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言夕拉着齐璟的手,一蹦一蹦,齐璟也由着她。门禁并不严,两人很容易就进来了,虽是假期,但是选择留校的学生还是很多的。

    言夕的属性有些宅,读书时代若不是陆渊和流光一到假期就拉着她到处跑胡吃海塞,可能她也是留守人员。

    路过某些地方,言夕还会指给齐璟看,讲上学时候的一些趣事。什么军训的时候戴的贝雷帽额头被晒成了两条杠,好多女同学特意向她打听陆渊联系方式,原因是他刚入校就被学姐强制选入了男模队一走出名。

    齐璟含笑听着,“很有趣!”他大学不是在国内上的,现在听着言夕讲他们的大学生活,感觉挺有趣的,好像自己也经历了一番。

    “一进学校,感觉自己都好像变年轻了!”看着来往风华正茂的学子,言夕感叹道。她回首看齐璟,他今天的穿着真的很显嫩,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

    齐璟由着她拉着他的手晃呀晃的,跟着她走过她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地方。他没有告诉她,这个学校他多年前来过无数次,怀着不能被人知道的心思,每次走在校园中,都暗暗期待能和那个人不期而遇。

    他紧握她的手,梦想成真了不是吗?

    言夕指着一栋很有艺术感的建筑道:“那是美术系,我本来应该在那栋楼上学的!”

    “那怎么选了法律?”

    “因为我和陆渊约定了上同一所大学啊!”她道:“不然应该去美院的。”

    齐璟不动声色,“你们那时关系很好!”都可以为了对方放弃本来的路了。

    言夕点头,“损友嘛!后来我们在大学认识了流光,就是三人组了.......”她不知想到什么,情绪低落下来:“齐大哥,你还记得流光吗?孟流光。”

    对言夕和陆渊而言,回到这个校园,最不能略过的人就是孟流光。

    “记得。”他牵着她到湖边长椅上坐下,注视着她,眸光温润,内似含悲悯,“我当然记得。能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言夕沉默了许久,久到齐璟以为她不会说了时,“我们有个师兄,在S市发展得很好,当了律所合伙人,便邀请我们过去......”

    三人在校成绩优异,而且一向焦不离孟,但是毕业后陆渊是决定要留在京市的,而S市距离孟流光的家宁市总要近一些,他想就近照顾父母。言夕那时年轻,总想着未来的多种可能,也想体验不同的城市。所以实习结束后陆渊回京市,而言夕和孟流光便齐齐留在了师兄合作的律所。

    “他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我们三个,总是他迁就我和陆渊的时候多。他对别人也特别好,可是......”她声音低下来,一滴泪悄悄眼泪落在紧紧扭着的手上,“可是,我宁愿他自私一些,不要对人那么好......”

    已经将她抱住,“我们不说了。”

    言夕摇头,顺着他的力道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水面上风吹起的涟漪,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们两个当时分在一个组,那时候我们接了个案子,是一个民工讨薪案......”

    刚走上社会没多久的小律师,就算学的是法律,课堂上书本中都见到过许多黑暗的案件,但是那毕竟隔了一层。年轻人,心中自有一股豪气,总以为凭借自己所学,总能维护世间正义。

    可惜,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善良的人,也不能想象到恶人是能有多恶的。

    流光认为和解是对民工最有利的方式,便在几方斡旋,争取三方公司付款。可那个公司背后有人涉黑,不忿民工讨薪时拉横幅堵门,便有人私下报复......伪装成刹车失灵,要致人于死地。

    “流光是为了救人......他推开了别人,自己却......”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赶到的时候,就只有满地的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人,怎么可能流出那么多血呢?”

    言夕把头埋进齐璟的胸膛,“他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齐璟很快感受衣服的湿意,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便抚摸她的背,静静陪伴。

    “后来,我发现我再也不能做案子了,甚至一看到法律条文就恶心、害怕。很长一段时间开始失眠、掉发.......我想、我想骗自己流光还好好的活着的,可是......那个人明明就不见了啊。”

    过了那么多年,以为早就平淡忘却的事,可只要一提起,心还是会揪着疼。那么一个鲜活、温柔包容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离开了。

    “孟叔叔和阿姨一夜白头......陆渊,他转做专职公益律师......他本来,应该成为一个很牛很牛的刑事案件律师的......”言夕艰难地扯扯嘴角,“只有我,既没能亲自为他报仇,也没有继续他的梦想......”

    当年她的状态实在是很差,陆渊无法便告诉了她父母,最后,席女士便态度强硬,将她带回了阳市。

    齐璟:“怎么会呢?你们那么好的朋友,我想他一定也希望你快乐地活着,不要有任何阴霾,把他的那一份也快乐活了。”

    言夕怔怔地看天空,有飞鸟快速飞过,然后不留痕迹。这个校园,也早已没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等两人回到齐宅,言夕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言笑晏晏,面色自若地与长辈说话,甚至还和爷爷来了一局围棋。但陆渊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略一思索,便大概知道了原因。

    趁众人不注意,将齐璟叫到花园中。“大哥,言小夕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齐璟默默点头。

    “那......那她的情况你知道了吧?”

    齐璟就问:“她当年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虽然言夕三言两语淡化了这一段,但是他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当年言小夕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不是简单的失眠而已。她那时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一碰食物就吐,全靠营养液,医生诊断有抑郁倾向。我没办法,只能通知了言叔叔和席阿姨,想让她换个地方生活,他们赶到S市把她带回了阳市。可是后来,她不知怎的突然想开了,还去考了公务员,而且,体检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年也看不出任何不对。”

    陆渊道:“大哥,言小夕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乎,和谁都处得来,其实最是重情,心扉也不容易对外人敞开的。”不然这么多年,真正的朋友也没几个。她单位那几个玩得好的同事,还是他亲自去阳市考察过,才放心让她交朋友的。

    齐璟抿唇,目光锐利,“你想说什么?”

    “她没真正谈过恋爱,大学时所谓的谈恋爱是被人起哄推就的,还只有半天,就像一个笑话一样,她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陆渊道:“她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不要让她伤心。不然,就算你是我大哥,我还是会教训你的!”

    齐璟无视他的虚张声势,而是怀疑地打量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长期处在上位的男人,他本能地怀疑一切靠近的男人。

    陆渊炸毛,“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我和言小夕就是,一辈子都是对方最好的朋友!”他还委屈呢,本来还约好了未来的孩子要接娃娃亲的。“都怪大哥你横插一脚,这下我们当不成亲家了!”

    齐璟:......“那你放心,你这辈子只能当她孩子的叔叔了。”

    行吧,陆渊勉强满意,也算是得到承诺了。毕竟,他还是相信齐陆两家的基因的。

    老爷子非常满意,言夕是第一个下棋最和他胃口的人。

    “我刚才这步走错了,不算不算,重来!”

    言夕特别爽快,将自己的棋子拿回来,“行!”

    不一会儿,她叫道:“唉呦不对,我这步棋放错了!”

    老爷子也特别大气,一挥手,“可以,你也重来!”

    一老一小下得其乐融融,悔棋悔得不亦乐乎,旁边的人却看的难受不已。齐父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伤眼睛,便默默坐到一边去看书了。让他再看下去他难受,但是要让他陪老爷子这样下棋他更难受,所以还是让儿媳妇陪老爷子慢慢玩吧!

    老太太和席女士坐的远远的,拿着册子在挑选布料花样。

    “这种好看!给夕夕做一身。”

    陆女士点头赞同,“花式也年轻,小姑娘穿着也好看。要说小一辈中,江家丫头穿旗袍最好看,不过我们夕夕穿上肯定也不差!”

    老太太想起江静檀,那姑娘确实喜欢穿旗袍,便道:“多做几身,夕夕想穿就穿。搭配的首饰也准备好。”

    “行!明天就叫师傅上门量尺寸,这次就匆忙就只准备了成衣,有尺寸以后就可以定制了。”她看了一眼那边,不由笑道:“爸算是找到一个好棋友了!”

    可不是嘛,与别人下棋总是不能悔棋重来的,但是和言夕下就不一样了,两个人相互悔,还悔得高高兴兴,没有矛盾。其实都知道,就是陪老爷子玩儿呢。

    老爷子还说呢:“改天我教你象棋,也很有意思的!”

    言夕对象棋的认识只限于认识象棋上的字,具体的规则是不知道的,于是点头,“行,我学会了我们两个一起下!”

    老爷子就很开心,这个家里终于有一个让他满意的“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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