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尔在楼下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期间几乎一直在“呆立、在阳关下把手举过头顶端详、傻笑和凝望林七七所在楼层”这几个动作里循环。而林七七，则一直趴在玻璃上看着焦尔，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牵扯变化。

    直到确定焦尔是真的离开了，林七七飞速地跑回卧室，坐在椅子里，伸出手把丝绒袋子放在手心里。

    这次只犹豫了一下她就拆掉了那好看的蝴蝶结丝带，食指和拇指捏着袋口两端轻轻一拉，那袋子便打开了。

    林七七把手探进去，感觉到熟悉的触感，立刻反应过来是画。心下有了然，是呀，也该轮到她了。焦尔早早地画了木子佳、小竹子、阿庆，甚至连她们班放在窗台上的仙人掌和窗外能看到的金黄梧桐都画过了，唯独没有画过她。

    对此木子佳她们都问过焦尔，焦尔只是笑着看向林七七，不回答。

    她们有的时候也会问林七七，“七七，你就不好奇吗？”

    “不”。

    每当她这么回答的时候，焦尔会低下头，在看不到的角度里他一脸挫败。这也是他迟迟不敢表白的原因，他不确定结果是什么。

    其实林七七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淡然和镇定。她心里也是十分好奇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七七开始变化，她不会有太多的期待，一点一点把自己放到很低的地方。

    林七七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幅画，说实话她很期待，而且已经等待了很久。她很喜欢焦尔的画，她想看看在焦尔的笔下，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用右手慢慢地摩挲着那叠在一起的画纸，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然后一点一点地打开。

    林七七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眼里盛满了惊讶，那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的内容。

    画里的她趴在一张画桌上，头枕着左臂，右手握着画笔，百无聊奈地画着些什么。

    她穿着居家的睡衣，披散着头发，汲着拖鞋的两只脚在画桌下悠闲地晃荡着。

    这是……

    林七七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学画的那段时间里。

    楼下的冯老师是学校的美术老师，也是一位温和且幽默的老师。他喜欢在衣服外面套一件灰色的马甲，穿棕色小口皮鞋，走路的时候会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律动和轻快。

    冯老师的绘画课开在工作日的晚上和周末白天。平时的主要教学对象是类似于林七七这样的在校生，周末则是辅导慕名而来的一些外校学生。

    他对他的学生们都很包容，尤其是就住在楼上的这位女学生。他时常会在周末，趁着正课开始之前，给林七七开小灶，额外地教授她一些绘画技巧。

    林七七的父母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可是林七七却很不开心，天知道她有多想睡懒觉，好几次都撅着小嘴挂着一包眼泪被提溜起来，直接扔到楼下。

    冯老师对此很是习以为常，系着围裙的他一面头也不回地跟林七七打招呼，让她等一下就能吃现成的早饭了，一面哼着歌把面条或者汤圆盛到碗里。

    所以那时候林七七时常这副打扮出现在画室里。有时候磨蹭得久了，冯老师只来得及给她讲一些绘画基本要领，便让她在画室里做练习，然后等到他让其他学生做练习的间隙再来进行辅导。

    原来那个时候，焦尔也有留意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