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

    桌上的烛台忽的倾倒,蜡油泼散开来,浸灭了火星。

    本就昏暗的房间更显黑沉,月光从窗缝中透出,努力地钻入房间,像是也想看清这一场闹剧。

    楚念晚眸中白光一闪,看着面前突然乍起的女人。

    一声凄厉的鸟叫声响起,她面上白布骤然裂开,漏出一双完好无损的妖异双目,血红的视线射向楚念晚。

    猝不及防间,一双利爪猛的伸向她面门。

    楚念晚端坐木椅之上,身后疾风而过,严严实实地挡在她面前。

    “游鸟。”

    凌喻一手护住楚念晚,转头吩咐游鸟御敌。

    游鸟显出原型,原本精致小巧的身形猛的变大,利刃出击一般射向李夫人。

    她与游鸟纠缠几招,现出原形,变为一团漆黑的雾气,猛的消散在屋内。

    “竟敢逃跑!”游鸟向屋外飞出,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刚刚怎么不躲。”凌喻扭头看向楚念晚,沉声道。

    “因为你在。”楚念晚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也追!”

    李府内院,仆从东倒西歪的睡在各地,像是中了催眠咒。

    府外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筑起了高高的结界,若隐若现的法阵玻璃罩一般将整个府邸牢牢扣住,放不出一只苍蝇。

    裴云泽已将弟子们召回,分散在李府上空。

    他与安欣赶回李府之内,迎面碰上楚念晚二人。

    “师姐!你没事吧?”安欣满脸担忧。

    “我没事。罗刹鸟就是李夫人,她刚刚化为黑烟散去了,不知躲在何处。”楚念晚道。

    “再躲也出不了这府邸。”裴云泽祭剑而出,催动法决,雪白澄澈的剑身悬浮与院中,阵阵嗡鸣,一道道黑色暗影竟从四方飘散而来,吸附在剑身周围。

    游鸟隐匿在黑暗中,不停的催赶着黑气。

    凌喻在一旁抱臂旁观,想了想,抽出琼淮,同裴云泽的剑扔在一起。

    两剑同力,黑影被召的速度霎时变快,不消片刻便在院中聚集而成,一只鸟的轮廓逐渐显现。

    罗刹鸟许是不甘如此,突然化雾为实体,灰色的身躯展到极大,几乎占满整个院子,白色的钩嘴和利爪泛着寒光,直直向楚念晚冲来。

    它速度极快,趁人不备,瞬间便来到她面前,尖利的喙对着楚念晚的眼睛猛啄而去。

    楚念晚猛的后退一步,提剑刺去。剑身没入罗刹鸟腹部,却像是刺入一阵烟雾之中,根本没有实体。

    鸟嘴离着她的眼睛不到两拳距离,楚念晚心猛的一紧,向一旁闪去。双眼突然被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轻轻捂住,后背靠到坚硬结实的胸膛,止住了她的脚步。

    凌喻掌聚灵力,一击而出,罗刹鸟再次散开,重新聚集而起时,竟小了三倍不止。

    它尖鸣一声,转头向安欣俯冲而去。

    “啊!”

    安欣拔剑格挡,剑身与鸟嘴相撞,发出“锵”的一声,震的安欣后退几步,手臂发麻。

    她提剑再上,手却被裴云泽握住,两人共使一剑,安欣随着裴云泽的动作,向罗刹鸟不断发出眼花缭乱的进攻。

    挑、刺、砍、削。

    罗刹鸟不断散开再聚集,黑雾一次次变少。

    楚念晚抬手覆上眼前有力却轻柔的手,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她握着凌喻的手轻轻移开,对上一双与夜色毫无二致的黑眸。

    “谢谢你,凌喻。”楚念晚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水润的双眼倒映着他的脸,眼尾因为她的笑意微微上扬。

    凌喻对上她的视线,抿了抿嘴角,“没事。”

    鸟鸣声传来,二人转头看去,罗刹鸟已被裴云泽击落地面,发出阵阵哀嚎。

    凄厉的叫声刺得人耳膜发麻,凌喻皱着眉召剑刺去,被裴云泽拦下。

    “凌道友,且慢!我需将它收入锁妖囊中,带回昆墟派。”

    凌喻不解:“一只为祸人间的鸟,不就地斩杀,带回去做什么,节外生枝。”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罗刹鸟感受到凌喻的杀意,不断在他剑下挣扎。

    “既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作乱呢?”楚念晚走上前,垂眸看着它。

    “我所作所为绝不后悔!只求你们,先将后院之中,枯井之内,我的尸身移出。如此,我甘愿受罚。”罗刹鸟低下头,赤红的眼中流出血泪。

    “尸身?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尸气所化的妖鸟吗?”安欣道。

    “我就是李佳儿,冠我丈夫之姓,这李府的女主人。”

    “如此说来,你便是自己的尸气所化而成的罗刹鸟。”裴云泽收了剑,靠近它几分,“若非极大的怨气,即便是自身所化的罗刹鸟也生不出神智。你可有什么冤情?”

    “还是先看她尸身再做定论。”凌喻漫不经心,不太关心这捉妖后的程序。

    “也好。”

    几人带着罗刹鸟,向枯井走去。

    通向枯井的小道弯弯绕绕,与府中其它大道形成鲜明对比,若非有罗刹鸟带路,绝不会有人从此经过。

    枯井被一块厚重的石碑紧紧覆盖着,石碑上落灰不多,至多过了两三天。

    凌喻上前,一掀衣摆提步踢去,石碑被轻易踢与一旁。

    井内景象毕显,引得刚刚从府外进来的弟子们一阵唏嘘。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常意看向裴云泽。

    “说来话长,先把人弄出来吧。”

    几名弟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井内的尸体抬出,平放于草地上。

    楚念晚从没见过尸体,微微眨着眼睛,朝凌喻身后躲了躲,不敢多看。

    “无事,只是脖子上有一道较深的勒痕。”凌喻低头看她,低声道。

    楚念晚指尖拽着他的袖子,慢慢睁眼看去。

    李夫人的尸身就像是她变化出来的样子一样,看上去端庄沉稳,衣着华丽。

    只因为刚从井中被抬出,衣裳与发丝有些凌乱。最触目惊心的,还属她脖颈上深深的勒痕,一看便知死因。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安欣喃喃道。

    罗刹鸟看着自己的身体,触景伤情,浓重的黑气环绕在它周围,它扑棱两下翅膀,恨声道:“这便是为何我要如此了,只恨那对贱人,心狠手辣,下地狱也不为过……”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李夫人经商的丈夫想将家中产业扩大,便外出做生意求门路,这一去就跑到了别的城镇。

    可惜天不遂人愿,路上遇到劫匪,人财两空,死在了异乡。

    二人没有子女,李夫人一下失去了依靠,偌大的李府仅靠她一人支撑,不久便有些入不敷出,遣散了不少下人。

    有时为了补贴家用,甚至要拿身上的首饰出去典卖。一次她与婢女去典当行时,竟遇上了几个混混想当街调戏,幸得一男子相救,才幸免于难。

    李夫人不胜感激,谈话间得知此人名叫阿山,是城北人士,此次来城南只为给顾客修首饰,他的手艺出名的好,人人都爱找他。

    正好她手上一些旧物有些贬值,有了阿山帮忙,正解了燃眉之急。

    可谁知,这阿山一来二去,城南城北两头跑,竟惦记起了她的人。仗着她孤身一人,竟强.要了她,事毕之后还大言不惭,说要养她。

    她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有在意这话,谁知他竟真的带来不少银钱,要补偿她。

    “可是……如果事情发展真是这样,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吧。”楚念晚微微倚着凌喻,问出心中的疑惑。

    “是,男人没一个好的,他更是贱!”不甘的鸟鸣响起,罗刹鸟喘着气,继续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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