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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根琴弦

    傍晚时分,大雨还不曾停歇。

    浅灰色的厚重云层,在寒风的推搡之中向城市压低身躯。雨因此下得更大更密,砸到地上的水珠甚至泛起转瞬即逝的烟雾。道路中间积起了几处水塘,而两侧的水流则是自高向低,急速奔向远方。

    纪律站立在落地窗前,怔怔地注视着花园里密得像天空垂下的竹帘似的大雨,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一刻钟前,两人在餐厅用完晚膳。休息片刻后,纪律刚想同季瑞清提回家的事,他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所叫走,这会儿正在不远处的客厅里与人通话。

    她淡淡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雨下的有种“倒倾鲛室泻琼瑰”的气势。虽美,但于她来说不是绝佳的欣赏时机。

    这种情况下,她是肯定不想让季瑞清开车送她的。外头的雨大如黄豆,就算撑着伞走也必然浑身湿透,况且雨天路滑、视线受阻,本就不利于驾驶。

    -

    “纪律。”季瑞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突然间出声将她吓了一大跳,忽然间就回想起了下午看过的恐怖片。

    被诅咒的村落、没有脸的女人、会附身的恶灵。明明屋子里开着暖空调,她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能再想了。她对自己说。

    然而,越是这么想,脑海里的那些惊悚记忆片段越是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她甚至轻而易举地回想起了恶灵藏在地下室角落里睁着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瞳直视自己的片段。

    “怎么了?”

    见纪律迟迟没有反应,和一个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季瑞清感到有些奇怪。他快步流星地绕至她身侧,却发现她的脸色异常惨白。

    季瑞清吓了一跳,以为是纪律身体不适。

    纪律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按住季瑞清的手指,低声细语道:“我没事,刚才突然······想到了下午看过的电影,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恐怖。”

    “现在才开始害怕?”季瑞清的嗓音里染上一丝笑意,很轻很浅。

    “没有。”纪律在这方面绝对是属于嘴硬的类型,即使再害怕也绝对不会承认,“我就是觉得镜头有点恐怖,和害怕是两回事。”

    似乎是不想再谈论恐怖片的事情,她快步走至玄关处,同季瑞清挥挥手说:“我先走啦,今天玩得很开心。”

    季瑞清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前,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腕骨,沉声说道:“这么大的雨,你还想一个人回去?”

    “对呀。”纪律老老实实地回答。似乎是察觉到男人面色不善,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大的雨开车很危险,还是我自己走比较好。再说了,从你家去我家真的很近。”

    虽然,她真的很害怕一个人走夜路,也很害怕今晚独自在家。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浩大的雨势,一道银灰色的闪电劈开天际,在黑色的夜幕下显得十分突兀。闪电的中间带着闪耀火花,边缘处延伸出去的细小分支也泛着淡淡的亮光。紧随其后的雷声如战场上的锣鼓般响彻云霄,轰隆的巨响像是要唤醒整座城市。

    雨下得更密了,风儿呼呼的沿着窗缝往里钻。纪律刚想从未关紧的窗子边站开些,一阵强风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整扇窗,将屋外的雨水送了纪律满身。

    “哎呀!”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抱着反正都被淋湿了的心态,她也不怕了,索性走至窗边,用了些力气对抗风的阻力,将窗子合上。

    窗外的树影疏浅,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幕和电影中的某个恐怖镜头重合起来。

    她闭了闭眼,竭力赶走自己脑中的幻像。

    -

    季瑞清的目光一直被她所牵引。良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他开口道:“今晚,想留下来吗?”

    纪律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纪律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脑到晕晕乎乎,脚步也轻飘飘的,就这么被他自然而然地牵着手,来到了三楼的卧室区域。

    “睡这间可以吗?”季瑞清将人领到上次纪律短居过的次卧,紧接着又说道,“被套床单都是昨天新换过的,可以直接使用。淋浴间内的物品也都齐全,除了这些,你还缺些什么?”

    “还想要一些衣服。”纪律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即使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有些话还是说得委婉。现在是冬日,外套倒是不需要换洗,只是内衣内裤之类的贴身物品断没有连穿两天的道理。

    季瑞清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走至靠近飘窗边的橱柜前,打开后从中取出了一整套的贴身衣物,对她说:“这是上次你留宿时买的,这会倒是可以先拿去应急。”

    看着那黑色的、棉质的两件套正端端正正地躺在季瑞清的手心处,纪律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羞赫。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只是想到一会自己要穿的贴身衣物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捏着,就好像自己身上也会沾染上独属于他的气息。

    “谢、谢谢。”纪律结结巴巴地开口,双手将衣物接过。

    “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的。”

    季瑞清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又想要哄骗一番,从她口中撬出真话。说来也怪,他并不是幼稚的人,也不是什么青涩的毛头小子,可每次一碰到纪律,心底那些试探的念头就蠢蠢欲动,他好像很喜欢看到纪律羞红了脸颊却又茫然所措的娇俏模样。

    “那脸怎么这么红?”

    “还好吧。”纪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与耳朵,才恍然感觉到烫得惊人。她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去,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先去洗澡了,你也一起吧。”

    说罢,似乎是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的歧义,她的脚步一顿,身型一僵,张了张嘴,却没能再吐出一个字来。

    季瑞清轻笑应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她。

    -

    等听到季瑞清离开了这间房间,纪律才探头探脑从浴室中出来。她将手压在正一阵阵发颤的心脏处,小口地喘着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哎,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呢。

    除了上次醉酒神志不清,她还从来没有和家人以外地异性共处一室过,更不用提过夜了。

    回想起先前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男主女主在共处一夜后感情总会有质的飞跃,再想想作者笔下那些隐晦的描写,她的一颗心脏又开始不安地跃动起来。

    纪律一边脱去身上的衣物,一边给林璐发语音,告诉她说自己要在季瑞清家里留宿一晚。

    林璐好像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激动兴奋,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

    “纪律!!!出息了啊,是上次来接你的顶级大帅哥吧?”

    纪律将手机拿远了些,那声尖叫简直可以穿破她的耳膜。她刚想开口,林璐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念起经来。

    “停!我这是意外情况,不会发生你说的那种事。”即使四下无人,纪律还是压低了声音,打断了林璐的教育教学。

    “你不懂!”林璐以过来人的身份叹了口气,“男人都一个样。有次我和陈隽言出去玩,因为都是情侣关系了就定了一间双床房。然后我们两挤在一块儿看电视,到了睡觉时也没刻意分开,然后你懂的!”

    “等等,后面该不会少儿不宜了吧。”

    “这倒没有。只是亲亲搂搂是少不了的,所以啊,我叫你做好准备。”

    “我不和你说了,我先去洗澡了。”

    纪律觉得再听林璐说下去,自己也要变色了。在挂断电话之前,就听到林璐又对她大喊了一句“记得洗香香哦”。

    这场沐浴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当纪律将水龙头关上时,浴室的巨大镜面上早已氤氲起了一层浓厚的雾气。

    “哎呀,我好呆,居然忘记拿睡衣了。”纪律自言自语。

    刚才和林璐的聊天话题太过刺激,以至于她满脑子都是好友说过的那些话,压根就记不起别的。好在,那套黑色内衣倒是被带了进来,也不至于太尴尬。

    纪律草草地将衣服套上,想着屋子里没有别人且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便直接推门而出。

    纪律还未伸手够到面前的衣服,视线里就出现了另一道高大挺阔的身影。她的思维在这一瞬凝滞,就这么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湿漉漉的发梢上滴下的水滴砸在了她的脚背上,才恍然回神。她一手抓过面前的衣服,另一只手飞速地捂在身前,一张白嫩的脸蛋涨成了珊瑚般的粉色,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出来拿衣服,我······”

    季瑞清的反应实则比她更大,他闭了闭眼迅速背过身去。

    他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考虑到纪律没有干净的睡衣,于是便为她取来一件。在敲门三次以及拨打了数个电话均无人回应后,他不禁有些担忧,生怕出事,毕竟距离纪律进去沐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之久。

    谁料才刚踏入屋内,都未来得及将衣服放下,就见到小姑娘以那么一副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肌肤莹润,腰身纤细,双腿修长······身前的娇软,将将被黑色布料所遮挡,若隐若现,还有她转身时后背的肩胛骨玲珑突起,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不断冲击着他的视线。

    “纪律,我把干净的衬衣放在你的床上了。早点休息,晚安。”说完这句话,季瑞清就离开了房间。

    季瑞清回到自己的卧室,只觉得浑身上下是难以言喻的躁动,同上一次纪律偷吻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平复心绪,他没有选择上床睡觉,而是从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前静静阅读。

    只是书页上浮现的,不是汉字,而是纪律方才的身影。

    黑色的布料之下,是少女无瑕的身躯,看着单薄,实则恰到好处,每一处都透露着浑然天成的精致。

    现在回想起来,就连她那一声小小的惊呼,以及之后窘迫的的道歉声都别有一番情趣。细细软软的语调像是冬日里随着白雪飘下的羽毛,洁白一片,落在人心头,轻轻地挠着。

    季瑞清将书扔在桌上,顺势闭上眼睛。

    -

    屋外响起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

    纪律身上套着一件与她身型并不相符的白色衬衣。玉白色的双腿露在外头,伶仃脚踝上系着的通透玉坠随着她的步伐慢慢晃动,毛茸茸的拖鞋里藏着的是一双圆润可爱的小脚,无端惹人怜爱。

    “老师,这个电吹风坏了。”

    纪律还有些不自在,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手里捧着的吹风机,没敢看季瑞清。

    “又叫错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含着某种叹息。

    “季瑞清。”

    “嗯,这衬衣穿着可还合身?”

    纪律觉得他是明知故问,这么松垮垮的衣服穿在身上,走几步路就会往下掉。刚才她是拽着这衣服走进来的,他怎么可能没看见。不过,她还是乖乖回答说:“稍微有点大。”

    “衣服是全新的,买来以后洗过但没穿过,今天拿来应急,希望你不要介意。”

    “谢谢,我当然不介意的。”

    纪律知道这是季瑞清的衣服,大约也能猜出季瑞清并未穿过,不然以他的为人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只是这会儿就这么被明晃晃地点破,心底到底蒸腾起一股热意,手脚也有些无处安放的意味,就连着玉润的耳垂也跟着染上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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