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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沈卿云回房坐在红木椅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念为她斟茶,她向来知晓自己的身份,位置摆的很好,虽说小姐对自己是实打实的好,但到底主仆有别,对于主子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多嘴。

    她泡茶有一手,偶尔连沈作霖都要唤她过去泡茶,不登时茶香四溢。

    沈卿云嗅着清新的茶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她小抿了一口茶,吩咐道:“知念,将我没绣完的香囊拿来。”

    酒蓝色的锦绸上修着栩栩如生的兰花。

    纤细白嫩的指甲轻轻抚摸着花纹,香囊已经快完成了,她柔声道:“知念,去拿些我平日里用的香料来。”

    知念点头称好便退下了,她还离开多久向烛便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小姐……”

    她偏稚气,平日里就咋咋呼呼的,沈卿云早就习惯了,无奈道:“怎的了?”

    她呈上手里的信封,“小姐,这是王爷身边的人递过来的。”

    沈卿云摩挲着信封,不知道段行川在想些什么。

    灰色的信封打开,里面夹着梅花,泛着丝丝清香。

    信纸上的字不算多,毛笔字强劲有力,一目了然。

    “卿卿亲启,见字如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行也思卿坐也思卿,借梅花以表相思意。寒风苦雨,善自珍重。”

    沈卿云皱着眉反复看着信,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向烛好奇心重,忍不住问道:“小姐怎的这般愁眉苦脸。”

    她这性子上一世在后宫中没少吃苦头,苦头吃多了便也成长了,既重来一次不用走原先那一遭,也不必拘着她改,左右敲打几句便可。

    沈卿云倒也没避讳,大大方方将信纸递给她看,一双柳叶眉仍旧皱着。

    向烛没接触过情爱,只看过几本话本子,捂着嘴有些激动,只当小姐是太过欣喜了,“小姐不给王爷回信吗?”

    这才认识几日便写这种话,而且昨日才见过今日便这般花言巧语,沈卿云蹙眉猜不到他的心思。

    她自幼对自己要求便高,也知晓自身条件放眼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世家贵族最是讲究利益,过往接近她的人多是为了沈家的势。

    沈卿云自然不会觉得段行川是什么例外,只是一时她竟想不出他想得到什么。

    但左右面子上的功夫是要做的,她眉头仍旧皱着,“向烛,磨墨吧。”

    向烛忙不迭去备纸,站在一侧磨墨。

    沈卿云自幼练字,字写得不差,但是让她说那些肉麻的话语,她提笔怎么都写不出。

    她咬着下唇,白嫩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红,对着纸张看了半天才狠下心写。

    “行川亲启,见字如面。奉展芳翰,如见玉颜。得君书笺,反复读之。渐入严寒,伏惟珍重。”

    写完几行字,沈卿云耳尖泛红,缓缓呼出一口气,只觉得羞耻至极,草草放进信封便吩咐道:“将信小心送去王府。”

    向烛点了点头,有些兴奋。

    自家小姐是丞相之女又长得如花似玉,而王爷虽说有些病弱但也貌若潘安,二人当真是像话本中的主角!

    一想到王爷那样的玉树临风的七尺男儿会给小姐写那种肉麻的话,向烛就觉得兴奋,步调也快了不少。

    连知念拿着香料路过同她说话都没听到。

    知念走进房内,紧紧关上门不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小姐香料拿来了。”

    放下香料她搓了搓手,忍不住费解道:“也不知道向烛那丫头在傻乐什么,方才我唤她都没听到。”

    沈卿云闻了闻清新淡雅的香料,有些无奈道:“谁知道那丫头成天在想什么。”

    香囊快要做成了,接下来便是仔细缝合。

    屋外天寒地冻,仍旧簌簌下着雪。

    离沈府稍远些的永安王府内也烧着地龙,段行川坐在案前看着文书,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生人勿近,只是脚边趴着一只正在睡觉的小奶猫。

    他母妃不过宫婢,父皇又算不上子嗣单薄,只稍稍在年幼时展露过头角,按理说府上待遇不该这么好的。

    但奈何他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皇子中他是最不可能坐上皇位的,因此得到了不少偏爱。

    一开始他还会为这份偏爱沾沾自喜,后来才明白君心难测,皇帝的喜欢不一定是喜欢,皇帝的不喜欢也不一定是不喜欢。

    景清快步走入,行礼呈上手中的书信,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王爷,沈小姐回信了!”

    段行川接过信,唇角勾了勾,小心翼翼打开信,逐字逐句看着,轻抚她写的每一个字,脸上柔和了不少。

    景清挺直了腰杆子,略有些骄傲道:“王爷你看,属下就说这样有利于拉进你同沈小姐的关系。”他自幼便伺候段行川,讲起话来颇有些没大没小。

    段行川倒是不在意他轻佻的话语,耳尖泛红,多此一举地轻咳一声,“自己去管家那里领赏。”

    “多谢王爷。”景清行了个礼忍不住身体前倾想凑上去看看沈小姐写了些什么。

    “咳。”段行川收了收信纸,“还杵在这干什么,派密探去大皇兄那里瞧瞧。”

    他倒是还记着段清淮先前在父皇面前的提议。

    段行川轻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两女共侍一夫,他倒是敢想!

    谈及正是景清严肃了不少,“是,属下退下了。”

    景清走后,段行川摸着手中的书信,将它贴至心口处,眸中是掩不住的柔情。

    书信被小心收起,他摸了摸脚边小黑猫身上柔顺的毛发,面上还是忍不住勾起柔和的笑。

    ——

    翌日清晨沈卿云被知念唤醒。

    “外头还下雪吗?”她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讲话黏黏糊糊的。

    知念给她递了一杯凉茶,“回小姐,还下着,只是雪下小了不少。”

    一杯凉茶下肚,沈卿云才清醒不少,在知念的服侍下梳妆打扮。

    今天的宴会算不上正规,大多数人都是看御史台面子去的,穿着得体便好。

    她便随手挑了件鹅黄色百褶如意月裙。

    沈卿云打了个哈欠,她刚睡醒面上还泛着潮红,连打哈欠都优雅的像只猫。

    知念今日为她梳的是同心髻,要插六支银钗。

    沈卿云首饰多,往日都是随手挑的,今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递了一支先前在庙会段行川给她买的那支。

    那只虽做工精巧,但她其他簪子要么是宫中赏赐的,要么是京中最大的首饰铺买的,对比起来就暗淡了不少。

    知念不去猜小姐的心思,只是拿着簪子一门心思的盘发。

    向烛端着群仙羹进来了,碗碟同红木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立在一旁恭敬道:“小姐,宴会还早,趁热喝些垫垫吧。”

    羹汤冒着丝丝热气。

    沈卿云拿起金勺小口小口吃着,“最近手艺是愈发好了。”

    向烛最是喜欢做这些吃食,被夸了也藏不住事,欣喜道:“小姐喜欢便好。“

    今日这事还是带向烛方便些,向烛最是喜听这些八卦的事,又同谁都能打交道。

    沈卿云随手拿了个冰萃纹玉手镯带上,“今日这宴向烛陪我去吧。”

    向烛行礼称是。

    沈卿云看着镜中宛若出水芙蓉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外头有丫头来唤,说是外头马车备好了,公子也已经收拾妥当了。

    思及兄长沈卿云便气不打一出来,他就宛若扶不上墙的阿斗任凭自己怎么劝说都不挪动半分。

    沈卿云只觉得心累,又吃了几口羹汤一口气才算舒下来。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沈卿云才起身,任由知念为自己披上厚狐裘,手里拿上紫金手炉,在向烛的搀扶下出了门。

    沈听肆早准备妥当在马车上等着了,不过他早就等习惯了,只是嘴上不饶人,见她来了调笑道:“让兄长看看咱们秋秋今日打扮成了什么国色天香都模样。”

    沈卿云早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心中有郁结着一股气也不大想搭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名门贵族大多在一条街上,江家虽在江父这代有些落败,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住的在这条街稍微偏了些。

    马车哒哒不多时便到了。

    沈听肆先翻身下了马车,立在一侧伸出一只手递给沈卿云,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江御史中丞相在朝中地位同父亲差不多。

    沈家主母不参加各类宴会算是大多数人都知晓的,沈听肆最近又有所作为,江家不能怠慢。

    但他们二人到底是小辈,若是江侧夫人亲自来接待于礼不合。

    所以来接待他们的是江绾一。

    说到底今日还是江绾一的弟弟及冠,她今日穿得偏端庄,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色系。

    看到她的那一刻沈卿云便清醒了不少,“绾一姐姐倒是个大忙人,近日也没去瞧瞧妹妹。”

    沈听肆瞥了她一眼,“都是快出嫁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玩吗?”

    “姐姐近日确实有些忙了,但陪你玩的功夫还是抽得出的。”江绾一揉了揉沈卿云的头,面上带着柔和的笑,话语间却带着讥讽,“倒不像某些大忙人回来后便整日见不到影。

    沈听肆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今日及冠宴江侧夫人有意要给自己儿子争面子办得很大,特意在正堂中操办,座位精细排过,入座后便不可随意走动。

    大晋本就有男女大防,今日又是及冠礼,男女分隔开坐。

    周兰溪用高门主母坐在一起,见她进来了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年纪虽小,但是父亲官职高,夫君家中又是管着京中众多药铺的商贾。

    而沈卿云年岁不大,又尚在闺阁中,坐在稍后的位置,捅同样未出阁的小姐们坐在一处。

    这些小姐们大多跟她上过一个学堂,看着眼熟,都是点头之交。只有一个看着像她先前的老熟人,她微微眯着眼打量着。

    那女子身上华贵堆叠的多了看着像是半路发家的商贾之女。

    向烛小声同她耳语道:“小姐那是大理寺卿的女儿。”

    沈卿云低垂着眸子,她记着大理寺卿的女儿是个看着怯生生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十份低调,每次宴会一席淡色衣裙坐在角落处。

    对她有印象还是因为她曾帮过沈卿云一个小忙。

    向烛也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只对外说是双生女,走丢了一个,方才找回来。不过奴婢听说的是府上的通房偷扔掉了,大理寺卿夫人忧思成疾,大理寺卿便将通房的女儿抱到夫人膝下养着,前些日子才找回真千金,先前闹了好大一通。”

    沈卿云垂眸若有所思,向烛这么一说她便记起来了,这位大理寺卿的真千金先前住在乡下,曾救过段清淮,二人在乡下私定终身。

    前世这位真千金和段清淮相认时也闹了好大一通,只不过当时段清淮顾及沈家斩断了这段情。

    她对得到段清淮的心不感兴趣,而后也没再关注。

    后来她又被囚禁在深宫中,也不知道后来段清淮继位有没有将她也接过来。

    沈卿云饮了口茶在男席寻找段清淮的身影,这出戏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生得明媚,就算是坐在众多脸庞稚嫩的少女中也能让人一眼瞧见。

    段行川就坐在段清淮旁边,轻而易举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他今日穿了一件象牙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脊背挺直,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人觉得很难接近,宛若高岭之花。

    引不少未出阁的女子悄悄侧目观看。

    沈卿云听着她们轻声细语的议论忍不住也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烛火中他似洁白无瑕的玉。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段行川朝着她的方向勾出了个柔和的笑,似冰川融化。

    沈卿云错开他的视线,饮了一口凉茶。

    当真是蓝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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