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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茶‖贰‖

    药谷山口前,来给凌琼英送制糖材料的大娘已经靠在推车前等候多时了。

    见她来便笑着问:“姑娘今日是不是有客人来了呀?怎的来迟了?”

    凌琼英点点头笑着应:“嗯,谷里来了个小公子,而且今日早上弟子们要考试便晚了些。”

    她边应边从腰间荷包中取出半块巴掌大小的银子递给大娘。

    大娘连忙摆摆手推辞道:“弄不着这么多的,姑娘心善,时常为我们这些百姓免费治病疗伤,姑娘意思意思给一点就好 。”

    凌琼英摇摇头固执道:“大娘 ,我有钱的。”

    她性子犟的很,大娘也清楚,只好无奈道:“那大娘收下,先说好,算在往后的钱上,到时候万不可再付。”

    凌琼英慢吞吞的应了个哦。告完别后她便推车去糖坊。

    这是在她三岁那一年建的,在她的十五年的生命中,好像一直都是师父拉扯她长大。

    小时师父也会同她做糖,那时她选模样,师父为她做好后便放好在铁盒子里。

    师父说了不能每天都时刻吃着糖,她也就一天一颗的吃。

    现下,她每月末便来制一次糖。这一次制糖她原打算着多做些酸甜果味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少做一点。

    她做的糖是用一种对身体好,有甜味的药花制的,名为甜藤衣,也不用担心花谢后不能制糖了,因为这花一年四季都开着。

    自打她及笈来,总是会做许多带出谷去分给村里镇上的孩童吃。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凌琼英将冻好的糖裹上糖粉面后便装进罐子里去。

    带了几盒装好的糖打算明日分给弟子们,剩下的一些一部分留着她自己要吃 ,另一部分便待哪日出谷去分给众人。

    凌琼英在小池坛内细细的洁尽好手后边拿着糖回院子了。

    邻近之际便望见顾妄池于小亭子里托腮望着这边。

    好像是在等她。

    凌琼英有些疑惑,但是她也没有问,靠近他的时候,顾妄池道:“你回来啦?”

    凌琼英点点头,便见顾妄池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神情,莫名有些像那小侯爷。

    仔细看看,二人都眉目当真有些相似 。

    凌琼英心中好笑,二人一杆子碰不到边的关系相似便相似罢了,何况,这世上并不缺模样相似之人。

    说起来,那小侯爷明明比她还大上一岁 ,每次吃药还要扮可怜让她心甘情愿的将糖给上他一份才愿意老实吃药。

    恐怕那远在朝歌京城小侯爷离药谷不知有多远呢,怎会到药谷这块穷酸之地来呢。

    凌琼英上前 ,顾妄池好像小孩子求夸奖一般对凌琼英笑到:“今日的药我都有好好吃完。”

    他生的好看,这一笑便如同花绽放开来一般。

    少年人的话语里充满了青涩,凌琼英的心一下子就软的不行,虽说二人只认识了一两日。

    但是凌琼英总感觉二人好像是相识一般,有一股子熟悉味道围绕其中。

    凌琼英:“嗯,吃完便好,明日我要去镇子上,你要与我一同去么?”

    而这话到了顾妄池的耳中却被他转换成了“明日你要与我去约会么?”

    他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明日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发冠才能与凌琼英相配了。

    凌琼英不知他脑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拿出一盒糖来询问:“你是一次性拿了,还是我每日给你?”

    顾妄池有些羞涩,他道:“你每日给我罢,我怕一次性拿了过不了两日糖便吃完啦。”

    他顿了顿开始解腰间挂着的山茶玉佩  ,凌琼英还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便见少年直冲冲将手递过来。

    白色的玉佩与红白色的络子在少年手中安安静静的待着。

    “我拿我的玉佩同你换糖!”顾妄池道。

    凌琼英蹙眉拒绝道:“不必,用不着如此贵重的东西,师父托我照顾好你这些小事是应当的……”

    顾妄池选择不听,将玉佩塞在凌琼英的手中转身便走  。

    他走的太快,且去的不是自己的院子,凌琼英无可奈何,她无奈用帕子包好玉佩,打算去给他放在桌上 。

    三月五,卯时 。

    钟声响起,药谷里头的弟子们纷纷起床收拾洗漱,洗漱好便去食堂里头吃早食。

    一直以来药谷中的弟子们都是挺随心的。平常只要将自己的课业完成,养好药草药花后,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出谷去采风寻药……

    亦或是养养可爱的小动物,当然,小动物若是对药材们有了些“非分之想”的话,当晚——某弟子的晚食便多了道肉菜。

    久而久之,药谷中便无多少人养动物了,一来怕小动物活不过三月,二来怕忍不住当晚便成了道肉菜。

    若是问药苗苗生了虫子怎么办。当然是自己下手亲自去捉,而且,种的药材大多数也有毒,根本不会生好多蠕动着爬行的虫子。

    顾妄池吃完早食后,凌琼英便为他将冒着热气的药倒入杯中放凉。

    他来时又带了支山茶,美其名曰:散步之际路上顺手摘的。昨夜凌琼英将卷纸都已改好,就待今日申时回来给药材评分。

    吃完药,凌琼英给顾妄池递了颗红山茶花模样的糖,她笑眯眯道:“酸甜口的。”

    二人慢悠悠收拾好去糖坊,平时凌琼英下山会唤上柳青同她一起去的。可以出谷玩还有糖吃,柳青自是非常乐意开心的。

    但这会儿有了顾妄池便不用她来了。凌琼英回想昨夜柳青那哀怨的活像有了他人便抛妻弃子的渣人一般。

    撇了眼拿着糖罐子的顾妄池不由自主的一阵心虚上头。

    二人拿了糖便准备出谷,走了一段路,便听顾妄池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你为何不收我的玉佩?”

    凌琼英道:“太贵重了,而且本就是应该的。”

    顾妄池的声音传来,凌琼英莫名觉得里头掺杂着几分委屈,“你莫要推拒,赠你了便是你的,哪有偷偷还回来的道理。”

    他顿了一瞬又闷道:“昨夜我很难过。”

    凌琼英:“…不必这般,你若是真的想要答谢,便…为我折上枝白山茶罢。”

    顾妄池忙不颠的应着:“好呀。”

    到了镇上,里头传来喧嚷声,叫卖声。这处镇子里头的人都姓方,所以也便直接取名为方家镇。

    二人一进去便有一浓眉大眼的大婶笑着冲凌琼英打招呼:“小……额姑娘又来为娃娃们送糖啦。”

    凌琼英点头应“是”。大婶见一旁杵着抱糖罐子的顾妄池又问:“姑娘身旁的小郎君可是心上人,婶子我见你们俩配的很嘞。”

    凌琼英摇头:“不是的,这是来药谷治病的病者。”

    大婶听后点点头,又担忧道:“方老四又起病了嘞,劳烦姑娘待会儿去瞧瞧,银两到时候菜卖出去了我再给姑娘。”

    凌琼英道:“不用的方婶,待会儿我给孩子们分了糖便去看方爷爷。”

    大婶摆摆手:“那不行,我们虽然挣得不多 ,但是也不能老是让姑娘破费,何况姑娘方十六,往后还要攒嫁妆哩。”

    她与顾妄池一同到镇中心架好了个小摊子,摆上糖罐子,又从小兜里拿出一打油纸袋。

    孩子们很快便围了过来乖乖的一个个排好队,凌琼英每一袋子也不多装,一袋子约莫三十个,拿夹子夹好便迅速包装好递给孩子。

    得了糖的孩子便甜甜的喊上一身:“谢谢小菩萨姐姐。”顾妄池在一旁帮忙也得了不少人的道谢。

    轮到一个扎着双鬓的粉裙小姑娘后,她得了糖先是甜甜道谢,随后看看顾妄池又看看凌琼英,好奇的问:“小菩萨姐姐,这个哥哥是姐姐的夫郎吗?”

    听到这句话,凌琼英差点被口中唾沫呛到,她蹲下身尴尬的同小姑娘解释:“不是的哦,这个哥哥是姐姐的病者。”

    小姑娘听了她的回答哦了一声便冲凌琼英挥手告别,后面的队伍很快便发完了糖,待收拾好一切后,凌琼英对顾妄池不好意思道:“童言无忌,你莫要在意放在心上啊。”

    顾妄池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二人去找方老四的路上,顾妄池仿佛是不经意的问凌琼英:“那些孩子们为什么都管你叫‘小菩萨’啊?”

    凌琼英摇摇头:“不知,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便叫上了。”她有些疑惑,“我也询问过为何这般管我叫‘小菩萨’但是他们不愿意告诉我,道此事是个秘密。”

    顾妄池听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方老四家在镇子最里面的山林处,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茅草屋,像是一阵风来便能让它倒塌。

    凌琼英在门前拍了拍冲里头道:“方爷爷是我,我过来看您。”里头没有声音传来,许久方才开了门。

    这人生的模样极其怪异,畸形的耳,干扁的脸颊,打结的头发,深凸的眼瞥着四处却许久未有聚焦,干裂的嘴唇,如同干腊肉般的身体隐在一间破棉絮衣之下。

    凌琼英皱眉,额间皱横像是能夹死蚊子。她深深叹了口气道:“方爷爷啊,随我去新家吧。”

    方老四嘶哑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顾妄池听不懂,但是凌琼英却道:“不行,您得好好养身子呀,您随我回谷吧?好不好?”

    方老四摇摇头,拒绝的意味很重,凌琼英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前些日子托大娘给你带的干粮衣物什么呢?”

    方老四比划着,凌琼英道:“狸奴不需要那么多的。”凌琼英牵方老四进屋到床铺上坐着,一点也不嫌弃,只是道,“方爷爷您既不愿去谷,那一定得听我的去新屋。”

    方老四还未说什么,凌琼英道:“屋子就在镇上,明日我下谷来带您去新家,今日还要散散味。”

    好不容易让方老四应了下来,凌琼英也没有忘记正事,检查了他的身体,还好,只是普通的风寒。

    开好药好二人便同他告别,一直都是凌琼英在同方老四说,顾妄安根本插不上话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顾妄池问起方老四是什么情况,凌琼英便给他讲起来他的故事。

    “听镇子里的人说,方爷爷刚出生没多久爹娘就失足摔下山死了,原先还有三个哥哥的,但是都陆陆续续的出了意外。

    镇长说,方爷爷是镇子选择的守镇人,身边人都会出意外死去,而他背负着整个镇子上的运势。”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出谷的时候,方爷爷的家人都没了,众人筹资给亡者入葬,可方爷爷人也疯疯癫癫的。

    总有一些坏孩子去欺负他,骂他,朝他扔石头。因为他从来都以为那群坏孩子在与他玩闹。

    后来,师父带我治好了他,但是他并不会说话,只会比划加上一些断断续续的咿呀语。

    我当初学了许久才逐渐慢慢明白他的意思。”

    顾妄池问:“荒谬,他为何不愿同你上谷呢?‘守镇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凌摇摇头:“我也不知,给他送的东西,无一不是被他送了他人,没有人收他便给周边的动物。而他也一直没有长回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依附着吸食着他一般。”

    二人步程不快不慢,谈论的话题换了又换,终于是赶在未时回了药谷。

    回了药谷,凌琼英颔首对顾妄池道:“我得先去给弟子们评分,你先去吃些吃食,待药好我便来寻你。”

    顾妄池点头应着好。

    时间如同白马过驹,一晃半年时间便过去了。

    十二月七,是顾妄池的十九生辰礼。这个时候已入了冬,开始下起零零碎碎的雪来。

    冬日里的趣味也是不少的。十二月一直到来年开春二月不时便会下上些雪来,亮晶晶白绵绵的。

    这些时间里顾妄池的身子也越来越好了,待开春不久他或许便不需待在药谷里调养身体了。

    而凌琼英与顾妄池二人的关系也是就差个人点破了。

    是夜,凌琼英给顾妄池下了碗长寿面,他吃面 ,凌琼英就托腮看着他吃,待他吃完后她笑眯眯朝他祝贺:“生辰快乐呀!”

    他收拾好碗筷,道了谢突然邀请道:“英英,你要同我去个地方吗?”

    凌琼英不明,但依旧点了点头,路上,顾妄池给凌琼英用一尺白丝涤蒙着双眼牵着她走。

    二人虽披了狐裘,但凉风袭过总归还是冷的,二人走着不一会便感觉周身越来越暖和。

    顾妄池站住,将凌琼英眼上丝涤取下,初初面对亮光仍是有些不习惯,一会儿便缓了过来,她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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