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易谨帮忙改报告的提议，殷淮挂断电话，点开交流区，回到那个帖子。

    00：【在找了，你等着。】

    00一出现就引起狂欢，回复下方下面一溜的真情告白，和闭着眼打出来的夸赞。

    ……如果是研究所的人这么说，她或许还能坦然接受，毕竟她就玩偶这件事情上也确实是是干了件大事。

    但自己并没有在明面上为民众做些什么，自己交给官方的所有东西都是未公开的，这样的崇敬又是从何而来？

    忍不住用脚趾扣起地毯，殷淮小声嘀咕，“是真的有点尴尬……”

    见有少部分人好奇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因为两个帖子中都没有讲明，或者说这两个人就是完全不知道。

    殷淮打算去写写这次的经验，在交流中汲取一下其他人的智慧，看看能不能有更多的想法。

    00：【去我那儿，我讲讲这次的情况。】

    帖子内不断刷屏的回复停滞一瞬，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就是你们，把槐花妹妹吓跑了吧！】

    这时，殷淮已经退出这里，开始敲打屏幕，忽略人类视角的主观性，尽力从第三人称讲述怪谈里的背景和注意事项。

    这是她一贯的风格……怪谈会改变。

    因此，除开一些共性，主视角在怪谈里做出的事情参考性较低。

    这或许也是研究所给她分出几个板块的愿意，殷淮忽然了悟。

    在这里，或许是大家都挺想知道细节，因此没有发出消息刷屏，只偶尔在间隙穿插一些讨论。

    讲到最后一天，殷淮停下手。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们。

    斟酌了几分钟，在有人忍不住开始催促的时候，她看了眼信息，才继续发出。

    00：【水乡是愿望的倒影，也就是说，出去的路也是愿望，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的时候，人的想象力发挥得非常好……这就是出去的途径。】

    【爱看恐怖片的，就算了。】

    这破班不上也罢：【怎么这么玄乎呢？】

    【而且比起之前，这次的结果是不是太绝对了？】

    好像是有点……她略做思考，接着补充，【这涉及一件大事，也就是我出来后，没在第一时间来这里的原因。】

    【能不能告诉你们，还得看上面想法。】

    你耳朵掉了：【什么什么！我们能知道吗！】

    我***：【今天要是不能知道，老子身上蚂蚁爬一宿。】

    ……：【这位兄弟，不会名字里都是**吧？】

    ……：【？这也屏蔽？】

    ……

    殷淮敢这么说，就是因为易谨也关注这帖子内的走向。

    并且在她卡住的时候发来一句话：

    【上面打算过段时间，初步摸清楚情况就公开“奶奶”的存在。】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可以，希望殷淮可以先造造势。

    “……”

    作为目前的“榜样”，没人比她更合适这样的工作。

    06：【反响可以，拉高了群众的期待，我们也会找人透露一些信息，保证在开始实行转移的时候，有一个和谐的环境。】

    殷淮有些差异……这么快就决定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随后得到了个很合理的答案：这是个大工程，要排查目前记录在案的小孩子和老人，因为那部分人不能很好的使用终端，可能都没意识到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还是因为殷淮这次的经历：在屏蔽器普遍使用之后，又遇到小孩。

    这件事才又被提及。

    恰逢本阶段的主要任务已步入个正轨，更是有“帮手”出现，具备了处理的条件。

    打算初步验证后，就已经开始着手推进。

    到这里，殷淮才认为自己这次怪谈的事情真正处理完。

    彻底放松下来，看了眼04给自己发的定位，发现脑子没有相应的路线……

    “导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现在路上没车。”

    她虽然会开车，但很久没有上手长途，开一会歇一会的……害怕会出现问题。

    不过外界萧索，根本没有个人性质的车辆在外面行驶。

    这大大方便了她。

    她总感觉似乎还忘记了什么，但没想起来。

    刻在骨子里的懒散开始发挥作用，殷淮去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上床，准备进入梦乡。

    看着房车不高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对自己说：

    “就算没那么了无牵挂……也还不错。”

    第二天，殷淮依旧睡到中午才起来，吃过饭就慢慢的向04的位置行去。

    空闲的休息时间就看看论坛里的那些讨论，最近倒是没什么不合适的走向。

    因为论坛系统也跟着“烛火”升了个级，防御能力上了个档次，而且时期敏感，最近筛查比较严格。

    目前的大部分人，都把精力放在讨论昨天她“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大事上。

    其中，就有自称家里有人在相关部门工作的人透露，确实是有大东西在等着，不过因为涉及工作不好说。

    这更是让论坛上的人抓肝挠肺地想知道，每天八百个人给她发私信，在帖子底下催促。

    干脆关上交流区，眼不见为净。

    而且今天还有意见事情出现了结果——找到个可能是程哥的人。

    他叫程鑫，在怪谈开始之前是个开车的，年前离婚，孩子路路跟着他妻子。

    这个路路在离婚前一段时间，因为一场突发疾病，没有足够医疗费用用在治疗上，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能长时间站立，需要坐轮椅。

    但好在路路还未进入过怪谈，屏蔽器发下，他是第一批使用者。

    三水没有说出这些具体信息，只是表明自己会准备一下，在明天上门拜访。

    殷淮将这个帖子收藏起来，想着明天再来看后续……孩子还活着，这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这时候，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程哥那张脸上忧愁的情绪如此明显。

    ……如果宋怀月是这样的情况，她大概会把这小孩别在裤腰带上，带进带出。

    叹口气，殷淮再次上路。

    经过检查口，她在一位好心同志的指引下，来到了这个位于郊区的研究所。

    将房车交给工作人员去改造升级，殷淮边观察边保持着步伐，走向研究所位于地面的大门。

    04已经等在门口。

    这是个带着眼镜的女性，远远看去，殷淮很快就将开会时的脸庞与这个人联系起来。

    “你好，我是殷淮。”

    04伸出手，笑道：“久仰大名。”

    打过招呼，两人并肩向内部走去。

    这个过程中，殷淮没忍住多看了04两眼。

    被关注的人当然察觉到了这倒视线，推了推眼镜，04问道：“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殷淮默然一瞬，“没有。”

    在她的余光里，04的脸庞时而鲜明时而寡淡……这和陈桦的情况很像。

    之前没发现是因为隔着屏幕？

    “你……最近进过怪谈吗？”

    “没有，我们身上都佩戴了不只一个屏蔽器，最开始我们成为管理员的时候，也就是屏蔽器不稳定在测试的时候。”

    04在面对殷淮的时候，比会议中情绪更加丰富，显得感性，“所以，其实我们才是最安全的那个。”

    从这句话里听出点什么，殷淮跟随她走入向下的电梯，“你们，是在去年就已经进入怪谈的几个人？”

    04莫名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夸赞道：“你这信息转化速度不错。”

    “是的……在怪谈真正开始之前，我们还剩下25个人，直到真正开始接手论坛，还剩7个，现在还有6个。”

    她的嗓音里带着感伤，“折进去很多人，说出来你可能不敢相信，我们当时都没敢告诉他们的家属……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他们的亲人失踪了。”

    “军人就按照牺牲的标准，但是普通的政府人员我们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就突然爆发了……”

    “那，那些人现在……”殷淮从没想到过这个方面，只知道在去年，有很多人死去。

    “当然也属于特殊照顾的群体，食物、能源、设备，都是在第二批次用上的……我们只能做这些了。”

    谈话间，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

    04右手一伸，示意让她走到前面，“这里是西南区域，除了尹博士那里，设备最齐全的一个研究所了。”

    “过段时间就会统一转移过去，这个事情还比较麻烦。”

    殷淮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要不……”

    “你们问问那个小玩偶，有没有办法直接转移？”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事情：如果人类能从任何地方进入怪谈，尹博士所在的研究所已经成为怪谈，这样的转移方式是否可行？

    04 短时间内没能明白为什么这样说，等到殷淮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她瞪大眼睛，呼吸变重。

    “对…好像是这样的，我们没想到这一点。”

    “等会儿，你抽血的事情不着急，我去说一下这个事情！”

    她把殷淮交给另一个同样带着眼镜，但脸部线条更为柔和的研究员，自己则迅速往某个方向走去。

    这和她在会议上表现出来的风格也太不符合了，大家都是这样的……网上一个人格，现实一个人格？

    一点都不真诚……这次殷淮主动深处右手，“你好，我是管理员00，你们这里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的，请跟我来。”

    被带到一间简陋的休息室，上面贴着标签：柴淑。

    “这是柴研究员的休息室，我已经告诉她你会在这里等待，等她处理完事情会来找你的。”

    “好的，谢谢。”

    殷淮保持着习惯，观察这间休息室……不愧是研究员，整体都透着一股冷清、坚硬的气息。

    随后，她找个硬木椅子，坐下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