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不久后，你打听到了这场战争的缘由。

    战争是几项据说十分重要的机密图纸泄露引起的，雷之国与火之国各执一词，认为那是专属于国家的科技，指责另一方的盗取行为，要求对方赔偿道歉。

    商谈不出结果，自然就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被泄露的究竟是什么图纸，但很快就从町中的招工需求和物价波动中窥见一二了。

    ——需求大量的纺织工，以及价格下跌的纺织品。

    首当其中受到影响的，就有你家的服饰店。

    你在商行会打听到这是外来商人的手笔，不少相关产业的商人们都在打听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已经有人派出商业间谍去对方的纺织场调查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

    谢谢，有感觉被历史发展的洪流卷到。

    价格大幅下跌的纺织品导致的结果是灾难性的，町中破产的小商家越来越多，有门路的商家知道怎么回事后也开始仿造这些机器。

    大名那边得到消息有所反应时已经晚了，虽然将一开始的的那名商人抓获，查出对方是雷之国人奸细的身份，但对如今的局面已经无济于事。

    这场剧变的影响越发大，可能雷之国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间接导致了其他几国跟着向邻国开战。

    最后火雷两国停战是因为没钱了。

    大名没钱了，大多数商人没钱了，普通人也没钱了。

    市场是有限的，各行各业都在卷。为了卷过同行，只能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于是你又见证了科技竞赛的出现。

    就疯狂。

    像医学新刊之类的其他行业杂志也多了起来，但上面永远不会出现最核心的内容。托这股风潮的福，一直亏钱的医学新刊竟然也赚了些本回来。

    你依旧约将盈利的一部分送去了泉赖实府中，他的继任者倒是没说什么，让悠真转告你既然你信守了承诺，那你与他父亲的约定还作数。

    直到战争结束的第三个月，井喷似冒出来的新发明终于消停下来，町中剧烈波动的物价也终于稳定了不少——除却生活必需品涨了价，其他东西都贬值了。

    在商行会的又一次聚会上，你见到了好几个生面孔，里面有人直接靠批量收购农产品统一销售大赚一笔。

    相对的，更多的熟人在这场聚会中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次聚会的目的是确立各行各业新的物价标准和薪资。显然，再卷下去的话他们也将无利可图。

    你乏味地在一旁听着，这些人显然已经初具资本家的立场，这场聚会的本质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利益。

    书屋的生意自然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影响，贫穷起来的普通人自然无法再负担起娱乐消费，以原来的价格出租的租书量都降了不少。

    拯救你的是印刷成本下降和印刷厂印刷效率的提高。

    而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也让你不太好受。

    非要说的话，就是你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太过想当然。

    ——科技快点进步吧，赶紧过上便捷的现代日常吧。

    但真当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不一定能顺利度过这场剧变不被卷死。

    你在这次事件中先是受到了不好的影响，反应迅速才没吃大亏。

    当理论上的影响切实地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这股压力有多可怖。

    你也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守旧势力总是负隅顽抗了。

    ——一生心血毁于一旦，倾家荡产只在一念之间。

    家里的服饰店本来就走的平价路线，也在这次事件中受到影响。

    你在最初意识到可能发生的危机后就让阿琴妈妈将现有的原料以较低的价格尽量脱手，减少亏损，撑过了町中初期的破产潮。

    等到缝纫机问世，店里的经营才渐渐开始恢复正常。

    倒不是没有开设服装厂的想法——你问过阿琴妈妈的意愿，她听后自己拒绝了，认为这样做有失仁义。

    你不好再劝，就随她去了。

    战争结束后，你询问过接手三重水月身份的宇智波忍者，但对方表示他和宇智波时关系不太亲近，自己不太清楚宇智波时的情况。

    宇智波时可能战死了，也可能调去其他地方。

    再进一步问下去可能就是别有用心了，你的打听到此为此。

    这个结果总比明确知道他死了要好。

    你想。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与任何人会面都应当作最后一面来看待。

    于是你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柱间。

    你知晓他的未来，知道他确实能实现他的梦想建立木叶，因此在面对他向你承诺约定时，你从未想过他会因失败而失约。

    于是你理所当然地对他说你会尽力活到那个时候。

    ——对于早已习惯任何一次离别都是永别的柱间，他当时的想法是怎样的呢？

    应当是不好受的。

    *

    千手扉间知道自家兄长倒没觉得有多不好受。

    比起打击消沉，柱间亲口对他说感觉到了山一般厚重的信任，所以对实现目标有了更大的热情。

    但凡柱间把这点热情用在如何打败宇智波斑而不是在战场上公放他的和解宣言，扉间都不会觉得头痛。

    当他看到对面宇智波泉奈愈加讥讽的表情时，这股头疼就更加明显了。

    所幸这次战争已经结束，不用再在战场上和那群宇智波见面，否则恐怕他还没和宇智波泉奈分个胜负，头痛会先一步送走他。

    千手扉间敲开柱间的门：“大哥，阵亡族人的后事都处置妥当了——别藏了，拿出来！”

    房间内，柱间把文书塞进抽屉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干笑：“藏什么？对了扉间，你没有受伤吧？我看你这次好像用了一个新术，和水分/身不太像，没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你在和宇智波斑战斗的时候还有余力关注我吗？”扉间在柱间提及多重影/分身术的时候眉头皱了一瞬，接着又道，“我也不追问你怎么不用全力战斗了，把你想送去宇智波一族的文书拿出来，大哥。”

    “……”柱间倏地睁大眼睛，反驳道，“怎么叫没尽全力，我明明已经在注意你那边的时候用尽全力和斑战斗了！斑想必也是这样的！”

    千手扉间一联想到他和宇智波泉奈战斗的时候还有个宇智波斑在盯着，当下感到一股恶寒：“大哥，不要转移话题。”

    柱间和扉间对视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将写了一大半的劝和文书拿出来放在桌上，听见弟弟低声说了句“果然如此”。

    “扉间，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的——”

    柱间的话说到一半，扉间便打断道：“谈什么？用这一大半回忆过去的……”

    扉间将已经在舌尖的“废话”一词收住，换成了更加温和的“童真梦想”，继续道：“一点实际操作和利益都没有、连族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话，宇智波怎么可能会信？”

    扉间本是想告诫大哥的行为是有多荒唐，却没想到柱间的眼神反而更亮了，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那你觉得怎么写宇智波才会相信？帮帮我吧，扉间！”

    “大哥！”扉间脸色难看到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咬牙切齿。

    柱间见扉间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当下转换策略，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跟着五百木医生去研究什么东西了吧，有进展吗？”

    提起自己的研究，扉间的神色略松：“有一些吧，倒和宇智波无关——大哥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事没事，你继续。”柱间疯狂摇头。

    “泉……总之有了新的药物研究方向，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战场上的伤亡率应该能降低不少。果真如此的话，要考虑想办法控制药物制成的方法和药物流出，”扉间分析道，“就是五百木老师不太好说动。”

    “我还是觉得能结盟——”见扉间的神情越发险恶，柱间只得改口道，“这种药能做出来也挺好的，辛苦了，不过能救命的药控制在自己手里会不会……”

    “想也别想，大哥。都能用的话研发出来作用是什么？”

    柱间小声说了句“自然是救命呀”。

    扉间当自己聋了没听见那句话。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要说小、咳，泉小雪的事？”柱间想起刚才扉间那微妙的停顿，满眼期待地看着扉间。

    “……和你有关系吗，大哥？”扉间抱着臂，见柱间眼巴巴地望着他，越发面无表情，“我记得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既然你都提到了，而且刚才你想说事的一定和小雪有关系吧？”柱间一时之间忘了用全名表达自己已经和对方划清界限的立场。

    扉间轻飘飘瞥了柱间一眼，当没发现这件事：“她过得自然比我们都好，有钱赚，有钱花，不用担心哪里来的忍者因为她的人际关系绑架她——哦对，甚至有能发现忍者不对劲的警惕心。”

    “……”柱间越听越觉得扉间这一席话怪怪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又感觉是小雪被骂了，但又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想要直接找扉间问清楚，但直觉告诉他最后别问，于是他隔空夸了一下万里之外的小雪：“有警惕心也好，安全嘛。”

    “我说错什么了吗？”柱间发现上一句话出口后，扉间的脸色更难看了，不由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