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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南大心理系有两间咨询室,系里老师一三五轮流坐诊,其实真正肯来谈心解决问题的不多,老师们把这里也当办公室。

    但有个例外,谢教授的咨询时间,总是爆满,和他每堂课大阶梯教室也挤爆一样。

    女生们喜欢养眼的年轻男人。

    今晚谢鸣只是来这边拷贝一些资料,他不习惯开空调,门开着,有人敲门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心头隐约掠过一丝不耐和无奈,最后时刻还是表情和煦抬头,“请进……”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谢鸣脸上一怔,在苏冷依旧站在门口和他对视几秒钟之后,他揉了揉眼皮,嗓音柔和:“要我请你进来吗?”

    苏冷这才笑笑迈进来,把一个带子放到沙发旁,上前自然而然拉开给咨询者准备的椅子,捋好裙摆落座。她长长一把马尾扫过桌沿,幽香扑面,几分清凉几分清甜,谢鸣下意识屏息,握拳抵在唇边清清嗓子:“喝茶吗?茉莉这里应该还有。”

    “不用啦,大热天喝什么茶。”苏冷目光从他悄悄攀上熟色的耳朵掠过,俏俏一笑偏过头低头摸自己的相机。

    谢鸣重新坐回去,目光停留在她纯净嫣然的脸上很久,发声时喉咙有点哑:“又有哪里不好了吗?”

    事实上,苏冷快一年没来过这间咨询室,两人上次见面是在学校外面的重庆小面店,碰上了就一起吃了碗面聊了两句,在包厢里。

    苏冷摇头,“我前两天回去参加同学会了。”

    “嗯?”谢鸣心莫名一紧,随即想到的是另一件事,“那件事处理好了吗?”

    “游其森帮我找的律师,我只恨那些人拘留时间太短。”

    谢鸣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

    “其实你说得对,真正面对了,才发现其实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捱。大家都变很多,更油滑、更精明,优秀的人依旧优秀,曾经默默无闻的也变得自信出彩,敢去出席同学会。我在他们眼中,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知道的,我这张脸带给我太多便利和荣誉。”

    苏冷很平静和他分享感受。

    谢鸣知道她进入这间咨询室至少心境是沉静的。他默默做聆听者,可每次,脑海里总不自觉浮现四年前——他安静观察,眼前这个少女,俏皮任性,最后冷酷揭穿他是她父亲请来制服她的罪人。

    前尘与现实,在眼前交映不断,不变的,是苏冷美丽芳华依旧的容颜。

    苏冷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放到桌面,“还你的,我知道你每周四都要来这里办公,清净,而且你更喜欢用这里的键盘。”

    谢鸣和她相视一笑,想起从前,每个周四晚上他来这里写教案、做讲座ppt,苏冷没有课也会跟着来,就坐在他对面学四六级,学到咬笔头、抓头发,他看不下去就拿掉她作恶的手,调侃她:“雅思都过了,四六级算什么。”

    “不一样,当时考雅思是有人逼着我学,而且考试内容也好不一样,四六级过了可以加分拿奖学金。”她委委屈屈。

    谁逼着她学,谢鸣心里有数。

    他们在她高三那年不到十分钟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后将近一年没见,再次见面也是在这间咨询室。她如同每一个来进行心理咨询的女同学,拘谨、害羞,小声问他:“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谢鸣觉得她嘴皮都要咬破,明明了解她什么性格、见证过她“发疯”,谢鸣还是心生怜惜,请她坐下。

    “那时候,对不起。”

    谢鸣心头被什么狠狠震慑到,付之一笑:“我都不记得了。”

    苏冷最开始找到他,只是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有关她父亲的哪怕只言片语。谢鸣把自己和苏南添的交集都告诉她,苏冷每次都听得很认真,有时候半夜会突然给他发微信。

    “你说你和我爸在第一次见面的饭局上他吃了很多虾,最后大家专门为他再加了一盘虾,不对,我记得他根本不喜欢吃虾。”

    家里餐桌上几乎没出现过虾。

    打字太难争论,谢鸣跟她语音通话,两人交谈近一个小时。苏冷回忆有一次陈阿姨做了白灼虾,她和苏南添没人动筷。

    两人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苏冷也不吃虾,尤眉兰海鲜过敏,所以苏南添也假装不爱虾,拼命融合。

    苏冷哭了,谢鸣让她第二天到咨询室,郑重其事告诉她:“你可以尝试信任我,你心事太重,压抑太久,这样下去会生病的。你说过,为了苏局长也要好好生活。”

    从此,苏冷成为了谢鸣的“病人”,同时两人又算是师生关系,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有一次苏冷请他去吃面,笑称以此抵消咨询费用,吃完两人徒步到天桥上,苏冷忽然问要他的外套。

    谢鸣深深看她,恨不得刨析她。苏冷难得在他面前露出勾人自知的灿烂笑容,歪着脑袋表示疑惑:“你不是要我信任你吗?”

    是的,她深谙身边任何一个异性对她那些大胆的、隐秘的心思。

    想到她不知道这样和多少男孩拉扯过,谢鸣心脏被狠狠揉搓,深深的嫉妒和无力感让人窒息。

    两人很低调。

    这是苏冷谈过最低调也最平淡的一场恋爱。

    可还是有流言蜚语,谢鸣听她说甚至传到她高中同学耳朵里,他为此也被系领导、校方找过谈话。

    他的领域是心理学,也深谙上头想获知什么信息,平生,谢鸣第一次镇定撒谎,矢口否认自己会搞“师生恋”。

    领导都松口气,当事人不承认,外面闹翻天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院系的师生,都是成年人,真谈了只要不弄出什么丑闻,无伤大雅。

    去年还有导师在学生毕业后光明正大办婚礼的。

    谢鸣知道,苏冷依赖他。

    其实,他同样依赖她。

    可八岁年龄差、身份差距、相处时间不多、交谈内容单一,最终他们还是分开了。

    苏冷看了眼墙上的钟,低呼一声,“我还要事。”

    “要去参加泰海融资的项目启动会?”

    他用的词是“参加”,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冷是剪彩的角色,她哭笑不得:“是,他们资助了我们学校金融系一个‘星光计划’,要出动学校礼仪队。”

    对校方而言,是送个人情,对泰海那边,白得训练有素又够撑场面的颁奖人员,省事又省资金。

    “我送你吧。”

    谢鸣知道她会拒绝,那天在面馆突然下大雨,她只接受撑他的伞淋雨去搭地铁。

    苏冷起身,“不用啦,悦悦她男朋友搭我们去。”

    悦悦是她舍友,也在礼仪队,所谓男朋友是个有未婚妻的富二代,悦悦也知道他曾经想勾搭的是苏冷,未果才找上她。

    但这丝毫不影响苏冷和悦悦的友情,也不影响悦悦和富二代金主与情妇的私情。

    *

    揭牌仪式在酒店会议厅举办,作为行业新星,泰海有很多值得巴结的价值,所以今晚台下坐有很多界内领军人物。但在金融融资这块,南州、淀城、B市三角区有且只有一个安成是打出国际名声的大鳄,与国企证券并驾齐驱。两年前横空出世的泰海怎么都不够格和安成边边角角沾上丝毫关系,非说有,那就是他们都对南大王牌专业金融学进行了项目资助。南大金融系的学生通常会进入南州安成旗下公司进行实习,从去年开始,泰海则承包了系里专业知识培训会的工作。

    有传闻,其实泰海也不过是安成一个分支。

    否则文家大公子季见予怎么会出现在今晚算不上什么大场面的项目启动会上。

    两人通电话时,卓邵就调侃季见予:“就算你不上台,坐在下面也会有一帮人前仆后继,你信不信,你季见予天生就是焦点。”

    提起被挂在哈佛官网的毕业照,季见予一张亚洲脸在各色面孔里毫无疑问也是最突出的存在。穿学士服的季见予,没什么表情,庄重严肃的时候也有那股与生俱来的慵懒从容。他头骨太优越,五官在镜头里丝毫不输白色人种的立体感,身姿挺拔,俊朗眉眼间淡淡的蔑然足够杀死众人。

    最开始卓邵开玩笑要邀请季见予一起上台剪彩,或者把他加入特别鸣谢的人物名单里,季见予拒绝了。

    他揉揉额角,有点疲烦,“我一年到头难得的几天假期你小子都不让我安生。”

    卓邵见好就收,感恩戴德一通:“你能来就行,就坐台下有人递茶送水的,总比同学会轻松。”

    季见予蹙眉笑称他现在变得能说会道,哪里还是在美国空有一腔孤勇只懂横冲直撞的愣头青。

    卓邵叹气:“我是羡慕你呢,当年我读书的时候,书呆子一个,压根不跟班里同学交流,人家估计也觉得我无趣。”两人曾经在唐人街吃串串喝上头,卓邵突然提起高中时暗恋的女同学,“她成绩不好,说难听小太妹一个,当时就觉得我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女生借他作业抄,多说了几句献殷勤,卓邵板着脸说她要以色示人找错对象了。

    女孩骂他骂得很难听,直到卓邵保研提前去了北大,两人再无交集。

    季见予在热锅不断升腾起的白雾里点烟,眼角染上几分颓然的红,戏谑他活该。

    ……

    即使季见予已经坐在后排最角落,还是不断有西装革履的老老少少特意绕老远过来介绍自己。

    大家心知肚明,用不了三年,安成总部最高层那间办公室里坐的一定是文老爷子最得意的外孙。

    季见予不堪其扰,但他始终平和,礼数周全,那点冷淡的傲慢也让人无可指摘。

    台下灯光扫不到的一角站有排礼仪小姐,身高平均,皮肤白到发光,裹一身红色旗袍,配黑丝,腰肢、臀腿比例勾勒饱满。奇怪的是不烂俗,昏暗也难掩五官的精致轮廓,体态绷紧不失柔韧,一举一动盘头也宛有青丝飘逸的风情万种。

    正式开始前,大家接头交耳小声议论今天都来了什么人物。能被选入礼仪队的,没有美而不自知的笨蛋美女,各个性格明媚张扬,咬耳朵时目光坦坦荡荡往台下第一排扫,眼波流转。

    苏冷的头发是在车上卷起来的,有一缕勒得有点紧,扯得头皮不舒服,她抬手揪了两下,腰侧旗袍一排单耳扣隐隐撑开,悦悦瞟了眼,戳了一下。

    “有目标啊这是?”

    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线要露不露,苏冷抿唇笑而不语,在悦悦要转头时猛伸手灵活解开了她一枚扣子。

    “呀,你真坏!”

    苏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神游将目光放远了。

    满场精英风,高贵皮囊上的笑意谄媚油滑,现场久久无法安静。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VCR,今夜还有一个重要环节是给在泰海所资助创新项目中获奖的大学生颁奖,介绍到南大,一串华丽前缀,把十年前的功绩荣誉都搬出来,悦悦和其他人好笑:“这VCR也是南大做的吧,净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只提金融系,不带我们公管玩好歹把土木、化工带上吧……”

    苏冷哼哼一笑:“大姐你搞清楚今天是什么场合,谁是咱们的金主爸爸,别丢人。”

    几个小姑娘天性难掩,娇脆脆的调笑声很难让人不注意。

    事实是南大在六年前才评选为“211”,全国排得上号的专业只有金融、土木、化工,至于苏冷所念的公共管理,就算放北大清华也遭人鄙夷,何况在一个名声平平重点综合大学。这些老一辈人眼中“杂牌专业”的学生,没有把南大作为前缀来增加自己学历含金量的习惯,他们自成一派,自个觉得自个挺牛逼,就像高中校园里的文体班,在自己的绝对领域里无人可敌。

    南大除了金融系,最出名的就是以“人均女明星”而闻名的礼仪队。而礼仪队历届成员全都来自公管学院和艺术学院。

    悦悦她们认为自己也是南大的大腿。

    今天在校外的活动,企业还不是要她们来撑场子。

    VCR突然闪过南大学子到安成旗下公司实习的画面,苏冷侧头看了眼,大屏幕已经调换成PPT模式。

    耳边越来越弱的八卦声不断:“听说安成文老头子身体不行了,今年进了两次ICU……”

    “不是又演戏吧?四五年前我就记得老头子玩过这个,装睡两年,果然不是一般人。”

    场务弯腰过来清点人数,前一秒还在八卦安成少公子的众人迅速进入状态,昂首挺胸,换上标准笑容。

    苏冷想起悦悦经常吹擂的那句“姐们可是专业的”,乐不可支,笑出来第一秒就被警告了。

    她们端着茶水服务第一排的行业大佬,腰弯折大于九十度,不能遮挡到舞台,要轻声细语说“请慢用”,并在响彻全场的介绍词中保证对方能听到。

    退场时,艺术学院有个女孩摔盘动作很大,压低声音骂:“妈逼,怎么我每次都对着那种老男人!”

    和帅气多金贵公子一眼万年的美好幻想再次破灭。

    不在前排,根本没人给端茶送水,季见予慢慢扭开入场时志愿者塞过来的一瓶百岁山,润了润嗓子,场内空调很低,呆久了躁得慌。

    看卓邵穿百万衬衫梳油头在台上致辞,目光坚毅从容,季见予支着下颐好整以暇,翘着腿在逼仄拥挤的座位上也随性慵懒,有点恍惚,有点骄傲,还有点难言的伤怀。

    可表面上,他依旧淡漠平静,两个小时前还在球场厮杀出红光的脸清爽到寡淡,没有多余情绪流露。

    目光是冷的。

    想起了刚到哈佛那个圣诞夜,大雪天只穿一件夹克灰头土脸用英文询问他能不能载自己一程的惨绿青年。那时候卓邵研二,还没杀进华尔街就被剑桥市繁华的圣诞夜摁进了汪洋。

    季见予开特斯拉,带了顶棒球帽又用卫衣帽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半深邃眼窝和峭拔鼻梁,卓邵以为他是欧美人。

    上车后发现是同胞还是学弟,热情用母语向季见予介绍北大和他的家乡,而不是哈佛和美国。笑着笑着就哭了,说他不过是想回国买一辆大众,够载一家三口和一条狗。

    全场掌声雷动,季见予慢慢释放双手跟着鼓掌,打算离开。

    他今晚来,也算仁至义尽,最重要的是没有背叛自己。

    那个与满城璀璨如花格格不入的青年,没有麋鹿、圣诞老人和烤火鸡,有的只是一颗纯粹、孤勇要创造世界的决心。

    可当卓邵以玩笑口吻要季见予以安成季见予上台致辞的那刻,季见予荒芜的内心污水横流。

    以朋友、见证者来参加这场启动会,是季见予所能给予出去的最大体面。

    甚至有一刻他都不确定风度依旧翩翩但油光满面的卓邵是不是那个夹着公文包连面包都吃不起的卓邵。

    他遗憾吐露自己年少太木然,回国了一定弥补遗憾,找回潇洒叛逆的漂亮女同学。

    今年初,他娶了银行行长的女儿。

    他邀请季见予莅临现场见证自己的成功,却是试图把他的成功与“安成季见予”这个称号捆绑到一起,终止旁人的猜测:我就是和安成有一腿,我的成功是因为安成,你们快来羡慕我、巴结我。

    季见予皱了皱眉,烟瘾一下犯得夸张,肺部滞空的痛觉不断制造无力感。

    一秒都难以煎熬。

    他整理袖扣正要起身,目光扫到台上站有一排周正少年,那抹乍一看有点艳俗的红色格外刺目。

    给第一年“星光计划”中成绩佼佼者的南大学子颁奖的人员临时换成了泰海高层,虽然卓邵是老板,可对方才是控股掌权者,主办方紧急在礼仪团队里呼唤苏冷。

    她是礼仪队门面,一般这种大佬颁奖环节,都是苏冷打头阵。

    预估时间完全够用的苏冷刚才申请去换了张卫生巾,再回来时同队人员纷纷投去锐利的羡慕目光,蠢蠢欲动。

    心想她怎么不痛经晕倒在厕所。

    同寝室悦悦把苏冷痛经的消息传得广为人知。

    可苏冷面上跟没事人一样,脸又上了厚重的妆,整个人神采奕奕。

    只是换了个人颁奖,流程彩排的时候都已经过过一遍,苏冷不慌不忙接过放有证书的托盘,在激荡励志的音乐响起时踩着高跟鞋上台。

    学过舞蹈的腰背挺拔柔韧,身体曲线一览无余的完美。在台上,她只能侧站,优美身段投影到大屏幕,清秀高挺的山根和饱满额头尤为清晰,跟在大腹便便已经地中海的男人身边亦步亦趋。男人矮,苏冷需要委身微微蹲下膝盖让他纹丝不动拿到证书和奖牌递。

    到中间段的时候,获奖者太紧张急于握手没接住,空有夹壳的证书砸到苏冷脚背。尖鞋头本就难穿,坚硬一角打在裸露脚面上,苏冷小腹一阵奔涌抽痛。

    她忍了忍,保持微笑第一时间弯腰去捡。

    虽说证书没署名是惯例,不过走个形式,可就这么明目张胆把一张白纸暴露在众人眼前,最后挨训的也只有她们。

    蹲下去时黑丝勒得更紧,雪白肌肤更加清透一片,呼之欲出,下摆本来就高的裙摆再往上一抻,就险险卡在臀部,刚才调笑戏弄过的扣子在胸前松松晃晃,苏冷喉咙一紧,暗骂句“该死”,不着痕迹巧借托盘遮盖住,从容起身。

    两个男人在握手,一个祝福不断一个激动答谢,苏冷脸笑僵、手举僵,他们才若无其事接过去。

    季见予看得不是很清楚,耳朵被震天音响吵得发刺,长相出众身材出挑的女大学生在台上一连串窘迫又兀自镇定的动作,让他脑海里无端浮现起卡片里仰躺着搔首弄姿的形象。

    恶俗、妖媚、性感。

    她那张造物主恩赐的脸,终究没逃过被有心之人盗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无论何时都有几分清冷傲慢,个性强烈,身段完美,不需要刻意摆什么姿势,随便拍拍都能有松弛的大片质感。

    所以她的脸被抠图。

    犯罪方只看中她精致无匹的脸蛋,安装到充满暗示性的不雅裸体上,怎么着也能有几分艳俗的性感。

    季见予弯了弯唇角,分不清是讥嘲还是蔑然,他孑然一身轻站起来从通道朝逆着光源的方向走,高得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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