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崔梦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纪衡扔到了床上。

    纪衡脱衣服的动作让她警铃大作,心中第一次升起对这事的抗拒感。她拽着被子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床围,退无可退。

    那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慌不择口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纪衡已经在解衣带了,听到崔梦云这话,脸上的笑愈发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崔梦云打心底里开始寒颤:“我不过来,那你想让谁过来?”

    到了这地步,崔梦云已经不愤怒了,她其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害怕所淹没。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纪衡,哪怕是发现她替嫁、最应该愤怒的那一天,纪衡都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阴森森的模样。

    崔梦云被吓得眼中泛起了泪花,软声哀求:“纪衡……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我有点害怕……”

    他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一样。

    纪衡的手探了过来,轻轻抬起了崔梦云已经被泪花染湿的小脸,轻缓又温柔地为她拭去溢出的泪珠,似叹惋道:“你在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呢?”如果你心中没有鬼的话。

    崔梦云被吓到屏息,身体颤抖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怯弱又紧张地盯着纪衡,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外滚落。

    晶莹的泪珠落到了纪衡指尖,晕开成一团已失了余温的冰冷水渍。他曲起手指轻轻掸去那团水渍,唯有指尖湿润的痕迹表示刚才有一滴伤心害怕的情绪落在此处。

    “乖,不要抗拒我。”他俯下身子,无限靠近崔梦云,温热的呼吸轻轻扫在她的脸上,惊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虽她的身子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但这样的姿态太过于乖顺,让纪衡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全盘接纳他的准备。

    一个轻吻落在崔梦云的眼角,他轻轻吮.去了那滴欲要落下的泪珠,是纪衡对乖女孩的嘉奖。

    咸湿的热泪融在了他的舌尖,化作一阵热意,直通四衢。

    崔梦云的外衫不知何时,全然散落在了床上。床帏早已落下,在这个从未让她感觉到寒冷的半封闭空间里,牙齿竟然轻轻战栗了起来。

    纪衡只着一身薄薄的中衣,泛着珍珠白光泽的绸质里衣柔顺地贴在他的肌肤上,热力和掌控力从那若隐若现的肉.色中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已经环成一个圈,将崔梦云完全控在了自己臂弯里的狭小空间内。

    纪衡伸手将崔梦云头上固定头发的卡扣和金钗全拿了下来,扔到一旁,亲眼看着她如瀑的黑发散落,与自己的长发交织在一起。

    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烦躁才略微减轻了些。

    崔梦云闭着眼睛不愿再看纪衡,其余的感官却突然灵敏了无数倍。

    她听到了纪衡越发明显的呼吸声,闻到了纪衡身上不显的檀香气,还感觉到了——

    凶狠的豺狼将她按在了掌中,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利爪,像是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珍爱玩具一般,放在掌中搓来揉去,得意极了。

    被夺取的那一瞬,崔梦云再也抵抗不住,整个人瘫软在了那贪婪的豺狼怀中。她大口喘着气,身子一起一伏,竟让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此刻的颤动,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动.忄青了。

    她仍旧闭着眼睛,心中涌起了厌烦和痛恨的情绪。

    崔梦云不明白,为什么纪衡能一边言语羞辱她,一边行动轻慢她。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份对妻子应有的尊重,为什么一直是一种奢求呢?

    突然就有一些厌烦了……

    但她更痛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不过是被随意拨动了一下,这身子就迫不及待地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像那见了粮仓的耗子一般喜滋滋地窜出了窝,好不热烈。

    是了,她这样轻浮的模样,又哪里值得起那样沉甸甸的尊重呢?

    崔梦云刚开始还有点余力去想这些,但很快,她就没了思绪浮动的力气。

    腰被高高抬起,两条白玉柱儿打着弯垂落下来,好不可怜。

    “纪衡……你别……”拒绝的话溃不成军,反倒带着无尽缱绻的小勾子。

    察觉到自己可怜的语调后,崔梦云心中又气又怕,也是没想到纪衡今天竟然会用这么可怕的手段惩罚她。

    她呜咽着,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脸上,不愿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

    “嗯……呜呜呜……”羞耻的声音还是从她口中逃逸而出,她赶忙压下更多的嘤咛,用哭声遮掩起来。

    崔梦云的双颊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红得滚烫,但所幸用被子挡住,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此刻她有多难堪。

    纪衡收回湿润的手指,重新将手搭回了崔梦云腰上。却没想到眼前那个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的女孩,感觉到那一抹潮湿后,竟扭着腰肢就想躲开,仿佛在嫌弃什么。

    这给纪衡气笑了:“你自己的东西,嫌弃?”

    他强硬地钳住了崔梦云的腰,不让她躲。在强力控制下,躲是躲不开了,崔梦云还是藏在被子里,歪开脑袋,狠狠一口咬住了被子,好像咬住了那个让她难堪的男人一般,借此出气。

    而被纪衡搭住的那一片,附近的小绒毛都矗立了起来。

    他就着这股力,将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没有的女人整个拉了过来——

    “啊!”这一下太突然,惊得崔梦云不自觉放开了揪着被子的手,抬起来在空中划拨了一下,想要找一个着力点,却不小心打中了男人的胸膛。

    纪衡借机掀开了一直盖在崔梦云脑袋上的被子,一张娇艳欲滴的粉靥映入眼帘。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突然食指大动,只想将这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牡丹全然吞吃入腹。

    ……

    每次结束的时候,崔梦云都觉得自己是从一场劫难中侥幸偷生的幸存者。

    她大喘着气,倒在软枕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抬起来。

    反观那全程出了大力气的男人,竟然还如没事人一般坐在床上,将手伸出床帏外,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她做简单的清理。

    “来人,送水。”一边为崔梦云擦拭,一边传唤叫水。

    崔梦云任由纪衡摆弄,魂飞天外。

    那委屈愤怒的情绪被打断之后,只残留一股虚无,眼下的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一个眼神也不想动,就只想要静静地躺着,躺到地老天荒去。

    可纪衡却不愿放她安安静静地做个“木偶”。

    男人半靠在床围上,一条腿支起来,形成一个稳固的结构后,将瘫软如泥的女人抱了过来,让她坐在了自己围出来的那个小小空间里,脸贴着胸膛。

    若是从第三方的角度看,这两人简直就是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抱了满怀的温香软玉后,男人才餍足地舒了口气:“阿云,像这样便好。”

    崔梦云一点反应都不给纪衡,纪衡也不生气,继续道:“乖乖呆在府中,不要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好好做你的丞相夫人,嗯?”

    崔梦云垂着的手指不自觉蜷动了一下,简单两句话,就将她好不容易被截断的情绪再次续上。

    比之前更浓烈的怒气涌上心头,她咬着牙,动用全身的力气,撑着从纪衡怀中坐了起来,忍着轻微的头晕,怒目道:“纪衡,你把话说清楚,谁是不相干的人?我今日去见的是梁姐姐她们,从来就不是你说的什么外男!”

    或许吃饱的男人真的会好说话一点,他一点不见刚回府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那一丝阴鸷,反而温和地笑了起来,像个端方的君子:“你与陈夫人她们的聚会我从未多说什么,只是以后莫要在我不在场的时候见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崔梦云要气晕了,她发现今日的纪衡真是怎么都说不明白,气到了极点,那股子情绪全然转化成了委屈,她又泛起了泪花:“我说过了,我没有要见他,是偶然遇到的!你这都不许,难道还要我把眼睛剜了去吗!”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伤心至极,捧着脸就哭了起来。

    “好了,我不说你了,别哭,以后不要再见陆文黎便是了,他不是个好东西。”他一伸手,就能跨越崔梦云特意拉开的距离,轻轻抹去从她指尖溢出的泪,算是告饶。

    崔梦云特别好哄,只要纪衡不再污蔑她“和外男有染”,再多的委屈也很快就能全然收回去。

    不是因为她性格天生如此,只不过是受过的忽视和委屈太多,若不懂得怎么开解自己,早就郁闷死了。

    嫁人后,虽有时会陷在因纪衡而起的不好情绪里,但大部分时候,崔梦云都觉得比起从前,已是神仙日子了。

    她不知道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恣意快乐是怎样的,便以为自己这样已是极好了。

    只不过这次,崔梦云虽停了哭泣,却没有应纪衡。

    她能隐约察觉到,这次纪衡莫名发的脾气,不单单是冲着陆文黎这个人来的,但到底是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应该就是她又开始倒霉,成了那个出气的靶子。

    更何况,她不去见陆文黎,就能一辈子不见吗?陆文黎是纪衡唯一的表弟,斩不断的亲缘关系在这,她这个表嫂,若是想和他一生不复相见,也只有一种可能……

    崔梦云止住了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绪。

    呸呸呸,不吉利的东西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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