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再战

    一众人看着这意料之中的一跪,和这意料之外的话都懵了。

    他不是叛变了吗?不是跪下来请罪,请求原谅吗?

    什么叫幸不辱命,完成使命?原来日新叔去做间客了?太了不起了,间客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下来的。

    众人从最初的义愤填膺,到现在的顶礼膜拜,心就跟跳潭水一样,起起伏伏。

    “睿沧,扶你小叔起来,秋山,找个坐来”。

    等苟日新坐好之后惊生又递了一粒药丸给他,苟日新毫不迟疑的吞了下去,急忙开口禀道。

    “确如小姐所言,那领头之人腰间系着布袋,时不时有虫鸣声,越靠近山谷,叫得越频繁。”

    褚子兰点点头道“日新叔,这次多亏有你,辛苦你了,来了多少人?”

    “出发时大约有两百五十人左右,不过进密道脚步声变少,大约只进来两百人,该是留了五十人在外接应,被看得太紧,怕暴露身份,功亏一篑,沿路没能留下记号。”

    “无妨,先去休息吧。”

    难得正经的苟日新回禀完正事之后就露出了本色,笑嘻嘻的回道“小姐,我没事,伤不重,血是咬破舌流出来吓人的。”一边说还一边抬手擦着自己嘴角的血渍。

    褚子兰不放心的望着惊生。

    “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大事,哼,全村就属他最精,什么歪门邪道都会用,再说他这名字不是白来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惊生似乎很了解他,哼过之后将脸转向别处去了。

    “你个糟老头子知道什么?我这叫技多不压身,天天能反省,日日能进步的全能型天才。”苟日新嬉皮笑脸反驳道,说着还动起手来,把自己的下颌、鼻子掰得咔咔做响,额上和腮边涂着特殊的药水,撕下一些掩盖,露出一张儒家般周正的脸庞。

    “啧啧啧,看看,看看,了不得你哦,还在我们面前炫耀你的特技哦”两人你来我往拌起嘴来。

    “若日新叔确实无大碍,便给他们解解惑吧。”

    看着眼前这些求知若渴、青涩的少年,以及自己红着眼眶的侄儿,知道这次是玩大了。

    “小叔,你吓死我了,你都快失踪三年了,我还以为你......”苟睿沧实在是忍不住,挨着苟日新身边低着头,肩旁一颤一颤,看样子是真的哭了。

    “怕什么?小姐神机妙算,算无遗策,一切都在小姐计划之中。

    三年前我们便收到小姐的密信,在蔺城、恒城及周围的几座城池,扮演地痞流氓、亡命赌徒......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一趟钱庄,等着被他们发现。

    我估计是扮得最差那个,也是运气好,前段时间有人引诱我再赌,我就知道,是他们找上门了,我就继续赌,继续输,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咳咳咳,好好说,旁边还有这么多女娃子呢。”惊生看不惯他这地痞流氓的样子出言打断他。

    嘿嘿,我好好说,后来就如他们的意,去借了滚利贷,最后还不上钱,准备跑路时被他们抓住,许我重金,诱我说出密道,我当然不肯,他们就又上私刑,我装作贪生怕死的模样,在烙铁落下来的最后一刻,吓得尿了裤子,赶紧答应啦他们。

    告诉了他们村里的一些秘密,又说了些假的,小姐说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们竟然真的都信了。”

    ......

    冯晏安看着苟日新滔滔不绝的讲着,下午还担惊受怕的众人,此刻都沉浸在惊心动魄的故事里,在他的感染下,各个精神抖擞,似是他们自己做了将了不得的鬣狼骗得团团转的事。

    他抬头看着山谷,蹙着眉看向身边的褚子兰道:“今日的雾与往日似是有些不同”。

    “嗯,今晚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些雾能不能成了。

    冯公子,你的礼物待会儿会出现在在山谷中,今晚劳你多运动运动。

    现在你就可以下山去,随意在村中走动,但不可在同一处停留超过一盏茶,要一直不停的移动位置,能用轻功最好。

    亥时三刻之后在学堂外等着拦截一人或是一群人,但你要寻得那人手中必然拿着,今日下午在密室时你见过的那个木盒子。

    你可佯装要抢回此物,但目标是他身上发声的东西,有可能在腰间,切记,抢到就撤,可伤他,不可取他性命,亦不可去碰那盒子。”

    冯晏安看着褚子兰,前世她救他两次,那个第一眼就扎根在自己心底的小姑娘,像精灵一样灵动,可看着她看齐正的眼神,他只能强迫自己不看、不听、不想,却又舍不得离她太远。

    当时他不放心她们出谷,谎称自己有东西要买,于是顺理成章的陪着他们逛了很久,在她选簪子的时候他也看中一根,她戴起来肯定很好看,可簪子又不是他能送的,犹豫着没买,可返回的途中自己后悔不已,万一得上天垂怜呢。

    于是他又单独回去买,可这一去一返,谷中却从人人向往的天堂变成了烈火般的地狱。

    刚至狭缝口就看见十三岁的褚子平以身做盾,满身箭矢挡在褚子兰面前,而褚子兰像失了灵魂的木偶,毫无生机,他不敢多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强行拖走奔溃的褚子兰逃命。

    而那样的夜晚今夜又要重来一遍吗?

    该是不会了,看着这一系列的安排,前世都没有,她既然安排了苟日新那样身怀绝技之人去做间客,掌握主动权,今夜该是翻身之仗了,就算有不足之处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他在吗。

    “要放走?做饵?”

    “是。”褚子兰艰难的做着决定,父亲母亲,是女儿不孝。前世的血海深仇,这些人本该立刻,不计一切代价将他们千刀万剐,可,那也是离狗皇帝最近之人,不能生生放过这条线。

    看着她咬紧牙关,盯住前方,知她也如他一般,想起了前世,轻声道,“别担心,有我......”

    “这么强的联手对象,会像你讨债门一样,都会讨回来的。”硬生生的加上后面的话,大战在即,不易多思。

    “秋伊”。秋伊端着一个长长的木盒过来。

    褚子兰打开取出里面的剑双手端着递给他“你随身携带的匕首送给子平了,这剑较重,谷中没人用,送你,望君平安。”

    才不是没人用呢,秋伊腹议,这剑名为斩佞,柏爷爷说他很小时候见清尘族长用过,那时清尘族长已经很老了,清尘族长去世后,这剑就一直放在祠堂纪念,也不知为何,小姐会将这么宝贵的剑送给这个外来人。

    冯晏安完全没有推辞之意,接过手,深情的望着褚子兰双眼道“等我回来”。

    “额,我不是.......”褚子兰话还未说完,冯晏安便自顾自的飞身下山了。

    “我不是那意思”她低低的说完,自己也说不清楚,不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眼睛的那一刻谁也没听见她加快了的心跳声。

    上一世接近子时回的村子,那时已经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这三年无数次回想,他们是如何布局,如何做到九十户人家几乎无一逃出,亦无人呼救。

    无数次的推演,无数次的堆到,最终确定了今日的对敌之策。

    亥时正

    “小姐,他们动了。”秋山听着远处越传越清晰的声音立刻警戒起来跑到褚子兰身边单膝跪地道。

    密道多且杂乱,但最后能进山谷的路只有一条,拥有百年经验的鬣狼,不仅个人战斗力高,团队合作也有经验,要想将他们各个击破,实属不易。

    褚子兰偶然间,听秋伊说起她弟弟秋山和族里的子弟,为了逃课花样百出,他们自制能发音的竹节,树叶、甚至是自己吹的口哨,用来传递暗语,一般人听着就像虫鸣。

    她在学堂的一些杂书上看过,很多秘密组织都有自己独特的传递方式,这似乎是仑虚山神的帮助,知道这正是她需要的,能靠近鬣狼传递消息,还不被发现的好法。

    于是她专门组建了一支善于潜伏、追踪的小分队,他们有些是自己聪明,有些是祖传的手艺。

    这支队伍现在就隐藏在狭缝两边的山边上,以小队独有的声音传递着鬣狼的动向。

    秋山一边听一边回禀“五十人去了村长家方向,五十人东南方向,五十人西方,另有六人向学堂去了,狭缝外有二十人,狭缝里还有人,估计三十人。”

    竟有人留守,前世回来时狭缝是没有人?还是故意放我们进去的?褚子兰左手掐住右手印记,强迫自己冷静。

    “传讯给子平,不要下山,等信号。”

    “是”秋山立即拿出自己的短竹吹起来,他一直留在褚子兰身边,向各处传递消息,和他一起逃课的同窗全潜伏在山脚,秋山一停下,此起彼伏的信号声立即传遍整个山谷。

    三十人,狭缝里还有三十人,没吸到山谷雾的鬣狼能以一当百。

    族中现在除开为蜃和顾什,其他人都不足以和鬣狼一对一厮杀,加上之前调回来的一些高手,现在全族加起来也只能和洞狭缝里的三十人鬣狼战斗力持平,可即使是胜,那也将是惨胜。

    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画面,她计划这么久要的是一个不少,不能无谓的牺牲。

    褚子兰死死掐着自己的印记,艰难转身一一向身后这一群少年看去,他们都发觉气氛不对劲,之前懒散的众人,现在全部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站在她的身后。

    八十年前他们的家族都是这片大陆赫赫有名之人,八十年后他们的根要毁在她手上了吗?

    他们大部分才十五、六岁,还未成人,还未见过外面的精彩世界,怎么能埋骨至此。

    她走进苟日新,艰难的开口“日新叔,可还行?”

    能在鬣狼手下逃出来必定受过非人折磨,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再让他去冒险的,可如今大家要逃出生天,也唯有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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