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次日,韩冰继续和林海装作游玩的样子走到了鲁老板口中的胡不愣住处。

    从外面看,胡不愣住的地方倒是宽敞别致,想来也不是他一个屠户能住的起的。

    就在韩冰和林海第七次不经意的路过胡屠户的大门时,终于看到胡不愣腆着肚子、满脑肥肠的走了出来。

    韩冰和林海跟在他后发面,发现胡不愣去到了两个街区外的一处僻静院子里,这里可能就是鲁老板说的他的外室所在地了。

    韩冰和林海在街对角的茶铺一直坐到深夜都没有等到他出来,看样子今天晚上是在外室处歇下了。

    一连几天,胡不愣的轨迹基本清楚,除了在家,就是花街柳巷,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他那个外室处。

    林海这几天一直在扮作胭脂商人在胡不愣妻子和外室处和她们偶遇。

    林海跟着韩冰管理京城的那几个商铺,自然知道如何吸引顾客。他凭着自己从韩冰那里学到的技巧,用了几天时间摸清了两位女子的底细。

    韩冰根据林海掌握的情况推断出胡不愣的外室应该知道一些内情。现在就是怎么套话问出来的问题。

    韩冰决定还是从女人的爱好入手。提笔给韩母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另外嘱咐林达,把韩氏药铺的冷香丸和人参养荣丸寄过来一些,再把铺里的那些中等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都挑一些一并寄过来。

    吩咐完这些,韩冰打算先等一等,有些事情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叫人生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韩父的墓碑。韩冰与林海说了当时她们母女被赶出的情形。

    韩父在韩冰及笈当日突然在房中暴毙,韩母和她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等她们得到韩父故去的消息时,只看到韩父和衣躺在榻上,脸色铁青。

    一直依附于韩希墨,靠韩苑接济的人这时候都在见风使舵,而韩家族长更是跳出来以女子没有继承权为由,在韩父没有下葬的情况下就把她们母女赶出来。导致现在韩冰连父亲的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

    想潜入韩苑看看有什么线索,却由于巡抚和两江总督住在韩苑内,重兵把守,他们无法潜入。

    韩希墨在时虽说也会和各类官员打好交道,但是从来不会让官家留宿,如今这些在朝堂之上的人已经这么光明正大的住进了韩苑,想来也是同样觊觎江南首富留下来的财产。

    韩冰每日都要换身装扮在韩苑周围绕一圈,之前里面的很多仆从都是孙管家买的,身家想来清白,韩冰想着如果能抓一个带回去问话,那应该能知道现在里面的情况。

    由于今年冬天下雪早,就算是在江南,温度也比往常低了许多。为了取暖,最近韩苑内采买的炭火更为频繁。韩冰观察到每隔五日,都会有人送几车炭火到韩苑内,送煤的人数每次不等,都会随着炭火数量而增减,最多的时候有十数人之多。

    韩冰和林海找了一身和送煤小厮一样的衣服穿上,在韩苑又一次要煤炭时,趁人不注意,混入到了队伍中,尾随他们进入了韩苑。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韩冰内心却没有半点激动,满脑子想着她父亲当年到底是如何被毒害的,当初有没有被好好安葬。韩父是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如果被丢到乱葬岗,那么对他简直就是个侮辱。要是被安葬了,那墓碑又是在哪里。

    “小姐房里的银丝碳用完了,现在就叫人赶快送去。”一个韩冰以前没有见过老妈子模样的人正在廊下发号施令。

    “吴嬷嬷,晚些时候给您送过去可以吗?今天老爷宴请巡抚和两江总督,实在抽不开人手。”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和这个被称为吴嬷嬷的人商量。

    “我告诉你们,小姐可是万金之躯,金尊玉贵,从小千娇万宠的养大的,现在天气这么冷,要是把小姐冻破了一点皮,你们赔的起吗?”吴嬷嬷从廊下走到他们跟前,满脸尽显尖酸刻薄、颐指气使的小人模样。

    吴嬷嬷对面站着的主管大气不敢出,就一直垂首站着听训,想来早已是对此尖嘴薄舌习以为常。

    “你们两个,”韩冰侧眼看到吴嬷嬷指着站在末尾的她和林海,就看向对方确认,“对,就是你们两个,跟我来,小姐房里的银丝碳用完了,抬上两筐随我送去。”

    韩冰和林海赶快一人抬了一筐银丝碳低头尾随吴嬷嬷而去。刚才二人还在找机会脱身,现在直接就被光明正大的带入后院内,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冰再次走过自己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路,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雕栏玉砌,无一不是在勾想着她的回忆。

    那个假山原来有一块尖锐的石头,由于她小时候调皮撞破了头,韩父命人打磨,就导致原本造型别致的假山突兀的有一角是打磨光滑的,让人看着很不协调。

    那个亭子是韩母喜欢坐着赏风景的地方,夏天暑气难挡的时候,韩母就会叫人把饭菜布置在亭里,在凉风习习中和韩父还有韩冰喝着冰镇甜桂花汤,说说笑笑的吃饭。

    拐入的长廊是韩冰最爱玩耍的地方,因为这个长廊的装饰,是韩父为了韩冰专门找人设计的。从样式、图案、雕刻再到挂的灯笼都是韩冰喜爱的。尤其是廊上挂的灯笼,全是韩冰喜欢的兔子造型。

    韩父当时找到能工巧匠用母贝制作出兔子身型,又拿血珊瑚点缀兔子眼睛,还有绿翡翠雕刻出的被兔子衔在嘴里的青草,廊上几十个灯笼每一个都是俏皮可爱、形态各异。

    韩冰看着路过的草草木木,每一处倾着韩父的心血,每一个地方都留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如今却被不相干的人霸占,想到这里心里就发了狠,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恬不知耻的霸占着她的家。

    随着吴嬷嬷向韩苑内部走去,韩冰发现路线越来越熟悉,这不就是去她院子的路嚒。她倒要看看现在是谁住着她的房子、睡着她的床、用着她的东西。

    到了韩冰曾经的住处,只见入口的月洞门上悬挂着用整块无瑕的白玉雕刻着清润轩三字,这是韩父取“冰清玉润”之意,特意命名的。

    韩冰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后,掩饰内心的悸动,低头进入院内。

    院内的主体建筑与自己离开时无误,不过院子里韩父亲手栽种的一些金宝石、车轮梅稀有灌木尽数砍去,改种了各种鲜花。

    如果院中只种一两种花卉倒也雅致,可惜貌似把所有可以叫的出名、找的到的所有品种都栽种一起,不免落了俗套,给人一种艳俗之感。

    放眼望去,韩冰感觉自己像是进了香料坊,各种花瓣、香味凑在一起,熏的她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旁边的林海也好不到哪里去,眉头皱的已经可以夹起一根筷子,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吴嬷嬷,我要的炭火可拿回来了吗?我可只能用银丝碳,其他的碳我用了可是要熏的喘不上气来的的。”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转眼就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裙装,内里配一个绣有大大金色牡丹抹胸,外披一个艳红色绣有淡粉色绣球罩衫,头上插满各类珠钗,耳上戴有一个硕大东珠耳坠的女子从屋内被一群丫鬟簇拥而出。

    绕是韩冰也被这场面震惊了。京中贵妇她也是见过一些,就算是再有权有钱的人也没有这么打扮自己的。更何况这个配色,花柳街的老鸨都不会这么花枝招展。再加上周围的丫鬟们都是红色的裙装,简直就是一群小绣球围了个大绣球出来。

    林海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张大了嘴愣在原地。他在京中有时要去最有名最大的花街送些客人采买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对于各类迎来送往的女子也算熟悉,可是这么多年了,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光景,简直就是开了眼了。

    “吴嬷嬷你看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下盯着我看。”被花团锦簇从里屋拥出来的女子,看到院内抬着银丝碳盯着她呆愣在原地的林海,就嗔怒的指指林海向吴嬷嬷抱怨。

    林海在挨了吴嬷嬷一脚后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簸箩,不敢再抬头。旁边的韩冰见状,憋笑憋的已经快把眼泪憋出来了。

    “好你个胆大的好色之徒,居然敢直视我们小姐的美貌,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吴嬷嬷破口就开始大骂,嚷嚷的就想夏日里的癞蛤蟆,十分呱噪。林海翻了个白眼,自动过滤剩下的话。

    “小姐,您长得这么美丽,简直就跟天上的天仙一样,谁看到了都会移不开眼的。”周围的小绣球们也在不断奉承大绣球,说了许多奉迎的话。

    大绣球貌似对这些话很是受用,开恩一样制止吴嬷嬷,“吴嬷嬷,算了,一些小门小户没有见识,让他们倒下银丝碳就打发出去吧。”

    吴嬷嬷听到大绣球这么一说,这才住了嘴,领着韩冰和林海去院内角落的仓储间把簸箩里的碳倒在了碳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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