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下了山，雷无桀拿着地图带着萧瑟和秦凝兜兜转转一个月，连雪月城的影子都没见到。
秦凝怒其不争的抢过地图，“路痴还带路，让我来。”
又是兜兜转转一个月，秦凝看着四周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她心虚的瞥了一眼雷无桀，“嘿嘿，如果我说我也不认路的话……”
“啧。”萧瑟不耐的叹气，看向两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雷无桀和秦凝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画圈圈，萧瑟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揉了揉眉心，自己拿着地图带起路来。
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两个夯货！”
秦凝跟雷无桀对视一眼，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终于，又过了一个月，三个人终于见到了那巍峨的城门。
雷无桀兴奋不已，“我们终于到了！”
秦凝这一路来也是腰酸背痛，衣服也从灰变成了深灰，她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再不到我都快死路上了。”
萧瑟的衣服已经从狐裘换成了春衫，闻言白了他们一眼，“要不是你们不认路，我们早就到了。”
“……”
走到城下，才发现城门上刻的并非雪月城，而是下关。
“下关？”秦凝问：“这是什么意思？”
雷无桀也不知道，只能看向萧瑟，“是不是走错了。”
“傻子。”萧瑟张开双手，感受扑面而来的春风，“下关花，上关月，苍山雪，洱海月。”
雷无桀问秦凝，“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秦凝摇头不解，她猜测道：“我之前偶遇唐兄时打架，在打架之前他也吟诗一首，或许这是他们江湖人的习惯。”
“有道理。”雷无桀认同的点头。
萧瑟闻言白眼一翻，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两位夯货，“进城吧。”
都说雪月城是天下第一大城，秦凝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等入城一看却发现这里跟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这里就是雪月城吗？”秦凝看着路边的小贩，“好像跟我们一路走来的城镇没什么两样诶。”
雷无桀挠头问萧瑟，“萧瑟，我们真的没走错地方吗？”
旁边茶摊的小二走过来，笑了一声指着前面那高耸入云的阁楼说道：“过了登天阁就到了上关，上关才是真正的雪月城，这天下武林第一城如果这么好见，那跟普通城镇有何区别。”
雷无桀这才恍然大悟，“那这登天阁很难过吗？”
秦凝数了数那登天阁，一共十六层，“估计越往上越难吧。”
“不错。”萧瑟喝了一口茶，“过了五层成为雪月城弟子，过十层有长老授业，过了十六层就是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的弟子。”
雷无桀有些摩拳擦掌，“那你们觉得我能过几层！”
秦凝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十分给面子，“十六层。”
萧瑟却淡淡一笑，“你雷门弟子拜雪月城为何要闯登天阁，拿着名剌进去就是。”
秦凝肉眼可见雷无桀的慌张，只听见他声音轻如蚊蝇，“我没有名剌。”
“什么？！”萧瑟喝茶的手愣住。
秦凝好心帮忙重复了一遍，“他说他没有名剌。”
萧瑟这下是听清楚了，冷笑一声，“你身为雷门弟子怎么可能没有——”
他突然停住，“因为你是雷轰的弟子？”
雷无桀点头，“师傅在雷门属于异类，这次他给了我一个包袱让我来雪月城见一个人，所以我就来了。”
秦凝以前听苏昌离提起过雷轰，说他违背祖上封刀挂剑的祖训，开始练剑，雷门弟子对他都不是很待见。
“那你想见得人得上多上层才能见到？”秦凝问。
“大概也许……”雷无桀伸手指了指登天阁最顶层，“就是十六层吧。”
雷无桀看着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的萧瑟，他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一定会闯过登天阁，你的银子我一定会还的。”
“哦。”萧瑟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起身结账出了茶馆，“我猜到你想见的是谁了，我觉得你见不到。”
秦凝跟过去，“我觉得雷无桀功夫挺厉害的，没准儿能行呢。”
“就是就是，我还有秘密武器。”雷无桀拍了拍他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条包裹，“而且无心教的那套拳法我也悟出了几分，我有信心。”
三个人走到一处酒肆，里面穿出一股酒香，萧瑟停住脚步，“好香。”
秦凝品不来酒，只知道牛饮，此刻却也觉得这酒的香气甚是好闻。
“东归。”萧瑟看了眼酒肆门口的牌匾，“名字不错。”
他抬脚走了进去，雷无桀确实急不可耐的想去闯登天阁，“你们在这里等我，等我闯到十六层见到了那个人，我就拿着五百两回来找你们。”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往登天阁的方向去了。
秦凝和萧瑟走到酒肆靠窗的位置坐下，秦凝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你说这雷无桀闯的过十六层吗？”
“当然不能。”萧瑟毫不留情的说，“最多十一层，刚过长老阁。”
“如果打开包袱，没准儿能上十二层。”
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秦凝立马警觉的回头，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着酒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萧瑟则是淡定反问：“打开包袱只多一层？”
“十层以后，每一层都是一个境界。”男人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
秦凝感觉的出这个人没有威胁，也就放下心了，“你是谁啊？”
男人一笑，“东归酒肆的老板。”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萧瑟问。
“我在这里开了十多年的酒肆了，你说能不清楚吗。”男人语气颇有些自豪。
“那你这儿有风花雪月吗？”萧瑟问。
“自然有，我现在就去酿。”男人手一挥，路边卖花姑娘的一枝花就出现在他手里，他闻了闻：“风花雪月，今夜月好，能饮。”
说完进了后面，没了动静。
秦凝觉得这个老板十分奇怪，她小声对萧瑟说：“我虽不懂酿酒，却也知道这酿酒不是一时半刻可以酿出来的，这老板晚上能酿出来吗？”
萧瑟神色自若，淡定的开口：“我们且等到晚上就知道了，反正雷无桀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他招手唤来小二，“我约了你们老板晚上的酒，此刻上一些打发时间的酒吧。”
小二笑了下，“客官说笑了，我们店里可没有打发时间的酒，不如就给你们上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松花、声闻、般若各一盏如何？”
秦凝问：“这酒有什么说法？”
“一共十二盏，客的朋友过一层喝一盏，酒喝完了，你们的朋友也就下来了。”小二脸上挂着笑却不谄媚。
萧瑟点头，“好，就这十二盏。”
没一会儿小二端着这十二盏酒放在他们面前，微微颔首就下去了。
秦凝看着桌上的酒，闻了闻，眼睛一亮，“我曾在天启城喝过秋露白，想不到这里的酒这么香。”
“你自便。”
秦凝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饮而尽，喝完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好喝！”
萧瑟轻笑，“你尝到什么味儿了吗就说好喝。”
“尝到了，好喝的味儿。”秦凝还想喝第二盏，雷无桀却突然出现在窗边，秦凝吓了一跳，“这才多久？你不会第一层就被打下来了吧。”
雷无桀摆摆手，“哪能啊，守阁的人说今天时间太晚了，让我明天再去。”
秦凝哦了声，萧瑟闭了闭眼控制住了内心的波涛汹涌，他看了一眼桌上还剩的十一盏酒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