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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亭旸

    我与永嘉的初识,是得知姑姑有孕之时。姑姑说,若是女孩,便取名永嘉,若是男孩,便叫他永平。

    我与永嘉的初见,是她来到这人间不久。是石榴花开放的季节。我瞧着在母亲怀里的她,小小的一只,是个粉团子。

    后来,在荷花盛开时节,丝荷出生。他们都说,丝荷和永嘉一般可爱,而我私以为永嘉更甚。

    有了胞妹的亭昫十分高兴,闲暇时总会围在丝荷旁边。我瞧着,说不羡慕是假的。宫人与我说:“过几年,娘娘也会为殿下诞下一位妹妹的。”

    可惜,我没等到那日。

    永嘉与丝荷出落得愈发标致,俩人感情也愈发地好。

    永嘉进宫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与丝荷在一处。姑姑则与我一处。

    准备离宫时,姑姑便会差人去唤永嘉。永嘉来时,先是脆生生地喊姑姑,挨着她母亲落坐后,才开始瞧我,同我说话。

    她同我说话,总叫我开怀。

    她从外面进来,又从里面出去,这副光景,我眼见无数。

    初时,我并不知我的目光总是追随永嘉,一日顿觉,不禁汗流浃背。

    既已有心,便开始发觉先前不觉之事。又或许是年岁渐长,逐渐多了心思。

    然我无人庇佑,只得处处小心。待羽翼稍有,才敢暗里派人去往益州。

    信笺传回,心中稍有安慰。得知表弟德才兼长,我便开始筹谋。

    我与璠谋,是欲借其高中,跻身官场,互为倚靠。不承想丝荷竟对他有意。我不知丝荷情从何起,子奂亦是不知。

    不过,看着丝荷那般,我是有些羡慕。我与子奂说:“你与丝荷,我并不反对,亦不作干预。”子奂只回说:“我如今无愿。”

    我之所谋,必不可能只靠我与子奂。姑姑亦知我图,与我增益良多,包括我与永嘉的婚事。

    我知他人对我求娶永嘉揣测良多,我不在乎,亦不做辩解。如若不然,世人便会皆知她即我之软肋。

    我日日似履薄冰,直到登上那皇位,才敢稍作放任。

    子奂青年才俊,从来深受女子青睐,我与他说:“你之姻缘,随你心意。”子奂只回说:“我已无所愿。”

    永嘉不待见子奂,每次看见他总是冷脸。瞧得久了,我竟能从她眼中看到悲伤,还有恨意。

    永嘉并不住在皇后的寝宫。当年丝荷寝宫着火,殿宇毁了大半,我本想叫人修葺,永嘉却是不许。那里断壁残垣,永嘉住在邻近完好的一处。

    多数时间,她只静静待着,面无表情。在我面前更甚。

    我情愿她像对子奂那般对我冷脸,起码证明她对我仍有波动,可她从来没有。

    当年,我利用丝荷迫亭昫夜奔皇城。经此一事,永嘉与我离心,从此只恭敬唤我陛下,再不曾喊过亭旸哥哥。

    若说我心中无悔,那是假的。夺储之事,我本可徐徐图之,奈何风云不测,父皇病重,皇后欲与亭昫里外应和。若父皇康健,再过个几年,我亦能拿下储君之位。如若不然,永嘉与我心生嫌隙何至于此。

    某年十月,我与永嘉的孩子降生。彼时,我已在位三年。我站在房外,听着房内永嘉歇斯底里的叫声逐渐减弱,恨不得冲进去。可所有人都在阻我。直至我再听不到永嘉的声音,便朝着所有人吼道:“谁人若再拦朕,诛九族!”

    我挣开一切,冲到永嘉身边。我握住她的手,与她说:“永嘉,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往日,只要我握住她的手,她总会拂开,可今日没有。

    她未拂开我的手,亦未看我一眼。

    她甚至连孩子都不看一眼。

    是个男孩。我心喜过望,为他取名归初,并欲将他立为太子。朝臣反对,言立储为时尚早,又趁机说起纳妃一事。

    “朕无纳妃之意,众卿不必再言此说。”我厉声道,“诸位也不要再说什么朕受皇后蛊惑。永嘉并不善妒,是你们眼中的贤后,是朕不乐意。朕这一生,只会与她厮守。”

    我所言皆无半句为假。

    何人与永嘉说起纳妃之事,她只有一言:“陛下中意就好。”

    我想子奂做太子少傅,永嘉却是不许。她亲自教导归初,脸上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我心甚慰,我先前还怕,她会因归初是与我生的孩子而不待见他。

    又过四年,六月之时,我与永嘉的另一个孩子降生。因她生归初时那副疼痛的模样,我不想再经历一遍,故不想再与她要孩子。不承想,永嘉一反常态,定要再诞下与我的子嗣。

    永嘉得知是个女孩,松了口气,忙叫产婆把那孩子抱到她眼前。她瞧着那粉团子,脸上的笑十分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其实,这四年里,她也曾怀过孕。我想,她对这孩子这般,应是这孩子安然降生了。

    她为这孩子取名念荷,对这孩子疼爱有加,甚至于到了溺爱的程度。

    归初、念荷两兄妹,性格迥异,归初温文儒雅,一副稳重的模样,而念荷活泼好动,灵气十足,善舞且喜。

    她用自己的方式思念故人,也同时记恨我、报复我。

    为故人而记恨我的不只永嘉,还有亭朔。亭朔剃发皈依,在城外修行。我与他兄弟一场,自然会保他一世安稳。

    可他并不是那么想的。

    时值归初一岁之际,天生异象,谣言四起,言亭昫如日却遭蒙尘陨落,说我逆天篡位,罪不容诛。

    我暗中派人查了数月,方知幕后是为亭朔。

    地牢之中,我说:“我竟不知你也有那帝王之心。”

    亭朔头都未抬,淡道:“我要那位置作何。”

    “你不要,却又谋逆,为何?”我从不曾不能容他,若他安分,我必保他一世平安。

    亭朔抬起头来,与我直视。“旧时是我怯懦,不敢这般去见她。这几年,我抛光养晦招兵买马,不过是等有朝一日反了你。当年如若不是你,她怎会……”他哽住,片刻说不出话,再开口时,语气生变,“至于这天下,自她死后,姓或不姓姜,皆无所谓。”

    人之一生,总有得失。我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然而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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