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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月之危

    蕙姥神色凝重:“归云的护山大阵?可便是归云阵遇到这地动,能保住山庄多少难说,水月怕仍是难逃一劫。”

    恰在此时,行云居内毫无预兆地开始晃动,床榻边青帐流苏大幅摇摆,窗棂互相碰撞发出“嘎吱”声。

    边云意与蕙姥脚下一个踉跄,她急忙扶住蕙姥,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眸中看到各自面上惊骇之色。

    转瞬,边云意便携着蕙姥从倚星楼奔出。呼吸间,她双手拇指与中指相合,结印发出讯令,声音便在整个归云传开来,只听得急呼众人速速逃至就近空地。

    边云意看向蕙姥,刚欲启唇,蕙姥已急急道:“云意,你自去吧。我这便去寻小阿蛮,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你放心,蕙姥虽帮不上多大忙,至少身子骨还算硬朗,腿脚也还利索,能护得小阿蛮安全,也免得你为我们分心。”

    边云意心下不安,双目定定地望着蕙姥,不发一语,只重重地点了头。转身之际,她暗下决心定要护众人周全,护水月周全。

    蕙姥转头望着边云意背影,目露欣慰之色,紧接着重重吐了口气息,转身向观澜居奔去。

    几息之间,边云意到得山门前石台,双手合十打开,平举双臂,转腕化形,捻指相错,一阵风拂过她空空如也的耳垂边。

    只见半空浮现一朵巨大的莲花云,随着边云意聚气汇力,莲花云金光四射,逐渐形成巨大圆形金光罩,牢牢地笼罩住整个归云。

    吐息运力,边云意缓缓升至半空。

    远处雪山巅轰然塌陷,一丛丛雪莲花顷刻间被巨浪吞噬。山崩骤起,滚滚烟尘裹挟着周边一切,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下!

    刹那间漫天的迷雾尘沙,天昏地暗。

    只听空中“轰”一声巨响,电闪雷鸣间一处火光骤起,在怒风中迅速蔓延。

    林野狂风掠过,树木摧折,地底不断涌出愤怒的咆哮,大地应声裂开,呼吸间远远近近草木生灵瞬间倾覆。只留下一道道蜿蜒裂谷,似有开天巨斧万钧之力劈伐而下!

    数息之间,骤然变故。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扑面而来的炙热浪潮,天旋地转的窒息之感,直教人耳聋目荒,心跳也似遽然寂静。

    怔忡地望着前方,边云意双眸空茫,面上泪痕斑驳,心间凄然。

    水月!我的力量如此渺小,我保护不了水月。难道我只能眼看着水月消亡,归云罹难?难道我们终究渡不过此劫难?

    不,哪怕有一线生机,拼尽全力我也要试上一试。我不信,以上天之仁!我更相信,因上天之仁!

    眼眸中亮光渐燃。抿紧双唇,唇角渐渐溢出血丝。

    她迅速变幻手势,调动周身所有灵力,涌向金光罩。细细瞧来,金光罩竟一点点向外扩展,慢慢地,一点一点笼住了灵溪涧,笼住了更远的仙池与灵花湖。

    在金光罩之下,山庄地表虽在地动之威下震动横斜,台阶偶现细微裂隙,空地上众人感受着地面腾挪,频频惊呼,但却是有惊无险。

    回风殿前空地,蕙姥护着小阿蛮,玉骢马在侧不安地扬蹄,名唤“天虞”的学童握紧双拳,向小阿蛮掷地有声道:“小阿蛮,你放心,我也会保护你,我可是来自……这点危险不算什么。”

    原来蕙姥到观澜居寻小阿蛮时,小阿蛮正与玉骢、天虞在潇湘林玩闹,地动瞬间,两人站立不住,歪倒在地,只玉骢迅速稳住身形。

    小阿蛮呆愣不及反应,还是天虞迅速爬起,拉上她便向外逃去,玉骢一路殿后护着两人,天虞和小阿蛮随着地动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跑出林间石径。

    一出潇湘林,遇到蕙姥寻来,几人便立即赶到回风殿外,与归云众人待在安全地带。

    闻听天虞之言,小阿蛮心生感激之余些许不满:“谢谢你刚刚保护我。只是,我没有比你小啦。被你这么称呼感觉怪怪的。再说小阿蛮是庄主姐姐和蕙姥叫的。你还是唤我‘灵筠’吧。”

    天虞正待反驳,蕙姥注意到他只一人,不免担忧道:“天虞,怎你一人,你家中长辈何在?想来现在他们定是十分担心你。”

    “回蕙姥,我家中长辈远在东海之滨,身边有他们安排照顾我的仆从,我已告知仆从,我无碍。”

    蕙姥听到此处不禁皱眉:“你家在何处?你年纪还这般小,家中长辈怎放心你一人。究竟多大的事值当如此。”

    天虞挠了挠头,吞吞吐吐:“我们,就是,放养的习俗。”

    他继而笑笑:“家中长辈很是向往水月,且归云山庄美名在外,因而觉得此地比外界安全,故送我来此学习。况且照顾我的仆从都很是尽心,他们虽名为仆从,实际我们却亲如家人。”

    “可你还未说你家在何处呢?”小阿蛮凑前问道。

    见蕙姥也望着自己,天虞断然答道:“东望山。我来自东望山。”

    “东、望、山。确是听说在东海之滨。来到此地怕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吧。”蕙姥略一沉吟,想起古籍记述内容,推测天虞应是身份有异,便不再问下去。

    倒是旁侧小阿蛮一拍手,道:“我说这个名字怎这般熟悉。我想起来了,教书先生有一节课提到过。东望山上有神兽白泽。天虞,你的家就在这座东望山上?哇!那你可曾见过白泽呀?!”

    见她一脸兴奋样,天虞不由扯了扯嘴角:“确实是这座东望山。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白泽就是了。教书先生不是说了么,明君圣人才得见白泽。我等凡夫俗子定是见不到的。不过——山上倒是有一眼神泉”说到此处,天虞住了声。

    “神泉,如何了?”小阿蛮问道。

    “没什么。大概嘛,比灵溪涧的灵溪强上些。”天虞右手碰了碰鼻头,不欲多言。

    恰巧此时一名身着杏白衫裙、头戴翠玉竹冠的年轻女子到得跟前,向蕙姥执礼道:“蕙姥,客长老按您吩咐已将各处人等安排妥当,众人皆安然无恙,您和庄主可以放心。另,此前传音阁得庄主令追查‘浣花令’之事,如今已有眉目,故特命我前来禀报。”

    “好!时岚你也辛苦了。有你家兰衣长老安顿后方,我和云意也能安心不少。‘浣花令’一事不急于一时,等渡过眼前危机,届时再与云意细细道来。如今我等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庄内众人皆安,才好不叫云意有后顾之忧!”蕙姥道,接着又低叹一声,

    “若不是她……回风殿和传音阁也不至没落至此……”

    忽而又是一阵地动,比之方才那波已弱上许多。蕙姥却不由望向边云意所在的方向,面上满是担忧。

    黄昏已降,山门前,边云意仍在半空苦撑,启动归云阵消耗巨大,加上她不断运力扩大金罩覆盖范围,体内气血不断消耗,不知能再维持多久。

    眼看,金罩一寸寸移到水月外围,边云意却眼前一黑,直直从半空坠落。

    却有一道无形之力瞬间环绕她周身,缓缓将她送至地面。

    突然,一道冲天光柱从倚星楼破出,天光乍亮,再散成漫天星云。

    随之引天壶飞旋而出,疾速旋转之下,伴着溢出的点点星辉,壶身转为虚影,越变越大,直至包裹住整个水月,渐渐化为无形。

    天地刹那静默,时间凝止。

    须臾,蕙姥见地动已止,吩咐时岚看着小阿蛮等人待在原地,便一人向山门疾奔而去。

    乍见边云意昏倒在地,蕙姥一惊,急急错步上前边唤着边云意的名字,边细细察看她的状况。见她虽性命无碍,却伤得极重,立即双手结印向边云意灌注灵力。

    半个时辰后,她长舒一口气,却唇色发白,满脸汗珠滚落。再细细探了探边云意的脉息,见边云意伤势已稳住,不过心口处却隐隐有灵力滞塞之象,不知是何原因。

    蕙姥暂时掩下忧虑,抬头望见金罩在渐渐散去,换有引天壶化形所带光芒护于四周。

    于是她再施术将边云意直接带到观澜居后院。待将边云意安置好,她坐在床榻前守了会儿,便返回回风殿前,让时岚转告她家客长老,山庄危机暂解,请客长老安排后续事宜。

    蕙姥正欲将小阿蛮一同带回观澜居,只见两个人影从远处奔来。

    还未看清来人样貌,只听得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哭天抢地般凄惨,仔细一瞧,天虞两侧各扑倒一男一女,拽着天虞左右脚痛哭流涕:“小主人,您没有事吧!都是玗姨/琪叔的错啊!没有看好您,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东望山还活不活了呀!哦,不是,是玗姨/琪叔还活不活了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天虞脑门直抽,咧嘴向蕙姥他们解释道:“这——便是家中仆从,估计是太过担心我,这才举止夸张了些。呵呵……”

    说完,他赶忙蹲下,“玗姨、琪叔,我没事。你们快快起来,大家都在这看着呢!”

    两人正嚎得动情,一听这话,仰头一望,低头对视一眼,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理了理鬓发,便款款向蕙姥等人行了个礼:“呵呵,呵呵,因忧心我家小主子至极,方才无状了些,无状了,还请见谅,见谅。”

    众人此时才看清两人一着玄衣飘带,一着枣红裙衫,都是体面人,这才缓了缓刚刚颇受冲击的画面。

    一番交谈过后,时岚便带领众人前往传音阁,统一由客长老安置歇息。

    蕙姥朝天虞等人道:“几位可愿一同前往观澜居暂歇?”

    “好啊好啊!”天虞飞快点头,只玗姨、琪叔两人好一顿挤眉弄眼,最后一同点头表示愿意。

    到得观澜居,玉骢马回了原先居处,天虞几人暂借宿在前堂,小阿蛮与蕙姥便回了后院,忙着照顾边云意。

    暮色四合,在引天壶的护佑之下,水月境恢复往日平静,只地动的痕迹仍明晰。

    灵溪涧,溪水几欲断流。此时灵溪秘境中,一身着玄金边饰墨蓝长袍的男子盘坐在一朵飞羽云上,素色麻衣、头戴方帽的老叟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捉流云放走,捉了又放走,捉了再放走。

    见男子久久不发一语,老叟终于忍不住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把‘破天石’取来了。星河,那可是‘破天石’!管它哪个界的唯一的‘破天石’!再者说没了飞云盏,这儿不是还有隐溪石嘛,虽说隐溪石是比不上咱们的‘破天石’,但总归能派上点用场吧!只可惜了我的‘破天石’啊!——”

    “轰”的一声,一朵烈焰云凭空炸开,“我怀疑你在说我没用,但我没有证据!毕竟除了‘破天石’,这世间比我厉害的石头我还没见过!”

    烈焰云接着悻悻道:“不过我是没那个能耐打开引天壶就是了,须知要引天、需破天。但‘破天石’要破引天壶,就成了一次性的,不经用。本来嘛,引天壶、飞云盏,这好好的一对儿,谁知那归云山庄这般没用,倒叫人把飞云盏偷走了!”

    那老叟摆摆手道:“倒不能怪罪到归云山庄头上。人家也拼尽全力了。”

    “春老头!你莫不是就是要与我杠上。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烈焰云不满道。

    被叫“春老头”的老叟耸耸肩,背过身偷偷道:“你说五句,我才说一句。况且你说的又不对啰。”

    他立马又转身,对着仍闭目静坐的薮星河道:“星河,我却是有一事不解。只要不让那贼人将飞云盏盗走,‘破天石’本可以留待以后更需要之时用。可你为何不阻拦,也不让我们阻拦?”

    听到此处,薮星河缓缓睁开双目,幽邃清光从中倾泻而出:“可拦之时自当拦,不可拦时——需,顺其自然。”

    烈焰云急道:“可你不是要管的么?管这地动,管这水月免于一难。既然都要管了,还管他可拦不可拦么!好赖我这灵溪秘境固若金汤,不然这外面灵溪涧可真要毁了,要想恢复生机,不得等个百十千年!”

    薮星河澄澈目光望向烈焰云:“我不是说了,需顺其自然。事有可为、不可为,天道自有定数。我既是要管,也不可全然逆天道而行。春伯、隐溪,你们可明白?”

    春伯闻言,思忖片刻而后道:“星河,我明白了。飞云盏被盗是定数,不可拦;破天石是变数,却可为。最后,这片水月也还是保住了,虽说付出的代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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