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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城南一角,某条巷子中,粗壮的柳树底下搭起一座戏台子,台上传来‘咿呀咿呀’的京腔戏曲声。

    底下听客人挨着人,小二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端茶倒水。清风吹拂,千丝万缕的柳条儿在空中轻轻飞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一排正中央,四名容貌俊俏的年轻男女围坐在一张方方正正的桌案前,案上摆满各色糕点茶水,与其他鼓掌呐喊的听客不同,无论台上怜人唱的多激烈,他们依旧神色平静。

    一曲唱罢,等待下一曲的空档,庄顼为坐在身边的梅芷月倒茶:“梅姑娘,这曲儿对不对你胃口?”

    嘈杂声中,庄顼声量不大,坐在他身后的闻人衍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唇角紧抿,略微侧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梅芷月身上。

    梅芷月白皙修长的脖颈往庄顼方向动了动,从闻人衍的角度看去,他只能看到梅芷月半张侧脸,小巧高挺的鼻梁,如胭脂点缀的朱唇。

    为了,只见梅芷月提了提唇,嘴边形成一个弯弯的弧度,朱唇微启,似要开口。

    闻人衍闭了闭眼,回过头,不再看梅芷月,更不想去听她说什么,他端起桌上茶盏,抿了口茶,顺势遮挡住眼中微凉的眸色。

    杯盖碰撞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嘈杂声中,依旧突兀。

    梅芷月微转身子,偏头看去,斜后方的闻人衍沉着一张脸,眼眸微垂,正自斟自酌,眉眼都不抬一下。

    柳眉拧了起来,梅芷月不知道闻人衍是怎么了,从昨夜开始便神色凉凉,也不和她交流。

    耳边又传来庄顼的叫唤:“梅姑娘?”

    梅芷月如梦初醒,忘了自己还没回答庄顼的问题,于是又将目光又放在庄顼身上,道:“还不错,不过我很少听曲。”

    庄顼笑笑:“我们呈州最出名的便是这曲儿,如果梅姑娘愿意,可在呈州多待几日,我带梅姑娘和孟兄多听几处曲儿。”

    说着,庄顼转过身子,眼风扫了闻人衍一眼。

    闻人衍垂眼盯着地面,似没听见一般,眼皮都未掀一下。

    梅芷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呈州人很喜欢听曲儿?”

    怪不得他们初来呈州,随意找了个茶馆歇脚,里头也有怜人唱曲儿,原来这是呈州特色,她还以为只不过是他们凑巧寻了家唱曲儿的茶馆。

    “是,呈州人闲暇之余便喜欢听曲,是不是和别的地方人不一样?”庄顼爽朗一笑,表情逗趣道:“别地的人空闲之余喜欢赌钱、斗蛐蛐儿,就我们呈州男人书生气,没事听听曲儿。”

    梅芷月被他风趣的表情逗乐,盈盈一笑:“是很不一样。”

    她这一笑,眉眼如画,一双星眸弯成了月牙儿,庄顼看得有些呆了,怔忪片刻,而后神色恢复如常,神神秘秘道:“呈州男人还有很多地方和别地男人不一样,想不想知道?”

    梅芷月奇道:“除了喜欢听曲,还有哪里不一样?”

    “这……”故意顿了顿,庄顼道:“自然不能由我自夸,得梅姑娘自个儿发现才行。”

    梅芷月莞尔一笑。

    庄顼从善而流道:“吃块百花糕,这糕虽不及花都糕点有名,却也十分香甜。”

    梅芷月捏起一块,细长指尖将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果然芳香四溢,入口即化,她赞道:“呈州的糕点也和我先前吃得很不一样。”

    庄顼:“梅姑娘说的是,这也算不一样的一处。”

    前面两人一说一答,好不乐乎,坐在后头的闻人衍越听脸色越发低沉,眸中更是泛起一抹薄怒。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今日梅芷月笑得十分难看,分明笑容与之前无异,还更灵动了一些,落在他眼里竟觉刺眼,笑声听在他耳里竟觉刺耳。

    刺眼刺耳,他索性不听不看,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

    茶水滚落喉间竟也觉得苦。

    闻人衍眉头紧蹙,也不知心中的无名火从何而起,为何而发。

    台上又唱起了曲儿,庄顼没再说话,嘴角那抹笑意还没隐去,他提起茶壶想为梅芷月再倒一杯,却发现方才还满壶的茶壶空了。

    庄顼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庄公子,抱歉,这花生吃得我嘴干,就多喝了几杯。”

    善于闻言观色的穆一立马把锅揽在自己身上,他坐在梅芷月身后的位置,将他们三人的行为举止看的清清楚楚,梅芷月每笑一分,他家主子的脸色便沉一分,梅芷月每说一声,他家主子的眼神便凉一分。

    他都看在眼里,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哪还有心思听曲儿,再美妙的曲儿也索然无味了。

    “无碍,慕兄喜欢喝就好,我还怕不合你们口味。”庄顼嘴角始终擒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说罢,又喊小二沏了一壶茶,想是记起自己冷落了闻人衍,这才问道:“孟兄不觉得听曲闷吧?”

    闻人衍不动声色的睨了看向自己的梅芷月一眼,目光幽深:“不会,反倒觉得很不一样。”

    他加重了后头四字的音。

    庄顼放下心:“呈州人喜欢听曲,我还怕孟兄不喜听曲。”

    闻人衍轻哼了声,声量很轻,似有若无,还没传进庄顼耳里就被风消散了,他把玩着手中茶盏,垂下眼眸,压下眼底情绪。

    他不喜欢有什么用?

    某人可是听得很入神,聊得很热络,他哪敢坏了他们的好兴致。

    戏台子总共唱了一个时辰,穆一坐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们三角,他简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戏班散场,又听庄顼说道:“时日还早,不如三位和在下泛舟湖上,欣赏下呈州美景,你们看如何?”

    还来?

    没发现他家主子脸色不好吗?

    奈何穆一人言轻微,只敢偷偷腹诽,他瞅着自家主子,只希望主子能拒绝。

    庄顼的目光略过梅芷月,又看向孟衍。

    毕竟他和孟衍才是旧相识,直接去问梅芷月,似乎不太好。

    三人的目光齐齐胶着在闻人衍一人身上,他清楚地感觉到梅芷月望向他的目光,似乎带了点期许。

    他轻扯嘴角,淡淡道:“可以。”

    庄顼轻松一笑:“我让手下备车。”

    去船舫的路上,梅芷月单独坐进马车,闻人衍三人均骑了马,慢悠悠行驶在小道上,庄顼率先开口:“孟兄,我从奶奶那儿听闻了梅姑娘的身世,孟兄是打算送梅姑娘上京?”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闻人衍感觉,他忽然看庄顼这个江湖好友有些不顺眼,到底哪里不顺眼,他也不知道,听他提到梅芷月的事情,他心里更是不快活。

    于是,说出来的话语气也不太好:“庄兄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姑娘这么上心了?”

    庄顼一愣:“梅姑娘和我之前遇见的女子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闻人衍反问:“庄兄和梅芷月才初相识吧?已经能看出来不一样了?”

    庄顼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锋一转:“我奶奶也很喜欢她。”

    穆一在旁听得咂舌,这庄公子还真呆,看不出他家主子心情不佳吗?还一个劲说,你奶奶喜欢梅芷月,在你眼里就不一样了?

    又听庄顼道:“不说这些了,孟兄你这次游历江湖,除了遇到梅姑娘,还遇到什么趣事?”

    庄顼主动挑起话头,闻人衍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他,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一艘装饰漂亮的游船赫然屹立在水面上,庄顼在前引路,三人登上画舫。

    画舫缓缓在湖面上行驶。

    梅芷月倚窗而立,眺望湖面上的美景,湖面平静得像一面明镜,湖水波光粼粼,湖面两侧的树木郁郁丛丛,美不胜收。

    见这美景,她顿觉心旷神怡,不由感叹:“真美。”

    庄顼站她身侧,见她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净的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心下一动:“是很美。梅姑娘,听奶奶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这儿正好有把琴,梅姑娘不妨就着美景弹奏一曲?”

    听他这么称赞自己,梅芷月面上不由一臊,明明她跟老夫人说的是略懂一二,怎么在庄顼口中就成样样精通了?

    她这一害臊,本是不好意思,落在闻人衍眼里就又是另外一层意思,看着就像是姑娘家见了情郎害羞了。

    闻人衍猛地灌自己一杯酒,不想去看两人看似十分相称的身影,奈何他们说话声音一字一句全数传进他耳里,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梅芷月:“没有的事,略懂皮毛罢了。”

    庄顼却不肯让步:“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梅姑娘弹一曲?”

    梅芷月沉默了半刻,看庄顼坚持,自己又是客人,再拒绝就难看了,只能说道:“芷月便献丑了。”

    “怎么能说是献丑。”庄顼往琴的方向扬了扬手,示意梅芷月坐下,而后一甩衣袍,潇洒地在闻人衍身侧落座。

    梅芷月抬起脚步在琴前坐下。

    摆好架势,梅芷月的指尖轻轻勾了勾琴弦。登时,一声琴音响起,单单是一个音也十分婉转动听。

    庄顼侧了侧身子,问身边的闻人衍:“孟兄可有听过梅姑娘弹琴?”

    闻人衍从酒杯中抬起头,看着低头轻抚琴弦的梅芷月,抿了抿唇:“没有。”

    庄顼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听起梅芷月弹琴。

    梅芷月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自如的拨弄,旋律绕耳而来,琴声婉转悠扬,合着美景,她弹得是首比较轻快的曲子。

    琴音渐止,弹完最后一个音,梅芷月的指尖离开琴弦。

    庄顼拍手叫好:“梅姑娘,你的琴艺当真了得。”

    “许久未弹,有些生疏。”

    从她离开陈府开始,梅芷月大概有两个月没有碰过琴,刚弹起来她还有些担心,没想到越弹越上手,一曲很是顺利就弹完了。

    “哪里的话,很是美妙。”庄顼十分捧场,又去问身边的闻人衍:“孟兄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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