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最后接受了艾提安的威胁。他确实需要一个能让他快速融入本地的引路人，只能省掉他很多事情，更何况艾提安是个识趣的人。他知道布鲁斯-韦恩的存在，仅这一点，布鲁斯就能做出足够多的方案设想。哪怕是艾提安背叛，布鲁斯也还有可靠的后援。

    各有打算的两人一拍即合。

    艾提安划着小船靠近岸边，他动作熟练把船绳系在小码头的木桩上，打了一个松松垮垮但意外牢固的结。他扶着船头的绳子，脚步极快地跳上木板，晃了两下才稳定住身体，转身看向布鲁斯。伸出手：“要我扶你一把吗？”

    “不，我可以。”

    看出记者的不靠谱，布鲁斯可不想自己拉到一半被滑进水里，当即选择自己起身上岸。事实证明布鲁斯的猜想没错，艾提安确实很不靠谱，原本松垮的绳结在他上岸时多番折腾都检查挺立，布鲁斯一靠近就变得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布鲁斯确信那名青年正在自己的视野中，什么都没做，他甚至以为对方是故意的。

    最后布鲁斯在绳结脱落前一跃至岸上，青年则是拉着绳子，避免绳结松脱，让他的小船被浪打走。他在原本松垮的绳结上又重新系了一个结，那可怜的小船终于稳定下来。

    “你早该这么做。”看着青年近乎亡羊补牢的行为，怀疑自己被耍了的布鲁斯冷不丁开口。

    “因为你还没有下来。”艾提安做出无辜的神情，就好像他是特地等布鲁斯下来才这么做，也就是说他明知道布鲁斯有落水的风险却依旧无动于衷。这一解释令人生气，可青年的神态却真诚到显得怪异，“不过你好厉害啊，竟然只有五分之一的失败几率。这就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的真实实力吗？如果我也经常尝试极限运动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壮吗？”

    他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布鲁斯，眼里是纯粹的仰慕和崇拜。这太奇怪了。布鲁斯-韦恩确实有着各种离谱的新闻，但他以为自己最出名的应该是各种花边新闻才对，为什么这个记者更关注他尝试诸多极限运动的事情？布鲁斯相信自己花花公子和漂亮草包的名声是对外最广泛的，但这个小记者却第一时间察觉他很强壮。

    某种怪异感萦绕在布鲁斯心头。他确信这个记者的故事绝对不像对方和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混入渔村的方式很简单，艾提安假装扶着布鲁斯，在遇到村民时，直言他是一名被鲨鱼口中逃生的落水者。布鲁斯在靠近那些村民时候，恰到好处表露出惊慌又显得呆滞的神情。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村子。

    渔村不算大，从头到尾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整个村子都显得很老式脱离于时代。来往的村民目光呆滞，大多数都驼着背，他们神情冷漠似乎不多往来，除了艾提安在热情向路过的每一人打招呼。他们有的会点点头、或者询问布鲁斯的来历，大多数则是扫了一眼他们两人就立刻。

    但艾提安显然对此态度习以为常，依旧热情地和每一个人搭话。热情到布鲁斯都觉得这人脑子有病的程度。

    他们一路从码头来到村子中心的位置，艾提安现在的家就在这里。他直接推开门，是的，这里的门都没有锁，整个村子和谐的就像一家人。因此艾提安直接推开了家门，大嗓门地喊到：

    “爸爸我捡了一个人回家。”

    完全没想到艾提安是这么直接行动的家伙，布鲁斯完全懵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和艾提安搭伙的选择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房间内部有人出来了，是一名男性。身材高大、佝偻着腰，出现一个影子就给人极强的压迫力，近了，布鲁斯就能看见对方和村子同款无神的瞳孔，那目光注视着布鲁斯，让他本能肌肉紧绷。但注视只是一瞬间，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艾提安身上。

    “遇难者，只有一个人吗？”

    “只有约翰先生一个人呢，真是太可怜了。同伴全部都被鲨鱼吃掉了。”

    “鲨鱼？”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词，男人头微微偏移，露出困惑的神情。

    “就是鲨鱼。有好多个头的鲨鱼，有很锋利的牙齿，连船都被嚼碎的怪物！超~级恐怖！”艾提安用夸张的语气手舞足蹈的表演出多头鲨鱼的恐怖，虽然在布鲁斯眼中看起来这完全是艾提安的独角戏，但对面的男人却奇异地被艾提安说服了般，露出理解的表情。

    “记得带他去见村长。艾玛在等你，时间快到了。”男人动作僵硬地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好的爸爸，我带约翰先生去见完族长就去找妈妈！”艾提安向男人的背影挥手。

    布鲁斯却满腹疑虑地看着青年，花了好几秒斟酌言辞才开口：“你，和他们不一样。为什么他们没察觉？”

    “是一样的。”艾提安指指自己，又指指布鲁斯的眼睛。“是你看见的不一样。”

    见布鲁斯还没有理解，艾提安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走进离门口最近的厨房，拿出一个还算干净的碗给布鲁斯倒了点水和一个干瘪的面包。

    “去见村长会很麻烦。你最好吃点东西。”

    族长、村长？琢磨着两个词汇间差异的布鲁斯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对方的东西，尽管现在看起来一切顺利，但布鲁斯依旧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哪怕在飞机坠机加上海面骑鲨鱼剧烈的运动下，现在的他确实有些饿了。但饥渴不是他失去警惕之心的理由。

    “非法药物很贵，我买不起。如果你将陷入昏迷，也只会在村长的屋子里。现在你愿意吃点东西了吗？”

    布鲁斯在权衡利弊后，还是接受了艾提安给予的食物。饿着肚子去见敌人确实是愚蠢的选择。现在吃点东西，即使是迷药起码也能填一点肚子，让他有力气打架。布鲁斯接过对方的食物，面包很干，泡在清水里使劲戳才软一点，勉强下咽。经过水膨胀的面包填实了布鲁斯的肚子。也让布鲁斯对这个不靠谱的青年有了一点好感。

    哪怕这点微不足道的好感只维持在，他刚走进村长的屋子就直接昏倒的那一刻。他努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艾提安越过他的身体，走向一个身材矮小、长着鱼脑袋的怪物。

    “这次的祭品......晚上的祭祀......没有女性......”

    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的布鲁斯最终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