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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一章

    庾度直身立于画舫舟头,河风吹面,管弦充耳。

    离京后的第二封书信此刻应已送达京城。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信件,不过告知父母他现今平安无虞,不必担忧。

    首封是离京之时留下的,此次离京并非他计划之中,因而只匆匆写了几句,说明自己即刻南下游历,归期不定,教他们莫要惊慌。

    至于他为何这般匆忙,只缘母亲这些时日吃了两次满月酒,看过别人家的小娃娃后整日在家中叹息,叹自己如今竟未能抱上孙子。他本想熟视无睹,无奈父亲也与母亲一般。他实在倍感压力,自己时年不过十九,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着急。

    在家中待着着实有些如坐针毡,他这才连夜收拾行李,悄然出京一路南下。

    江南风景甚好,不止自然风光。沿岸灯火通明,屋筑林立。

    不久,停船靠岸,及待停稳,庾度这才悠然上岸。

    墨今、墨明跟在他身后,一同下船。双脚终于踏在实地,两人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沿街行走片刻,即到达桥头。三人拾阶而上,很快行至另一头。往右走约摸百步,便是下榻的客栈。

    房舍临水,怕是不能早睡了。这倒也无妨,庾度本身也不是早早就寝之人。他坐在桌前,执笔写下这几日的见闻,及至深夜,方才熄灯入睡。

    翌日无事,吃过午饭之后,庾度三人进了园子听人唱戏。

    台上人咿呀吟唱,吴侬软语,庾度听不懂,只听得曲调悦耳。

    后听人解释,才知那戏唱的是,娇俏公主爱慕光风霁月状元郎,公主直爽,多次当面直诉衷情,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主亦不气馁,一颗心思甚是乐观,只道“你多瞧着我,瞧得多了,便心生欢喜了”。

    台上依旧咿呀唱着,庾度恍了会儿神,反应过来时,那“公主”已是作着泣涕涟涟的模样,独自在台上掩面,而后唱道:“君心不移,妾心依旧,端着是个有缘无分。”

    有一人上台来,唱着教她宽慰的词曲。那“公主”又唱:“男女之事讲究缘分,无缘无分便无故事,有缘无分、有分无缘皆是叹惋,有缘有分方成佳话……”

    庾度心道:这戏,看来注定叹惋。

    “若是勉强,尤可改局,可我爱他甚极,怎舍强他……”

    台上人下场,后有多人上场,剧情急转直下,宫乱爆发,“公主”自焚于宫中。她唱道:“……君心终不移,到死不相通……”

    曲罢,庾度喝下最后一口茶。台上人早已散场。方刚才那场自焚的戏,他似有所触,虽转瞬而逝,却教他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墨今、墨明二人站在他身后,见他目视戏台沉默不语,心中虽然好奇,却也只是默然站立。

    时间已是不早,庾度稍整衣袖,这才起身离去。

    回到客栈,庾度提醒道:“今晚将行李收拾妥当,明早离开。”

    “是,公子。”墨今、墨明齐声答道。

    出门在外,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二人遵庾度吩咐,改口唤他“公子”。

    ——

    乘舟沿河继续南下,沿途风景不及前几日所见。

    行舟平稳,庾度闲来无事,拿起昨日买的杂书志本翻阅。他手中这本,详细记载着当地风土人情,其中载道某一戏曲,即他所听之戏曲,乃是以史书为背景,确是某朝公主之事,不过戏中公主所唱之言,多是后世添加。

    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仔细去闻还能闻到香味。庾度从旁找出戏本,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此出戏,比之史书,真假几何,他无意探究。

    墨今、墨明也无事,在一旁下棋。

    此番南下,他二人首要任务是确保庾度的安全,其次是完成庾度交办的事务,旁的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庾度并不会要求他们时刻绷着心神,那没必要。既是出来游历,放松一些较好,像此刻这般,两人欣赏风景也好,闲聊下棋也罢,他一概不管。

    行至半途,船家进来舱中,手中捧着盘子。他笑盈盈地走进来,说道:“客官见谅,这附近人烟稀少,没法靠岸买来新鲜热乎的饭菜。船上只有干粮,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莫要嫌弃。”

    上船前,船家已说明食膳情况,因而对于船家的再次致歉,庾度只道:“老板言重了,如此便可。”

    船家放下干粮,与庾度攀谈了几句,才离开船舱。

    船外传来清脆的鸟啼声,日头甚好。庾度吃下一些干粮和瓜果,又拿起手边的书籍来看。

    相比之前的两本,这本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书中载有多个当地的故事,与其说是故事,倒像是记录。

    故事一则,说一乡人赴京赶考,苦读有果,及第登科。他留在京城做了官,算得上兢兢业业。

    故事到这,并无什么新奇。庾度翻了页,只见载道,那乡人在家中有一过门的妻子,他寒窗之时,皆是其妻料理家事。妇人见丈夫许久未有音信,不免担忧,后在落榜的乡人口中才得知实情。妇人于是央邻居的教书先生替她写信寄到京城,却迟迟未有回音。

    妇人终日以泪洗面,不久同乡之人皆知,纷纷谩骂那人抛妻弃子,没有良心。妇人气不过,又有同乡推波,于是又央教书先生手书一封,亲自呈到京城。后续便是,那人被革了职,妇人与他和离。那人在京中待不下,又无颜面回乡,后来去了哪里,并无记载。

    又有故事一则,记的好像是前朝之事。且说有一村庄,离京不过半日路程。某年大雨后,疫病横发,村民皆称是神明降下的惩罚。后经查实,并非甚么惩罚,而是有一妇人跳井自尽前诅咒他们不得好死。那

    妇人并非村中之人,实则某日被村长拐到此处。村长为防止她逃跑,整日将她关在屋内。这期间,没有一位村民出面救她于水火。后妇人借着怀孕,教村长放松警惕,当夜即将他杀害,对着村民说出诅咒后投井身亡。

    此事惊动了当朝圣上,圣上下旨,命各地清查,若有诸如此类之事,救下被拐之人,护其归家,同时对拐卖之人严惩不贷。当地官府接到旨意,不敢不办,遂查出多起。其中一起,被拐之人精神不佳,说不出家在何处。官府见她已生下多个子女,于是劝其留下。虽有圣言要对拐卖之人严惩不贷,然官府念其一家需靠他养活,便只打了几板子,即放他回家。

    故

    事到此戛然而止,庾度不知是没了后续,还是后续业已失传。

    他将书籍合上,心中久久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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