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午点的钟声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宋初遥望着刚送完人回来的季明青。

    他没抬起过头,自被叫下楼后,始终蔫蔫巴巴的。

    易清越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宋初无聊之下,便随手翻阅他留下来的几张纸。

    他抱着她的时候刻意写的。

    —东西在我兜里,你掏一下

    —上次对不起啊,我看你没反应,以为你能接受

    —刚那句就是保证,你再考虑考虑

    —不要我,牛奶总要吧

    他的字不端正,龙飞凤舞的,宋初当时认的还很艰难。

    她可不觉得那种情况下易清越突然动笔是怕吵到季明青。

    他好像只是享受当她往上看那一眼时,给他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宋初扫了几眼,用机械铅笔把上面的内容涂黑,最后留了“保证”两个字,然后改着背面的线条玩。

    季明青挑的地毯是纯白的,小木桌下镂空,易清越坐的时候会伸腿出去,闲逸地靠着后面沙发,他手长腿长,很轻易够的到。

    但宋初明显不行,她一直是跪坐的姿势,肩背跟人拿尺子拗过一样端挺着。

    用林烨的话说,她就是掰不弯的硬骨头,偏偏长在了一推就倒的小白花身上,只会让人折断的欲望更甚。

    画室下人来人往,都是午休后抢时间赶来艺体馆的艺区学子,隔着窗子好像都能感知到外面嘈嘈杂杂的氛围。

    室内很安静,只有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然而却尽是宋初那边的声音。

    季明青攥着的笔停滞到了某个点就不动了,宋初拆了绷带后,他脑子里都是易清越临走时笑说的一句“她很怕疼”。

    他呆愣这片刻,宋初以为他结束了,女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桌上的纸和笔都扔进了抽屉里,带着鼻音问他:“画好了吗?”

    “啊—”季明青回神,知道她是等不及了,便卷了画,做好标记搁进桶里:“画、画好了。”

    今天是素描,不需要洗笔,他去卫生间仔细洗了手。

    男生看起来清瘦,但身上其实是有肉的,宋初缓过了腿麻的那股劲,靠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打盹。

    浑浑沌沌间,她感觉有一股痒痒麻麻的热意从后颈处激起。

    女生的头发被他尽数拨到身前,季明青用自己的体温和唇让她的血液冉缓流动,偶尔泄欲似的用牙磨,不加一点力道。

    一股陌生又奇异的感觉云涌心头,宋初转过身,被她迫着抬头的男生满脸嗜欲未纾,金丝镜框挡住了他因隐忍而在眼底氤氲出的水雾,他甚至连手都只敢揪着她衣角。

    “易清越给你说了什么?”宋初又一次扯下了他的眼镜,连着上面的链子一起扔到了地毯上,落地轻巧,无声无息。

    “他说你痛感阀值低,疼是两倍的。”季明青垂着头,吸了吸鼻子,“让我换个别的正常人解欲,正常人我可以随便咬,更有用。”

    “还有呢?”

    季明青头垂的更低了:“让我多把心思放到练画上,摒除不必要的人和物,别落榜失了画室。”

    宋初不意外地点头。

    确实是易清越的风格,明关怀备至,实蓄意攻心。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让她找着个更舒服的,她很喜欢这种轻轻柔柔的力道。

    季明青靠坐着沙发腿,就算垂着头,余光也能看见她,更不用说俩人现在还是面对面。

    宋初的领带早就被易清越拆绷带的时候解开了,只是扣子还系的很紧,紧挨着就是那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痕迹,在散乱的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

    季明青准备起身,被拉住了。

    宋初:“去干什么?”

    “你怕疼。”男生眼眶湿乎乎的,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她:“我离你远点,就忍得住了。”

    宋初把他拉回原地,从沙发上拽下来个抱枕坐在上面,给他拆穿易清越的真面目:

    “我阀值低,但是没有两倍,充其量多疼一点,他这么说是有意让你愧疚,他不想让你咬我。”

    季明青睁大了眼睛,只是不消片刻又黯淡了下来,他自暴自弃道:“疼一点也是疼,我本来就应该感到愧疚,他说的对。”

    宋初:……

    她哄骗小孩似的,蓄意往严重的讲,胡乱激他:“你不咬我的话口欲就泄不了,你就拿不了一等,到时候我只能和他住,他会欺负我,你在楼上的时候,他就让我摸他。”

    季明青深吸一口气,眼泪都吓了回去,他脑子里警铃大作,如她所愿的往坏处想了:“你摸了吗?”

    易清越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他曾经意外……翻开过他书柜里的书。

    “没有。”宋初面不改色,继续忽悠他:“你不要太在意他的话,咱们现在主要是合作好,你画好画,我们才能一直住在这里。”

    季明青“嗯”了声,眼眶又红了:“可是都已经成这样了,看着好严重,我不想让你再疼。”

    “我之前说了我不疼,也不反感。”宋初心底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了。

    季明青咬着唇,忍着哭腔:“那我抱你好不好,抱你我们都舒服,不用咬你泄欲。”

    宋初静静看了他半晌:“那我不如现在就去找他。”

    女生话音刚落,远处秋千上缠绕着的假花从空中翩跹跌下。

    掉落的是一朵粉白色的花,霎是小巧精美。

    季明青恍惚想起,易清越在明舍种过一种新品种的白玫瑰,叫坦尼克。

    坦尼克白玫瑰高心卷边,花形特别饱满,分外好看。

    但是在那朵白玫瑰开的最盛的时候,被易清越剪掉了。

    季明青脑子一激灵,身体反应更快,握牢了宋初的手。

    画室的吊床是原木的风格,高度和正常餐桌差不多,只是因为床太重的缘故,吊床摇晃的幅度不很大,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惬意的波幅。

    宋初撑着男生肩膀,望向楼下,纤细笔直的小腿在空中晃晃悠悠,不时擦着身前人的裤腿而过。

    季明青没一会就说不出话了,他们本来商量好如果宋初觉得痛就吭声,可是宋初不仅不吭声,还一直按着他的头往下压。

    他受不了了,脖子上的红涨蔓到了脸上,整个人像只熟透了的虾,埋在她颈侧哭唧唧:“初初,换个地方好不好。”

    “你不喜欢吗?这个。”宋初把手插进他细软顺滑的卷发里摸了摸,有些惊讶,季明青真是不仅脑回路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这方面也怪的不行,别人都巴不得,就他闭着眼睛躲。

    宋初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对系统塑造给她的身体产生了怀疑。

    季明青被她说的身子一抖,也第一次有想捂住她嘴的冲动,她怎么老用这种无邪的语气讲那样的话。

    他不贴上去,宋初怪冷的,禁不住抱怨他:“不换地方,你快点,你自己解开的。”

    季明青也感受到了她复冰的腿温,眼皮子痉挛性地跳了两下,有点委屈:“你按着我解的。”

    “好冷。”很娇软的一句怨嗔。

    季明青认命地睁开了眼,依着她动作,脸上的温度又不知不觉地升了几度。

    男生长长的湿润睫毛低垂着,每一下轻微的抖动都像羽毛一样,刮到了宋初心口。

    季明青觉得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就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

    他的口欲……本来其实可以自己解决的啊。

    *

    医务室。

    牧天锡缩起脖子,搡了把趴在窗子旁吸烟的韩秉,示意他看床上:“哥,周肆睁眼了。”

    韩秉脸上的表情被朦胧的烟云氤氲到模糊不清,声音也比平时沙哑:“你去问他,之前的伤是被谁打的,他说了就放过他,不说就送他走。”

    “走?送他走哪啊?”牧天锡迷茫地睁大了眼,不明所以,“他现在除了医务室也不能去别的地方了啊。”

    “呵,你真好意思说。”旁边靠坐在地上偷听的郑沛,顶着猪头讥嘲道:“妈的,你就是个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郑沛无比确信,要不是他通风报信,周肆不可能被韩秉这个小人乘虚而入。

    牧天锡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投靠敌营的事,轻飘飘睇他一眼,在他鄙夷的眼神里扯住了韩秉的袖子,拽了拽:“哥,他骂人,你不是最讨厌骂脏话的人了。”

    “你脸不要了,嘴还想要吗?”韩秉掐了烟,冷飕飕的视线扫向郑沛。

    郑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不会是对gay吧。

    “瞪我干什么,小心眼珠子让我大哥给你挖掉。”看清郑沛面目全非的样子,牧天锡简直舒坦到想要仰天长笑,感觉自己堵了很久的结节都疏通了,他继续捅刀:

    “你有本事让你老大起来啊,咱们今天再打一架,我们大哥仁慈,指不定还能再给你次报仇雪恨的机会。”

    “你!”

    韩秉甩开了牧天锡的手,眯着眼森森地对上床上人投来的视线。

    “很难受吧,想解脱吗?帮你。”

    宋初猝然推开了季明青,一颗心砰砰砰直跳,几乎要破腔而出。

    与此同时。

    “叮——”

    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阵尖锐刺耳的震鸣声。

    停顿三秒。

    熟悉的机械女声紧接着在明礼四方的上空回荡不息。

    再准确的来说,是在每个人的耳边——

    “通知:

    明礼原一等周肆因缘身故,直降末等,所有参与身试排名的学子成绩前进一名,明值将于隔日直接计入铭牌。

    恭喜原身试二等生韩秉,您前进一名现位于一等,期待您接下来的表现。”

    “明英礼高,我们致力于让所有人变得更优秀。”

    播报声重复三遍。

    偌大的明礼,转瞬间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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