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呢，木原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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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放了帐，啧，那个六眼小鬼吗？”

    除非硬闯，无法从外部入侵，可以隔绝人类的视线，是咒术师在祓除咒灵时常用的结界。

    “喂，随便给我吐件咒具，能打架的就行。”伏黑甚尔一手伸进了兵器库的嘴里，“要给主人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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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门口，黑井美里发现正是那个先前拒绝他们的工作人员，身后跟着那个肌肉魁梧的男性，这般的发展令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看情况无疑她和威胁他们的白袍青年是相识的。

    没有犹豫多久，木原归序便如对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一般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啊，食蜂操祈。”

    “以这副姿态来跟我见面，看起来你的能力又提升了，本体不在这里，是在学园都市吗？”

    伏黑甚尔：啊，果真是老板。所以前天其实也不是贿赂，是精神控制？

    难为他还有心情想这些。

    在才人工房的新址内，食蜂操祈监视着岩永薰的身体情况，指挥一群研究人员忙活，明白了一切，她眼底淬出真切的恨意，“所以把蠢动俊三送到我眼前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对小薰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离开才人工房后就不断受到来自各方各面的觊觎、攻击，身为Level 5的你应该很清楚自身的价值吧。我只是想要回收对曾经重要的实验材料罢了，毕竟，承担过多次大脑手术和实验到现在仍能保持理智的人，找遍整个学园都市，也只有小公主一个。”

    “你该不会不知道，这对于科学进步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气定神闲的姿态，让人从心底反感，结标淡希注意到了木原归序话术的不同，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透露出的巨大的信息量上，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手术？实验体？

    岩永薰到底经历过什么？

    【食蜂操祈】一步步走近，“不要为你的私欲找好听的借口！所谓科学，不过是以科学之名践踏人的价值和尊严的东西罢了，你们木原，就是一群漠视人性，也没有人性的人！”她不会忘记，在才人工房留下痕迹的那个罔顾人伦的克隆人计划，背后主导也是一个木原。

    “真是过分的评价，”木原归序说，“不过如果我是这样，那你又是什么呢？君临学园都市精神系顶点的女王。手无缚鸡之力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站在这里，做一个旁观者，跟我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结标淡希：“精神系？”

    “而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公主都会知道，”他低头的眼神柔和极了，“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包括献出我的生命。

    【食蜂操祈】受到刺激般尖叫：“你给我放开她！”

    伏黑甚尔脖子上缠绕着毛毛虫咒灵，他不耐烦道，“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杀了他就行吧。”

    【食蜂操祈】立刻：“不行！”

    她目光在夏油杰、五条悟还有黑井美里上转过，警惕的眼神，像是害怕他们轻举妄动，“在明白他对小薰做了什么之前，你不能贸然对他出手。”

    “果然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会省很多事啊，食蜂，他们上来就攻击，给我造成了不小困扰呢，所以我不得不为自己一个安装一个保险装置。”

    木原归序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我给小公主戴上了人格消解和清除装置，你在学园都市能看到吗？她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在这个装置持续干扰她的大脑的时候，她的记忆、脑海中所存的一切都会消解殆尽，如果从外部拆除，我们小公主的大脑很快会被破坏变成一团浆糊，唯一能停止装置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找到学园都市隐藏着的远程操控程序的主机，第二，”他看向被困住的天内理子，“杀了这个女孩。”

    “在她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装置也会自动停止，很简单的原理对吧，跟炸弹很像。”

    “很生气吗？食蜂操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当然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泄愤，然后杀了那个女孩，救回你的朋友，然后再编织出完美的假象，篡改人的记忆，操纵人的心灵，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你的天赋——Mental Out。”

    “人性就是自私的，你应该最清楚这一切，无论你表现得多么具有正义感，不过你得赶快抓紧时间了，毕竟，如果耽搁了太久，即便那个女孩为此白白付出一条生命，你所获得的，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残缺的Space Inference。”

    “另外，好心提醒你，人对痛苦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

    该死！可恶！

    难以想象的心理煎熬折磨着她，说着要努力守护人的心灵的食蜂操祈，到最后连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

    黑井美里慌张地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不能让他们伤害理子小姐！”

    五条悟的选择是直接站到天内理子身边，没有犹豫，护送星浆体是他的任务，目光却朝向木原归序，“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他不是说着玩玩的，“我会杀了你。”

    木原归序一点头，绅士道，“请便。”

    结标淡希错愕不已，“你疯了吗？他们会真的杀了你的！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死在这里！”

    “那请趁早离开吧，引路人。不过——”他笑容间露出森森白牙，“你以为你真的逃得了吗？在惹怒了学园都市最为强大的心理系能力者之后？”

    【不用这样，只是简单的心理创伤而已，找个心理系的能力者就可以解决。】

    结标淡希明白了一切，她脸色发白，“你在骗我！是你说精神系能力者能治愈我的心理创伤——”

    “当然是骗你的——”

    棕色的刘海下是一双晦暗无光的瞳孔，仿佛扎根在人心黑暗的最深处、汲取着养分生长，面容清秀的女生看着她，“结标淡希，Level 4，能力为Move Point，雾丘女子学院一年级生，极限重量为4520公斤，最大移动距离超过800米。曾经在两年前的一次测验中，因为能力控制失误导致脚埋进了墙壁里而身受重伤，留下严重心理创伤，每次移动自己的身体，就会感受到强大的紧张感与恐惧感，让身体承受非常大的负担，若没有心灵创伤会被判定具有超能力者的素养。”

    雾之丘女子学院在超能力开发领域是和常盘台中学并驾齐驱的明星女校，但常盘台中学擅长开发泛用性高的正统超能力者，而雾之丘女子学院则专门开发奇妙、异常，难以复制的稀有能力，学生成绩也是按照能力稀有程度来界定。

    这么平淡地说出她能力的具体信息，每一个字却透露出潜在的威胁，“为他的话所蒙蔽就是你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你现在站在这里，进退不得，就是为你的贪婪和自私付出的代价！”

    说出这样的话，就相当于赌上“心理掌握”之名，绝不会让伤害自己朋友的人好过！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怎样！一样可以把她找出来。

    意识到自己就算逃也于事无补，结标淡希因为被欺骗的愤怒而尖叫：“木原归序！”

    “嘘——安静，安静。”木原归序做出噤声的手势，含着若有似无的笑，“不要露出这副表情，像是被幕后主使指挥的团团转的无辜可怜蛋一样，毕竟你一点都不无辜不是吗？我只是传授给了你学园都市的生存之道，身为具有Level 5素养的个体，想要更进一步只有清除你的上位体这一个办法，优胜劣汰！这就是学园都市，而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你。”

    “你跟随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只想要成为Level 5而已。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快保护好那个女孩，等到Space Inference彻底废弃的那刻，然后由你的学校向统括理事会提交申请材料让你递补成为Level 5，占据Level 5中唯一一个属于空间系能力者的位置，将曾经的Space Inference彻底取而代之。”

    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惊悚又残酷的话语，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学园都市，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才会将充满血腥和死亡的丛林法则内化的如此寻常，这座城市如星辰般俯视众生的超能力者，让人仰望，但他们背后的每一个位置，都是由众多少男少女梦想的尸骸高高垒起而成的。

    矛盾的焦点转向【食蜂操祈】，“毕竟这一点，你早就清楚了不是吗？唯一一个成为Level  5的心理系能力者。食蜂操祈。”

    “你是被选择的胜利者。”

    由于社会是由能自主思考的人类构造而成的，Level 5中才会有一个位置属于让人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精神系，并且还是基本一举囊括了同系所有能力的“心理掌握”。

    学园都市宣扬“通过努力谁都可以获得超能力”，即只要通过学习和练习，只要付出不懈努力，就能从Level 1变为Level 5，这个宣言曾欺骗了无数的少男少女，让他们怀揣着梦想前进，付出无数的艰辛和汗水，但事实是——这些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学园都市对什么样的能力有所需求，什么能力最具有培养价值，每一位能力者所能成长的极限在哪，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被最高位置的人决定好的。

    在学园都市中，存在着名为“Parameter List（素养判定）”的机密文件，上面记载了每一个参加超能力开发计划的学生所能达到的能力上限，这份文件的实质是，在参与超能力开发计划前，学生们能达到的超能力等级上限就由学生本身的资质决定，也就是所谓的「素养」。所以，学园都市会依照学生「素养」的高低来分配能力开发的资源。

    但在这之上是，以学园都市目前所拥有的资源来看，Level 5的人数是有定量的。

    并非所有拥有Level 5资质的人都能成为超能力者，这其中隐藏着一场看不见的厮杀与较量，同系统中具备类似能力与相同资质的人，究竟谁才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被赋予成为超能力者的资格，早在最初，就是就经过了数轮的观察与评定，然后决定的。

    才人工房第一研究室的Exterior计划和第三研究室的Space计划自存在伊始，就是围绕着食蜂操祈和岩永薰所进行，每一个步骤都是为了她们量身打造，没有一丝多余的资源被浪费。如此严丝合缝，并非是在她们身上付出了最多的心血、一群候选人中她们表现得最好所以才成为Level 5，而是她们本身就是从具备成为Level 5素养的人挑选出来的，能力在同系统之间具备最大优越性，是最合适成为超能力者的人，研究员和理事会看到了她们的未来，所以被选中了坐上那个位置。

    甚至直到人选确定的那刻起，Exterior计划和Space计划才开始显现雏形。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喜爱做人心的选择题，木原归序。”

    “毕竟我认为，人对于恶的潜力，是世界上最令人着迷之事。”木原归序道，“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食蜂操祈，你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究竟能有多大。”

    所谓超能力计划开发的本质，是与“只属于个人的现实”和AIM扩散力场紧密相连。在现实中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能力者通过控制自身对微观的世界的观测选择他们自己的可能性，获得了“只属于个人的现实”，并通过AIM扩散力场将个人的真实放大。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AIM立场，使用自己异于常人的法则将微观的世界加以扭曲。

    将能力从微观带到宏观现实，使之成为可能的核心关键步骤，就是每个能力者都具备的AIM扩散立场。

    那是一个超能力者下意识地散发出的微弱的力量。使用火系能力，它是热量。有了念动力，那就是压力。对于电系能力，它就是电力。它总是与超能力者的力量类型相匹配，而且非常微弱，只能用显微镜或精密测量设备勉强检测到。

    但无论它有多弱，力量就是力量。

    那力量肯定是散发出来的。

    那么，食蜂操祈的力量是什么呢？

    她是学园都市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是掌控着人的大脑的看不见的手。

    “心理掌握”的AIM扩散力场，到底在无意识地一直向外界散发着一种怎样的能量？这种能量，又在多大程度上扭曲着世界？

    这是食蜂操祈曾经被转入脑科学研究所的原因，也是她被“Deadlock(死结)”找了麻烦的原因。

    有人正在以对他们来说方便的方式扭曲世界。

    木原归序站起身，对着她张开双臂，像是要将她拥抱，“还想要坚持做着正义的事吗？食蜂操祈！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变好就显得格外宽容，倒不如说，欺凌弱小，才是世界的本质，想要不被伤害，唯有堕入地狱！”

    “无能为力，无能为力！这是何等残酷的魔咒！”

    “砰——！！”

    胸口蔓延出红色的血花，木原归序维持着癫狂的笑容，倒在地上。

    伏黑甚尔收起手||枪，塞进兵器库嘴里，耸耸肩，“其实我不擅长用热武器。”

    【食蜂操祈】瞪大眼睛回头，“你疯了？”

    “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你找到可以暂停程序的主机了吗？没有的话，杀了他，然后杀了她，”野兽般的目光盯在猎物身上，伏黑甚尔说，“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很久不杀人有些缺乏手感，黑发男人拿出游云掂量一下，“老板，善良和心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向天内理子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