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意没等来赵清涯倒是等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刘副使？”

    刘堂鹰一副与驿馆门外侍卫一模一样的打扮，也不知道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来并混进驿馆的。

    “白直笔，殿下正在东侧小厅，要是可以能请你直接过去找殿下吗？”刘堂鹰面上露出为难犹豫的神色。

    白明意有些好奇刘堂鹰为何露出这个表情：“刘副使，殿下在东侧小厅可是有什么令你为难的事情？”

    刘堂鹰谨慎地瞧了眼四周，确认没人靠近才道：“殿下已经遇到睦王爷了。只是可能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不方便出现，所以白直笔.....”

    他毕竟是隐瞒了身份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护卫安全的，一是如今认识他的人估计都以为他在京中，二是殿下与睦王之间不是他能插手解决的，唯有来找白明意。

    白明意向来聪慧，一下想通。

    她出宫在京城的日子都是住在顾望安排的院子里，平安卫既然能把信送到她的桌子上，自然也会把她的一些近况送到赵清涯的手上。

    白明意对于顾望的照顾还是十分感激的，立刻点头应下。

    她顺着刘堂鹰的指点向着驿馆东侧小厅而去。

    行至东侧小厅外头，白明意已经瞧见了卫光予的身影。

    他抱剑依靠在小厅的屋门边上，环视四周，见白明意走来，双眼一亮站直了身子。

    “明......白直笔怎么过来了？”

    白明意要直接迈步进去，卫光予却先用刀鞘挡住了她的去路，称呼还刻意更换了一个，同时用眼睛对着白明意打眼色。

    白明意：“为何拦着我？”

    卫光予双眼快速眨动几下，暗示着白明意不要多问不要进去。

    屋内王爷与太子的气氛僵硬，他怎能让白明意去当这个时候触动两人霉头的人。

    可白明意已经猜到厅内是顾望与赵清涯两人，直接了当问：“可是有人来找睦王爷？”

    卫光予点头，不等他开口劝阻，屋内传来顾望的声音。

    “明之，让白直笔进来吧。”

    白明意绕过宅门，经过内院的石子路，这才看见坐在中堂的两人。

    赵清涯在左，顾望在右，中堂气氛僵硬令人畏惧。

    赵清涯原本冷淡着一张脸，见白明意走来，唇边浮出一丝笑。

    “你怎么直接过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顾望悠然靠在椅子上，也勾起笑与白明意道：“赶路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如今可算到了黎州。”

    白明意明明身份低于两人，却成了两人在此沟通的纽带。

    她先回了赵清涯的话：“刘副使告知我你在这里已经和睦王爷聊上了，我便来了。”

    “多谢睦王爷相助，我此番黎州行能成多亏了王爷相助。”

    顾望笑容僵硬一瞬，白明意的回话亲疏太过明显，他方才还在刺赵清涯故意找茬的话头，如今这回旋镖就被白明意打来。

    “多谢睦王爷对明意的相助，只是本宫如今已经赶来便不劳烦王爷的照顾了，不日本宫将携礼上门再郑重道谢一回。”

    赵清涯见到顾望吃瘪，心中一本满足。竟是要结束话题，拉着白明意离开。

    谁料有只小手背着顾望的视线偷偷拧了下赵清涯的腰间，白明意抬头冲着赵清涯挤眉弄眼。

    他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和睦王吵架的，还记不记得正事了？

    难道男人互相不顺眼起来，都这般幼稚？

    “睦王爷，我这还有一事相商。”白明意正色道。

    -

    “也就是说，安王早已在黎州蓄养了大量训练有素的部曲？”睦王听完白明意讲述她与赵清涯在亭山的发现后，神色认真起来，有些凝重。

    “其实关于安王的不臣之心，我觉得圣上应该早有发觉才对。”白明意道。

    白明意想到自己早先被安王世子拉进造反会议的事，既然赵清涯早就知道，那圣上也会知道。

    只是圣上迟迟没有什么动作，一定有什么考量。

    赵清涯点点头：“我隐瞒身份的一个缘由就是父皇觉得朝中并不太平，安王一直有不安分的小动作，只是父皇看在竹鲜的份上忍了下来。”

    除了来自安王的危险，赵清涯隐瞒身份更是为了调查安王，想要连根拔起安王势力。

    此外十多年未在京中，赵清涯其实太过远离京中权利圈子，直接回归并不能得到朝臣的信服，他需要一件能让自己站稳脚跟的功绩。

    “如今掌握亭山安王养了大量部曲，完全可以定下安王罪证，但是......”顾望沉默几秒，想通了圣上在犹豫什么，“竹鲜的制造才是圣上最想要的东西。”

    赵清涯点头：“是的，能增产肉类的仙方，对大盛的稳定来说很重要。”

    民以食为天，食物的增加与减少是影响一个国家国运的头等大事。

    “可安王绝不会轻易拿出竹鲜方子，以前不曾拿出，更何况撕破脸后？”顾望思索后道，

    “而且本王从北疆带来的士兵并不很多，为了不威胁京城，所带人数皆是符合大盛礼法的。

    相比安王在亭山与可能在其他地方还有的部曲来说，并没有十全能拿到竹鲜方子的把握。”

    不能直取，只能智取了。

    三人陷入沉默。

    忽然白明意猛地抬起头，双眼明亮如晨星：“我有一计！”

    见赵清涯与顾望瞧来，白明意道：“只是我们要做两手准备，除了我的计划，还要速速送信京中，将安王世子赵自语作为质子作为备选计划。”

    -

    黎州另一头，安王府。

    三人都不知道话题中心的安王赵苍此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行动。

    黎州是他安王府的地头，基本上可以说到处都是安王府的人。

    赵苍拿着侍卫加急送来的暗报，看见墨迹未干的纸上写着亭山部曲训练之地外有人来过的痕迹，痕迹很新说明是前不久产生的。

    另一份则是来自驿馆对顾望的监视，上书着顾望亲兵直去驿站找顾望，很久没有出来。至于驿站内部则是被顾望的人手拦住，没法窥探。

    赵苍眉毛一挑，将两份暗报放下。

    “看来不用等京城的暗报，本王已经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王爷，可要派人夜里对睦王......”侍卫眼神沉郁，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就是要趁着顾望远离北疆部队在驿馆，制造成匪徒强抢驿馆的惨象了。

    赵苍手指敲了敲：“不妥，北疆的军队要是知道他在黎州身亡，无论结果是什么，想来都会记在本王身上。要想成大计，暂时不能得罪北疆。”

    他现在除了黎州的部曲外，还有靠近黎州相连北疆的几座城池的兵力，这些城池的守军将领都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点一滴靠各种手段转为自己人的。

    他想要的是大盛那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在没成事前不能随意拉北疆军队入局。

    北疆有外敌牵扯，一般不会加入。只要稳住顾望就好。

    “看住睦王在黎州城外的军队，围住驿馆断开两处的联系，严控黎州城的进出。对了，让黎州府那边安分点。”赵苍冷漠下令，“暂且不要伤害到太多人，本王要亲自邀请睦王来府上小酌一杯。”

    擒贼先擒王，若是顾望愿意与他一伙，他能多一北疆军队的助力；若是顾望不愿一起成事，他也能扼住北疆军队的咽喉。

    此乃必赢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