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艺体馆位于明礼食堂的正后方,被一道园艺风的米色栅栏和一个简朴素净的杂木花园分割开。

    明礼每栋建筑之间的空隙都是用这样的景致区分的。

    如果有学生需要赶时间,就可以走花园中的小路。

    不赶时间的话,可以走外面人行道的大路。

    宋初很少走花园里的小路,因为花园里除了有“随性出现”的素雅花草,还有可能会有“随性出现”的沉浮爱侣。

    但是确定自己没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声响后,宋初这次还是选择走了小路,毕竟正到午点,大路上的人会很多。

    不过主要还是害怕去的迟了,易清越会走。

    艺体馆面积很大,是除了教学楼以外占地最广的区域。

    舞室、器乐室、声乐室等都分列馆内,画室在最后,处于最偏僻的右角落,但是外观却尤为精细工巧。

    艺体馆区大大小小的房子里,只有画室修建成了北欧式的风格,还是别墅造型,其他都是普通的白底小平楼。

    更甚至从艺体馆大门通向画室的路,都是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

    十分契合明礼对一等生的尊崇立场。

    画室有三层,但是从外观看起来却像是有四层,窗户从外往里望,只能看到自己,是贴了玻璃防窥膜的缘故。

    宋初在墙壁侧刷了铭牌,按下把手推开大门。

    一层右侧是一些普通的展画,一幅幅摆在诺大的厅面中,看不出什么特殊,左侧是吵吵闹闹的分割区,想必是还有学生在作画。

    非艺类生,进这样的地方,就花了100明值。

    宋初的视线移到旋转往上的楼梯处,二层还要多花100,三层……

    要花300,逐层递加。

    然而明礼分配给二等生的明值拢共也就只有300。

    只不过她现在还有医务室的500。

    当然,最好还是不用花明值就能进去。

    这么想着,宋初便不疾不徐地绕过中间的画架,踏上右侧的旋转梯。

    转弯,几道细弱的猫叫声入耳,紧接着一块硕大的白色毛团就朝着宋初迎面而来。

    “喵呜~”

    宋初眼眸噙笑,抱住了朝她扑来的白猫。

    白猫叫牛奶,是只蓝眼睛的布偶猫,体重将近14斤,这么抱着很大一只,完全挡住了宋初的视线。

    牛奶当然混似不觉,兴奋的喵喵叫着,用带着尖刺的小舌头不住地舔舐女生的脸,它全身的皮毛无处不柔软顺滑,一看就知道被人养的很好。

    接着,一道温润的笑声由上至下传来:“我说是谁呢,让它连跑带奔的飞过来,果然是你。”

    宋初抬起胳膊颠了颠,轻轻抚摸牛奶的头,抬眼望去。

    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男生,从下往上看,墨绿色的制服裤,骨节纤长的手里握着一根还未开封的猫条,没穿外套。

    银灰色的短发,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褐色的桃花眼深邃多情,望着她的眸光却温柔清和。

    明礼特院一等,易清越。

    宋初一边顺着牛奶光滑的背部,一边适时地表现出点诧异:“你怎么会在画室?”

    易清越摇头,无奈地笑笑:“明青最近病了,我来看看他,倒是你呢?怎么突然来了这。”

    宋初看着脚下的台阶往上走,漫不经心道:“听很多人说画室二楼的画值得一看。”

    女生的身体软香,牛奶蹭了蹭,舒服地找了个姿势,躺在宋初的怀里打呼噜,粉红色的爪垫熟练地动了起来。

    易清越眼神停留了会才掠过,探出手,温声道:“给我吧,它现在越来越重,抱久了会累,也影响你转悠。”

    易清越在门口站着,宋初自然不用刷铭牌,她低眸看了眼,稍扒拉开了点怀里的肥猫,接着就听见牛奶尖利地对着男生叫了一声,然后重新扑回到了她身上。

    宋初眸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易清越微微挑眉,银灰色的碎发微漾,作势要揪着它的后脖把它抓回去。

    手还没碰到,他就见自己家的肥猫对他亮出了爪子,紧接着还对他炸起了毛。

    易清越无声地笑了下,撤回手转着腕子:“真没良心啊,当时怎么就没同意让林烨把它给阉了。”

    “它就是只猫,能懂什么。”宋初跨上最后几节台阶。

    易清越用脚抵着玻璃门,抬臂把猫条放到了旁侧简易货架上,等她进门后才收回腿,嘴角漾起弧度。

    “它是不懂什么,但它是只公的,最近发情期,你没来之前呢,叫的厉害,但是你一来,它就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忽略他言语中隐含的调侃意味,宋初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林烨那几天那么累。”

    易清越唇角笑意微僵。

    林烨累,和他的猫发情有什么关系?

    宋初没注意到他刹那间的古怪,她这么说,也是因为他的话想到了上一周的林烨。

    男生每天焉头耷脑的,举手投足也像是被吸完了精气一样麻木无神。

    她当时以为那是他的惩罚。

    直到偶然听别人问他状态时,他懒散地回了句什么发情了。

    林烨偶尔是会去易清越住的地方休息的,现在想来,他估计就是被牛奶折腾成那样的,不是惩罚。

    宋初回神,不再想惩罚这件事了,四面顾视了圈。

    画室的二层不像一层,一层是很简单随意的布局,画框的摆放甚至称得上有些杂乱。

    然而二层的每个画作都是精准定位的,甚至每幅画下都有一束炽亮的打光灯。

    画框排列的整整齐齐,窗帘半拉紧,微末透进来些光。

    所有人进来的第一眼,都会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到室内明亮的排排画作上。

    宋初叹道:“这里和下面区别好大。”

    易清越只怔了会就恢复了正常,走到她前面带路,闻言笑道:

    “毕竟这里都是明青挑出来的,还有一些画是他自己的,当然和下面谁想放就可以放的不一样。”

    宋初:“难怪大家都说这里值得来。”

    易清越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牛奶可能是踩累了,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垫,安安分分地窝在了女生怀里。

    猫咪蓬松的大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偶尔还会刮到前面人的腰背处。

    像羽毛一样,酥酥麻麻的。

    易清越蓦然回头,宋初打探的视线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缩了回去。

    女生似琉璃一样的猫瞳瞳仁轻颤,眼睛也微微睁大了,看起来无辜又堪怜。

    倒是还不如她怀里的真猫来的淡定。

    易清越的声音带了点逗弄:“你怕什么?我能在这吃了你?”

    宋初没做声,低下头抚了抚牛奶的背,眼角眉梢带了点嘲弄,身前却忽地覆下一道阴影。

    易清越替她打理好了胸前被猫爪缠绕住的头发,在她抬眼之前转过了身:“我也算是了解一点画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

    语气恢复了男生一贯的礼貌和温和。

    如果忽略掉他先前不算规矩的动作的话,确实如此。

    宋初笑道:“我自己看。”

    画室的二层很安静,只有女生走动时踩到地板上不紧不慢的哒哒声。

    宋初绕着一排排的画架转着圈观摩,易清越在原地站着看了会,就开始低头整理自己衬衫上的猫毛。

    牛奶真不愧它的体重,宋初就抱了它一会儿,胳膊就开始逐渐发酸,有些想要脱力的冲动。

    宋初叹了一声,回头若有似无地瞟了几眼,走到易清越的视线盲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毛球,对准方向扔去。

    易清越很快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画框倒地的破碎声响和女生低微的惊呼声,他动作一顿,循着方向大步跨去。

    宋初将玩具塞进了口袋里,蹲在地上观察那幅外框已经碎裂、画中心还有抓痕的纸页。

    画上的女生是陶芷依。

    应该没找错。

    易清越走近后,先上下打量了她几遍,最后看到卧在她脚边悠闲晃荡尾巴的肥猫,桃花眼眯起,曲腿。

    宋初抱起牛奶,抬头瞪他。

    “它还病着,你敢?”

    易清越收回脚,也蹲了下来看画:“框子摔碎了也就算了,划了这么长一道,救都救不回来,你还护着它?”

    “喵呜~”牛奶察觉到了易清越对它不友好的情绪,在女生腿上不安地挪蹭。

    宋初安抚性地拍了拍它的头,解释道:“刚才是我没抱稳,不是它故意的。”

    易清越收回视线,看了她一会儿,才笑叹道:“那应该怪我,我带上来了两只猫。”

    话音刚落,二楼至三楼的旋转楼梯处有轻悄的脚步声入耳。

    俩人一猫都偏头望去。

    宋初见到了一个棕色卷发的男生。

    很白,感觉比她还白。

    只是他的白,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灰白,在昏暗的屋子里发着突兀的光。

    他的脖颈处绕着一根金丝链条,长长的链条垂到胸前,链条末端挂着个金色的小圆框眼镜。

    胸前的橙黄色铭牌卓著又醒目。

    宋初忽然想到了陶芷依说的话。

    如果说易清越只是偶尔装的斯文礼貌。

    那么季明青就是由内到外不掺杂的温柔纯粹。

    他的皮相乖极了。

    哪怕是宋初,第一面也很难因为他一等生的身份而对他产生反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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