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年夜饭后,年轻人去湖边看打铁花。该是过年的原因,人流量比平日多了许多,都是闻讯而来观看这一非遗活动的。

    师傅们打铁花的地点在湖心平台,铁花飞上夜空绽放的刹那,水中与空中,火花交映,飞渐成花。人群欢呼不已,言夕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齐璟,对方可能没有看手机,许久没有回复。

    在湖边随着人群溜达了一圈,还是有点冷的。回来后,一大家子伴着这些年越来越不好看,但每年还是习惯看的春晚,边干自己的事,分了两桌麻将桌,小赌怡情。言夕对这个没兴趣,长这么大甚至连麻将都认不全,于是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组队玩手机“贪吃蛇”,这个游戏比较适合她和小朋友,不用动太多脑子,上就是了,争取把对家的蛇“碰瓷”死,努力把自己家的蛇吃大。

    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才说要准备放烟花呢,一条消息跳出来,是一条位置信息。

    言夕心里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不过心里却有不知名的情绪,悄悄起身往外走去。

    席温柔撇一眼,以为她要上楼睡觉,边喊“碰”边道:“马上放烟花了,你先别睡啊!”

    言夕回一句知道了,一出门便撒丫子往湖边跑。

    毕竟不是大城市,临近十二点,镜湖边人少了很多,大多数人还是习惯在家看电视娱乐,等十二点再出来看烟花。

    湖边长椅上坐着的,不是齐璟又是谁?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但是你一眼就能看见的,依然是他。

    似有莫名感应,正在回消息的人也抬头看向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怎么来了?”

    先摸她手,温热的,用围巾好好包好,才道:“就是突然想见见你。”

    视频也能见啊。“吃饭了吗?”

    “陪长辈吃了才来的。”然后赶最近的一班飞机,到阳市后又转车到新湖。

    两人就坐在长椅上,也不觉得冷了,也不限定说什么,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突然,一朵烟花飞上夜空,发出“嘭”的一声,绽放出美丽的花束,消逝在夜空,紧接着,无数烟花冲天而起,点亮了整个新湖,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声。

    “跨年了!快许愿!”言夕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许愿,这是自小妈妈告诉她的,当跨年烟花绽放时许愿,新一年就能实现。小时候的言夕坚信不疑,知道长大,尽管知道了是假的,遇到烟花绽放许愿的习惯却没变。

    齐璟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认真许愿的姑娘,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这是他心爱的姑娘,放在心上十年,不敢轻易挑明心中爱意,更不敢随意唐突。

    这些年他以为她过的很好,做着梦想的工作,更有相知相伴的爱人。他以为最好的祝福便是不出现、不打扰,哪知一见面,所有的建设便溃不成军。

    在他为了处理因父亲出事而一度动荡的集团事务时,他以为他心爱的姑娘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幸福生活,却没想到她或许也在痛苦之中:痛失挚友、失去梦想。

    如果苍天真能看见,齐璟也闭上眼睛,在心里虔诚默许:“那么,我祈求我爱的姑娘,余生皆是快乐。”

    言夕睁开眼睛,看向身畔学她闭眼许愿的男人,烟花绽放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冠绝京华,不外如是。

    “回去?”纵然不舍,齐璟还是牵着她站起身,年夜把人家姑娘拐出来已经很过分了,如果不赶紧送回去,将来老丈人的那关可能会不太好过。

    “好。”言夕也知道这个道理,正电话响了,是席温柔,“言小夕!你要不要看看多少个未接来电,跑哪里去了!等着你放烟花!”

    言夕随便应付几句,挂了电话。齐璟牵着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伫足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该分别了。齐璟摸摸她的头,“进去吧。”

    “你怎么办?”

    “我回阳市,早上的飞机回京市。”

    言夕抿抿唇,心里不知怎的就涌起浓浓的不舍来,她扯着他的袖子道:“要不,你跟我进去吧。”

    进去?现在不是好时机。“回吧。”想和人家闺女在一起一辈子,得挑正式日子上门拜访,不能脑门一热,不管不顾。

    言夕也知道这个道理,还没跟爸妈坦白呢。其实父母一直希望她找一个条件差不多的,最好是公务员,或是大学老师也可以,有共同话题。我自家条件还可以,不说去贪图人家什么,但是至少也得过得去,有礼有节,自古门当户对,不是说说而已。

    不是没有例外,老言同志和席女士就算是。但是那种生活习性不同,因为一时情热而结合的婚姻,最后一地鸡毛的还少吗?

    所以,慢慢来吧,至少要让父母知道他是可靠的,对他们的掌上明珠是珍视的,能放心将女儿交到他手里。

    一进家门果然早上买的烟花都已经摆出来了,几个小朋友拿着仙女棒转圈撒欢。

    “干啥去了,等你半天。”

    言夕含糊过去,“就在湖边走走,透透气。”

    席温柔也没太在意,以为她就是看大家大麻将很无聊,出去走了下,只道:“快快快,你点这个。”

    等放完烟花,又收了红包,言夕实在撑不住了,先回房间睡觉。打麻将的摊子还没散,可能还得好一会儿。

    手机里除了各类拜年信息,还有齐璟发来的平安到达的消息,言夕回了个萌萌的表情包,退出对话界面。犹豫了一会儿,将这一条信息设置成置顶。

    设置完后像干了什么坏事,莫名觉得有些脸红,正抱着手机打滚呢,又有消息进来:“还没睡?”

    言夕手机好悬差点砸在脸上,赶紧翻身趴着,“没呢,快了。”又想着他一早还要赶回京城便回道:“你也早点休息。”

    扔了手机睡觉,直觉梦里都是甜甜的。

    大年初一,也不上班,大家便都是要么在家吃吃喝喝,要么串串门,享受一年到头难得的休闲时光。

    舅舅他们还是得去厂里看看,如今喂养清洁虽然都是半自动化了,也有人值班,但是怎么也得去看看才放心。外公年纪虽然大了,身体依然硬朗,谁要把他当老人那才是要坏事,因此没事也去厂那边溜达一圈,之后回来吃早餐。

    言夕下楼的时候,听两个舅妈在说什么人长的精神、有出息啥的,就顺口问了一句,“谁长的精神?”

    大舅妈道:“说你外公以前资助的一个小伙子,现在工作有出息了,来家里给老爷子拜年呢。”

    言夕看会客厅那边,“没看到人啊,回去了?”

    “哪能呢!跟你外公舅舅他们去厂子那边了。”大舅妈抱怨大舅舅,“那小伙子长的斯斯文文,哪像你大舅他们那种粗人,别给吓到了。”

    言夕都觉得稀奇了,大舅母自己两个儿子,又有了两个孙子,用她的话说:这辈子看到小子就烦。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这么夸一个男生。

    “舅妈,人真那么好看?”

    二舅妈在一旁道:“还真别说,要说好看吧,咱家的人也不丑,但人家小伙子站在哪儿,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

    大舅妈附和,“对,就有那个味道。听说人家以前家里困难,虽说有老爷子资助,但人家小伙子努力啊,还自己出国留学了,现在可是那什么研究所的人。”

    言夕:.......懂了,两个舅妈审美一致,都喜欢一看就是读书人的人。

    她也不是很在意,等会总能看到,只是不见席温柔,便问:“二舅妈,我姐呢?”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人家顾弛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这死丫头给人甩脸子,亏的顾弛脾气好。”

    于是言夕就知道了,“长的有学问”的小伙子叫顾弛。

    不过,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找她去。”

    大舅妈喊了一声:“早点回来,快开饭了。”

    知道了,就回!

    言夕是在湖边找到席温柔的,她正坐在边上,向湖里扔石头打水漂,可以一连打好几个,身旁还堆了一小堆石子。言夕拿起一个,也试着打水漂,石头........直接沉底。

    席温柔瞄她一眼,也不说话,接着扔石头,漂亮的三连飘。

    言夕碰碰表姐肩膀,“唉,我怎么听着顾弛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席温柔白她一眼,“鼻涕虫!”

    啥?言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结合表姐这个态度,再加上“鼻涕虫”这个称呼,突然就想起来了。

    “哦哦哦,就是小时候总跟在你后面那个!总惹你生气的。”

    姊妹俩关系好,小时候虽然不在一地上学,但一放假就粘在一起,平时也是总打电话说悄悄话,因此,言夕是知道这个总是惹表姐生气的人的。虽说比表姐小两三岁,但当时却和表姐一个班,也就是比同班同学都小,就是小天才的那种人。

    “就是他!哼,现在出息了,到我面前炫耀呢。”

    言夕也坐到她旁边,道:“姐,也许是你想多了呢?人家就是单纯给外公拜年的。”也不知道外公怎么就资助了人家,听舅妈们那意思,也没听他老人家在家里说起过。

    “你听那鼻涕虫说的好听,他就是故意的!”

    言夕听她跟小时候一样喊人家鼻涕虫,便调侃道:“我虽然还没见到本人,但听舅妈们那可是长的斯文隽秀的。”

    其实,也不是人家小时候就不讲卫生了,只是没爹妈的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病了脏了老人没太大精力管,只能自己糊弄自己,囫囵着过罢了。

    “斯文败类,假模假样!”席温柔还是气不过。

    言夕看她这样,也不再多说,这是明显有事啊。

    席温柔扯草,心里气愤:一声不吭就走,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家里,害的小时候的她以为是自己说他不讲卫生把人骂走了,难受了好久,还是后来老师说他是去她姑姑家了,才慢慢释怀。

    等两人回去,见家里果然多了个年轻人。言夕打量了一下,面容清俊、斯文有礼,一看就很有气质。面对席温柔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也依然是温和有理,惹得二舅妈偷偷瞪了女儿好几下,席温柔便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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