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咯!全京城独一无二的唱戏要在晚梨园开演了......”

    “三文钱一个大包子,五文钱两个大包子——”

    “诶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家新出的长袍......”

    ......

    人来人往的京城街道上,白明意拿着一把小扇半遮住自己的脸颊,偷偷睨了眼身侧的赵清涯。

    在连着几日找不见赵清涯的人影后,今日早晨白明意在惜文殿内遇见了突然出现的赵清涯。

    “白直笔,今日钱竟业的事情有了进展,我们需要再出宫一趟。”赵清涯坐在惜文殿的椅子上笑意晏晏。

    白明意张了张嘴,想要询问赵清涯是否生气的话转了又转,改口成了一个“嗯”。

    太子殿下的事务要紧,而且看起来先生没在生气簪子的事情,许是前几日她多想了。

    “怎么了?”

    察觉到少女视线的赵清涯侧头看来,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不减半分君子气质。

    白明意避开一个对面走来的路人,犹豫片刻后道:“先生,我们现在摆脱身后跟踪的人了吗?”

    赵清涯不动神色地向后瞧去,在看见那几个鬼鬼祟祟从出宫开始就跟在后头的尾巴,唇边带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不用担心,跟着我走便是。”

    白明意点点头,拉住赵清涯的袖子,钻入京城的人流之中。

    两人身后,几个人眼见着白明意和赵清涯消失在视线里,不由焦急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怎么办老大,世子殿下让我们跟紧的女人好像消失了。”一流里流气的男人气愤地站在白明意刚刚的位置。

    “别慌!世子殿下喜欢这女的,肯定不会只让我们跟着,说不定还有世子的人一起盯着,我们附近找找,跟着他们走。”被称为老大的曹三摸了摸下巴,想出了主意。

    常年混迹市井江湖的曹三在周围打量一圈,很快便发现了几个走路姿势与旁人不太一样的人。

    “走,跟上他们。”曹三双眼一亮,立刻挥手道。

    “好的,老大!”几个小弟双眼一亮,信服地跟在后头。

    -

    同一个热闹的街市中,刘堂鹰若即若离地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太子殿下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他作为太子殿下的下属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

    就在这时有平安卫不着痕迹地凑在刘堂鹰旁边道:“刘副使,刚刚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不过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刘堂鹰:?

    刘堂鹰带着疑惑向着平安卫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离他最近的小巷子内,几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正被伪装的平安卫按倒在地。

    “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们?”刘堂鹰眉头一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趴在地上的老大曹三不久前还在淡定自若的指挥小弟,此刻在平安卫手下却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

    他冒了个鼻涕泡:“各位大哥,不,各位大人!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们行行好,放过小弟吧!”

    刘堂鹰示意其他平安卫用身体把小巷的路口遮住,然后一脸和善地蹲下身来对着地上几人道:“既然如此,就说说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们吧!”

    说完刘堂鹰身后的两位平安卫噌——地拔出长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如实说来,若是不说你知道下场的!”

    曹三看着那两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吓傻了。

    完蛋了,京城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地头蛇?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想他曹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要在这个小巷子里命丧黄泉了吗!

    趴在地上的曹三打了个哭嗝,目露不甘。

    不,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对不住了世子殿下!

    这个女人太难追了!

    “我说!”

    -

    被跟踪的白明意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由于两人刻意往人群中挤,赵清涯一手圈住她挡住人群,一手拨开道路。

    两人再一次近距离接触,白明意却没有闻到熟悉的清浅檀香,鼻尖嗅到的是一股浅浅的药味。

    先生他生病了?

    白明意想抬头去瞧赵清涯的面色,但正是摆脱跟踪之人的时机,她忍着探究的欲望,继续跟着赵清涯。

    不过片刻她听见赵清涯语气肯定地道:“已经甩开了。”

    这里已经远离了刚刚繁华的街市,正是城中一处石桥之上,桥下则是流经京城的汴河,河上有船只通行。

    白明意对赵清涯的话确信不疑,见赵清涯还在看远处,突然扯了下他的长袖。

    “怎么?”赵清涯回过头来,“白直笔今日似乎藏着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白明意眸光明亮,不躲不退地直视赵清涯:“先生你是生病了吗?”

    赵清涯一怔,他的咳嗽经过御医的诊治已经好了,除了身体还有点虚弱需要调养外,其他早已没问题,白明意是怎么发现的。

    仅仅是一瞬的思考,赵清涯神色不变道:“白直笔多虑了,我没有生病。”

    白明意眨了眨眼,缓缓松开拉住赵清涯的手,面带失落,

    “是吗,原来先生一点也不相信我。”

    赵清涯放在身侧的手指一僵,手臂想要抬起又放回身侧。他低头看着白明意,只觉得那双明眸将泣未泣,像在控诉着什么。

    “......之前偶感风寒,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别哭。

    赵清涯咽下最后几个字,撇开目光。

    倏然他腰上一紧,赵清涯低头,少女的发旋正抵在他的下颌处,零散的发丝轻轻地挠在他的面颊与颈部。

    白明意清楚地感知到面前的人喉结滚动,半响听见上方传来赵清涯的嗓音,

    “还......请白直笔自重。”

    这里是京城的大街上,暗处还跟着一群平安卫。

    若此时白明意抬头就能发现赵清涯虽然面无表情,双耳却泛起红意。

    白明意没有听懂赵清涯的暗示,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袖,竟发出了柔柔的呜咽声,声音隐忍像是忍不住逸散出来的哼声。

    赵清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他举起双手,周围经过的路人不时好奇回头打量。

    “先生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白明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赵清涯眉毛拧起,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手掌轻轻搭在白明意的肩上:“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今日已基本痊愈。”便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白明意抽泣几声,慢慢松开手从赵清涯的怀里出来,低着头没有看赵清涯。

    白明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但在听到赵清涯说出拒绝的话后,眼睛先本能地蓄起了泪珠。

    明明她是想要通过关心先生来道歉的,现在却让先生困扰了。

    白明意低着头还没理好思绪,就见赵清涯拉起她的右手,接着低下身来凑在她的面前:

    “是我的错,惹你不开心了。”

    有微风吹过河道,带来清爽的空气和淡淡的花香,白明意抬头,就见赵清涯一双沉沉黑眸里是满满的歉意。

    白明意双眼瞪大,脸瞬间就红了:“先.....先生,太近了!”

    她摆手:“不是先生的错,是我要先说对不起,上次出宫惹先生生气,结果这次想要好好找机会和先生道歉,却先让先生道歉了。”

    赵清涯几不可见的怔住了,他早已忘记了蝴蝶簪子的事情,不如说账都算在了卫光予头上,此时忽然明白是自己这段时间的避而不见,还有上次的匆匆而别让白明意多想了。

    加上他明明生病却矢口否认,才让白明意感到委屈吧。

    原来害得她哭的,是自己。

    赵清涯薄唇微抿:“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道歉。”

    白明意愣愣地看着他,听见他接着道:“蝴蝶簪子很好看很配你,我没有为此和你疏远,只是那段时间事务繁忙加上不想让你知道生病的事情,才避而不见。

    “所以,别哭了。”

    白明意羽睫颤了颤,赵清涯低沉的嗓音终于让她双耳后知后觉地红透了。

    纠结在心中多日的结忽然解开,知晓是误会一场的白明意呆呆道:“原来如此。”

    两人高度持平,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

    “小娘子和郎君说开了?哎呀,夫妻之间哪有说不开的心结!”一侧挑着担子卖花的大娘突然插话进来。

    她停下来有一会了,见这里有对长得好看,在闹别扭的小夫妻就忍不住停下来想要劝和一番。

    不等她寻到开口,两人已经说开了。

    白明意这才发现他们两人在这站着,不知不觉间吸引到了周围人的目光。

    她脸皮薄立刻支支吾吾地要拉着赵清涯走。

    “不,不是的,大娘您误会了。”

    赵清涯却淡笑着没有挪动,反而是攥住白明意的手道:“大娘这花怎么卖?”

    汴河波荡,石桥之上。

    白明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赵清涯将一枝千挑万选的桃花顺着她的木簪斜插入鬓,他的脸色认真,像在对待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赵清涯退后一步,微微笑道:“花衬人颜,小小赔礼还请白直笔不要介意。”

    白明意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桃花,缩在衣袖里的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下。

    先生这样丰神俊朗,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果然会很受京中少女们的欢迎吧。

    这一切只是赔礼,她决不能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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