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短信写着“晚上来”，但邵燕这一等就等到晚上九点多。
屋里暖气开的足，她靠在沙发上不知觉睡了过去。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费力睁开惺忪的眼，忽然看见坐在旁边的梁泽木。他正低头翻着桌上的杂志。
“醒了？”
他这时没有再穿白天那套黑色西装，换了套日常的衣服，米白色圆领毛衣，黑色休闲裤，头发应该洗过不久，没有怎么打理，发梢打着卷。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副框架眼镜，显得人多了些许学院斯文的气质。
“一小时前就来了，看你睡得挺沉，没忍心叫你。”
邵燕意识过来这一个小时，他都坐在自己旁边。
梁泽木合上手里的杂志，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她下意识咬了口下唇，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他腿上。
“真乖。”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上面因为暖气烘烤出一片粉晕来。
“回家了一趟，有事耽搁得晚了些。”
她声音放软了些：“跟我说一声就行的，这么晚了，不用特意过来的。”
“那怎么行？”他贴着她的耳朵。
她被他声音磨得耳朵发麻，条件反射用肩膀去夹耳朵。
只听见头顶轻笑一声，她感觉自己直接被托起来转了圈，整个跨坐在男人腿上。
两人一下离得极近，鼻息都打在一起。能闻到他须后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极淡的香水味。
同以往那种熟悉的木质香不同，这是一种甜苦参半的气味，并不浓烈，只是在鼻尖若隐若现。
他换香水了——她才后觉到这一点。
“下午去华济寺了？”他捏了下她耳垂，有细密的痒。
她弯眼笑道：“嗯，陪朋友去的。”
两人距离拉近，倒叫邵燕胆子大了些，抬起双手兜住他脖子。
“我以为您会问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生是谁。”
他随口猜道：“学校的小男朋友？”
她抬眸去寻他的眼，像是想努力看清他的瞳色：“对啊。”
他伸手点着她额头将她往后推了些距离：“宝贝儿，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撒谎的时候，眼睛不会眨。”
她盯着他眼睛看了会儿，才发现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忍不住追问：“为什么不信？”
他被追问的有些无奈：“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们校园情侣至少不会去寺庙约会。”
邵燕知道他故意逗她，干脆顺着他的话，换了个话头：“那您下午怎么也在华济寺？还有一起的那位女士是？”
他拍拍她脸：“不要多问。”
小姑娘的失落很快浮现在表面，不免叫梁泽木心情好了些。
“好吧，有一问题可以回答你——你说的那个是我姐，她是那儿十几年老香客。我运气不好，今儿刚从上海回来就碰到她在家，没喘口气，就把我也抓过去了。”
这是邵燕第一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家人，她下午其实猜到应该是亲戚朋友之类的，却没想到是他亲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好多问什么。
说到这，男人也没有再多说其他什么，只是揽在她腰上的手，开始顺着她的肩胛骨中间的脊沟线往下走，漫不经心的描摹着每一寸脊椎骨的形状。但这动作并不带任何情欲的意味，只好像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一样。
邵燕方才觉察到他身上隐隐的一股戾气来。他今天应该心情不太好。
随着室温一点点攀升，那只手所落之处不再满足于目光所见之处，一点点深入进肌肤深处，开始演奏起一个又一个意乱情迷的乐章起来。
随着身上最后一件紧身毛衣裙的剥落，梁泽木这才发现她身上只剩一件薄透如沙的烟粉色吊带，下摆堪堪将屁股遮住。布料是那种垂坠的冰丝质感，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裙摆下露出一双白而直的腿来。
她的脚踩在一张灰色羊绒地毯上，五个粉圆的趾头抓着地，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视觉上一暗一白，更显得那双脚莹润白净，好似玉雕的一般。
而面容微红，时而翕张的红唇里露出齿间的一段小舌，忍不住在上唇轻点，以浸润干渴的唇皮。
女孩拧着腿，似乎也有些迫切起来
到这一步，男人却没她想象中的急切，忽然松开她，起身走到边上开了瓶红酒，自顾自倒了一杯，坐在她离她稍远的一处沙发上。
他将背往后一靠，端着酒杯，只看着她，仿佛欣赏艺术品的姿态，从头看到脚，最后落在她胸前的一道深深的沟壑上。沟壑上结满的雪冻，微微发着颤，宛若浇淋的一层冰酪，令人食欲大开。
屋内的暖气好像一停，身上微微发凉，肌肤随机起了一层颤栗。
她看见男人眸色渐深，喉头动了动：
“爬过来。”
邵燕飞速垂下的眼，看见地上的灰色羊绒地毯一路蔓延过去，终点是男人的脚下，心头发着颤。
她慢慢弓腰趴跪在地，一边的吊带顺着动作也滑了下去。
那吊带细的只有半指宽，有些可怜耷拉在臂弯，莫名勾起人的破坏欲来。
梁泽木后仰些许，将手往沙发背上随意一搭，从高往低处俯看她。
少女软塌着腰，宛若一只轻巧灵动的猫，一步步摇着尾巴，朝他腿间爬去。
他微眯着眼，像一只等待狩猎的狮子，却并不急于马上撕扯即将落网的奶猫。他向来明白，狩猎的快感来临于享用猎物前的一场折磨游戏，等待不断堆积的饥饿感，之后迎来的，便是一场极致的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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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燕再睁眼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她知道梁先生有不跟别人同一张床睡觉的习惯。
她起身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动作间牵扯到身体的酸痛，不由倒吸了口冷气，摸到膝盖上一片肿胀，那是昨晚在浴室里撞到的。
她忍着酸胀，伸手抓了手机来看，发现才凌晨四点多。
听见外面隐隐有声音，邵燕赤脚从房间走出去，发现屋子里仍一片昏暗，窗帘都拉上。
这套房子跟星海湾那套设计很像，客厅都是设计成影院的效果。客厅开了圈暗色顶光，梁泽木闲散靠在在沙发上，她这才注意到白幕上投屏的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这部电影她记得，张曼玉同梁朝伟扮演的男女主角，因为同样出轨的伴侣而走到一起，成为彼此一段时间的精神慰藉。
邵燕走过去，男人很自然地将她揽到怀里。
剧里张曼玉穿着各色各样的旗袍，随着步子，身子摇曳生姿，妩媚动人。
倒是让她想起江芷如拍的一部民国片来，里面衣香鬓影，虽然这是她少数没拿奖的片子，但穿的好几套旗袍妆造，至今都时不时被媒体翻出来夸赞。
她看入神，不免感叹：真漂亮。
你喜欢的话，改天找苏州老师傅定制几套。
感觉到搭在她头上的手，宛若给猫顺毛一般，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温声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