鬼，换了发色和发型，你就不认我了？”
十八岁的少年学着我的姿势趴着，听到他的话，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一个地方，我跟着他一起看过去，一时没有开口。
虽然没有武臣哥那么消沉，但阿若哥对于黑龙解散这件事，也不是能立刻释怀的啊。
“阿若哥，我会称霸日本的。”我挥了挥拳头，“就像你和真哥他们一样，我也会开创一个属于我的，不良的时代。”
“口气不小。”他转过身，靠在栏杆上调笑我，“但是一酒很强，我承认。”
“嘿嘿。”突然被这么直白地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视线转向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市，我想起第一次遇见阿若哥的情形。
先前我说过，四岁那年我在公园里被小混混盯上过，而救了我、并且给了我想要成为不良梦想的人，就是阿若哥。
那时候他还没有加入黑龙，和弁庆哥两个人，把关东一分为二，不良界无人不知“白豹”今牛若狭的名号。
分离匆忙，本以为没机会再见的人，却阴差阳错地在佐野家见到了。
“你笑什么呢？”今牛若狭一转头，就看到我在傻笑，他忍不住凑过来，“怎么？想到什么了？难道是一酒有喜欢的小女生了？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算啦算啦。”我敏捷地从上面跳下来，眨着眼睛往机车那边走，“就算真的有也不告诉你，真哥告白二十连败，阿若哥你不也一直没有女朋友嘛！”
今牛若狭：？？？他怎么就突然躺枪了！！
“算了，一酒长大了，有心事也不告诉哥哥了。”今牛若狭故作伤心，我爬上后座，边戴头盔边吐槽，“阿若哥，你真的不适合撒娇。”
“撒……撒……”
今牛若狭：竟无可反驳。
回程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于是我问道：“开格斗馆的事情还顺利吗？”
“还不错，很快就可以开业了，想去玩？”这会儿街上几乎已经没人了，今牛若狭也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地开着。
“要去的！”我回道，又很快意识到，不对啊，我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
“武臣哥他……”
今牛若狭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表情也有些无奈，“我会再去找阿真的。”
“好嘛……春千夜每天都很辛苦的。”我声音有些小。
“嗯。”明司春千夜他也认识，一个安安静静又好脾气的小男孩，本来武臣就偏心妹妹千咒，“我会去找阿真的。”
少年的声音淹没在风中，机车伴着夜色呼啸而去，带着我回家。
……
第二天，万次郎带着一个陌生的朋友来了我们放学后的惯例聚集地——佐野家道场。
“就是你哎，昨天和Mikey一起跑走的人。”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他是我的朋友。”Mikey说道，笑得十分灿烂，我和场地、春千夜，我们仨对视一眼，都有些狐疑，万次郎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朋友啊？
场地挠着头，苦思冥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春千夜则是盯着武道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收回视线，微微垂着头。
“你们好！我是花垣武道，很高兴认识你们！！！”在我的注视下，武道一个猛鞠躬，声音极其洪亮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场地对于昨天打了对方一拳这件事还有些过意不去，别扭地没吭声，春千夜则依旧是那个软绵绵的样子，也没说话，我整理好练功服的腰带，站起身绕着武道走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很紧张，我凑近他，语气极其认真地重复他的名字：“武小道？”
“啊？哎？嗯！！”武道手忙脚乱地应道。
我后退一步，左手环胸，右手支着下巴，“你……打架很厉害？”
“我……不会打架。”武道双手抓着书包肩带，语气诚恳。
“你……很聪明？”我又问道。
武道脸上出现一丝犹疑的表情，很快，他有些别扭地笑着开口，脸上满是不确定，“好像……也没有。”
我打量着他，又问道：“那你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好像也没有……”
我微微皱眉，“什么嘛，你和真哥一模一样啊……哎呦！打我干嘛！！”
我转过头去，就看到真一郎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是一脸调侃的今牛若狭。
想想刚刚说的话，我有些心虚，好像……挨一下也不亏，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对客人要礼貌一点。”真一郎刚刚那下也没用力，他一只手摁在我肩上，把我转了个圈，重新面向武小道，“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用真哥说我也知道，于是我猛地一躬身，朝武道喊道：“对不起！”
武道好像被我这一下吓得不轻，我余光看到他微微后退了一步，我很快直起身，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开口，“Mikey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不会打架没关系，以后我罩着你，请多多关照啦，武小道。”
武道像是终于找回了状态，脸上没有不安也没有犹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坚定和笑意，握着我的手，“请多指教！一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