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他尖声大叫:“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他以为她遇到了危险,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显出本体想要寻找。

    他由本体化为人,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演变。

    程新月将阴魂收入袖中,微笑道:“我需要你的树枝,只要一根就好了。”

    树精恨她恨不能将她抽筋碎骨,若是那弱小魂魄没有被此人攥在手里,他只怕会瞬间将这人炼化。

    他冷笑一声,恶狠狠道:“绝无可能!你这毒妇,毁了我和她的婚礼,还想要树枝,做什么梦?”

    说得容易,他身体的每一处生长都经过了无数年的光阴岁月,吸收了无数的天地精华。

    程新月:“是吗?”

    她面无表情地将阴魂扯出来,“你没发现吧?”

    她指了指地下一滩漆黑的灰烬,“你刚刚化身的时候顺带把你那漂亮的新娘子烧得一干二净。”

    阴魂已经被圣光照得几乎透明,虚弱得轻轻一捏就会烟消云散。

    树精一愣,反应过来后,极度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发出惊恐的尖叫,“妍妍!妍妍!”

    他连滚带爬地去碰那些灰烬。

    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烈火滴下,将地面烫穿,转眼却又消失在风中。

    他发出痛苦绝望的哀嚎,程新月眼睛冷得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捏着阴魂,语气淡淡裹挟着阴毒:“你猜,你这沾满了人血的小鬼携带的阴气能不能承受的住你的圣光?”

    她一首捏住,露出笑来,“要不……我直接还给你?”

    “不要!”

    树精一僵,忙跪在地上哀求道:“不要!不要这样!”

    他吸了口气,“你要树枝对吗?我给你!我给你!你不要伤害她!”

    他手忙脚乱,也不顾疼痛,抬手就折下一支,狼狈至极地堆着笑,献宝一样献给她。

    周围的宾客已经散开了。

    梁宴早就带着阿容躲得远远的,正坐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程新月遥遥地看了她一眼。

    梁宴打了个手势,她便会意,转过头,蹲下来与树精平视,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问:“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要把她魂魄拆开?不觉得残忍吗?”

    虽然此时此情残忍者另有其人,但并不影响她问。

    树精被她的话刺痛一样,怔了会儿,摇摇头,眼泪顺着赤红的眼落下,实际上是熔浆,他语气沙哑:“我想跟她在一起。”

    他哭得哽咽悲惨,“普通凡人寿命不过数十载,若与我在一起,日日受烈火侵蚀,撑不过十年就会殒命。”

    程新月接着道:“所以你把她炼化成极阴体,想形成阴阳平衡?”

    树精睁大眼问:“你怎么知道?”

    程新月冷笑着,“简直愚蠢。”

    “终究是人为炼化,怎能制衡天生地长的纯阳体?即便今日礼成,有了阴气更难承受得住你。”

    程新始在旁边收下树枝,“小树精,为了你们的爱情让其他人做你们的牺牲品,这可不行啊。”

    树精神色恍惚。

    她们离开时,对方都没有缓过神来。

    好像被程新月最后那句话彻底击垮了一样。

    刚走出城门,天上便飘洒这火焰,其中一朵热烈燃烧,像花一样,缓缓飘落至程新始掌心,火焰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程新始脑海中,一个个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俊俏的青年摘下一朵蔷薇,小心翼翼地簪在未婚妻头上。

    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她抬头时,正好与梁宴对上,程新月将一团火花捏入掌心,闭着眼睛道:“他希望我们把记忆留给顾明妍。”

    程新始拿出刚刚被塞在她袖口中的魂魄,晃了晃,幽幽的鬼火跟着晃荡,就连微微的火焰也不能承受。

    “罢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梁宴,神色让人看不清情绪,“殿下。”

    梁宴没什么表情,过了会儿,突然说道:“程新月,你真是一个虚伪的家伙。”

    她将魂火收下,“回去吧。”

    最近城里大乱,四周宗门和皇室都注意到这里,这几天管控尤其严密,到处都贴了禁飞标志。

    她们买了一辆马车,几个人坐在马车中晃晃悠悠消失在山林里。

    桃花镇来了新的客人,当马车咕噜碾着泥土行入,赶车的程新始终于高兴道:“到桃花镇了!”

    她将车停下来,后面人弓着腰下来。

    阿容走在最后,他看了眼周围,垂眸敛去情绪,跳下地。

    桃花镇后面有座桃花山,许多未婚男女冲着桃花两个字经常在山上约会。

    其实桃花山名字的来源并不是浪漫令人向往的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一个女人红杏出墙,她在外面当兵的丈夫回来当场抓奸,把这个女人活生生剁碎了,男人则被他打了个半死,他把这两人拖到后山,把男人吊在树上,逼着男人把女人粉红的内脏筋肉碎块吞下,后来实在吃不下去,他便拿出把刀,把人肚子捅破,逼着对方边吃边泻。

    远远看去粉粉一片。

    赶考的人随便看了一眼,感叹了句这种时节桃花竟然还开得这样旺盛,便叫此处桃花山。

    后来这人中了状元,因为雅兴回到此处,只是遗憾寻不到桃花,故立了个牌子:桃花山。

    其实这都是乡野乱传的,真实性并不可考。

    程新始一开始讲着玩的时候,成功被程新月拍了一巴掌,“闭嘴。”

    顿了顿,她平静道:“太恶心了。”

    桃花镇桃花山倒是其次,她们要前往赤翎宗要经过这里,赤翎宗掌门跟梁宴交情不错,提早收到梁宴的通讯便回信表示交易就不必了,赤凤尾翎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缺物,可以直接赠与她们。

    后面是长长的问候语。

    远远的就看到此处甚是妖异,大晚上怨鬼拦路怕是会迷失方向,便决定在此处停留几天。

    这几天镇上的居民也会举办花会,届时少男少女相看彼此,以求促成佳话。

    大概率是地名起得暧昧情长。

    程新始靠在梁宴身上,“你信不信,所有的故事都会被人美化成爱情。”

    梁宴:“呵呵。”

    她抬手把人推开,“注意形象。”

    程新始这人为求方便,早早地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她本来一身匪气,现在让人一看就是一个剑眉星目,满眼戾气,脾气略显暴躁的少年。

    程新始最喜欢在她面前犯浑,嬉皮笑脸地搂着她腰,“外人看的话就说你是我媳妇儿。”

    说着,拍了拍梁宴被腰带束紧的腰:“媳妇儿,你腰真细。”

    说到最后,语调越发恶劣且暧昧。

    梁宴抬头,果然在旁边阿容脸上看到古怪且不能理解的表情,她“砰”一声把水杯放下来,“程新月,管管你家的……混蛋。”

    她本来习惯性地想叫疯狗,很快反应过来,深觉自己不能在阿容面前落下这样口不择言的形象,只好改口找了个恶意稍微小点的词。

    程新月本来在看手里的通讯器,闻言一只手拽着程新始的后领,把她拎回来,“做好。”

    程新始翘着二郎腿坐下来,她安静了会儿。

    短暂的平和后,程新月终于抬起头,面色如常:“混蛋。”

    她点点头,“在房间里怎么搞都可以,但请不要在我学生面前打情骂俏。”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她将沉默当作默认,点点头,又加了句:“谢谢。”

    梁宴:“……”

    客栈老板出乎意料是个女的,长相娇媚风情无比,穿着一身极长极修身的紫色长裙,裙摆一段一段的,腰身被一根长长的腰带绕了两圈,缠得紧紧的。

    热情又好客,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有些酒客闲聊时就说,这女的是个寡妇,男的前几年失足溺水死了,经营的客栈就留给她了。

    也有些不免无端恶毒满怀恶意地揣测女的为了外头的男的,或是为了家业,故意把男的害死的。

    几个人来这里的时候,老板娘正靠在柱子上算账,她斜倚着,不算个舒服的姿势,手里的账本厚厚的,有些发黄了。

    有人来了,她就抬眼一瞥,露出那双风情迷人的眼睛,“住店?”

    两个女的和两个男的。

    她把账本随手一扔,双手撑在柜台上,眯着眼睛打量梁宴旁边的阿容。

    “小郎君,住几间房呢?”

    阿容正想往程新月那边躲,忽然被梁宴拉住,被拉到她身后,梁宴显得十分有风度,点点头道:“三间。”

    “谢谢。”

    老板娘见女的回话,撇了撇嘴,身体压在柜台上,“好,楼上左侧都没有人,去吧。”

    这副垮着脸的模样,可不像酒客说的热情又好客。

    程新始赶了几天车,身体说不上多疲惫,但那种单一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发狂。

    刚推开房间门,她就倒在床上耷拉着眼睛打开通讯器玩了起来。

    梁宴没管她,靠在窗台前看下面街道,来来往往的路人,一些店铺门口还贴着粉红色桃花图案,彩色灯笼挂起,各色灯光温柔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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