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一)

    按计划,霍俐和加雷斯扮成一对舞伴,回到主舞厅,喝了点酒,又和调酒的侍者提出参观酒窖的要求。

    戴着白骨面具的男仆引二人来到一楼起居室,前去通知管家。

    加雷斯:“你居然一点不喝?”

    霍俐:“我还不能喝酒。”

    加雷斯哼一声,明显不信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少。”他这种情绪和态度对任务可没有帮助,霍俐多解释一句:

    “之前在酒馆,我也没有点酒。”

    加雷斯:“这是你的借口?”

    霍俐:“这是在表达我的诚意。”

    加雷斯:“我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霍俐微微点头,加雷斯重新谈到任务,她放心了些。

    很快,一位管家热情的招呼二人:“你们是多么令人感到愉快的一对啊!”

    他没有戴面具,黑色制式衣服外还有一件蓝色斜纹西装外套,口袋中装饰着一小枝冬青木,但浆果是白色的。

    霍俐原本猜测酒窖入口在跳仪式舞蹈的房间附近,没想到在另一边。

    管家自我介绍叫杨克,从曾祖父起,就一直为卡萨兰特家族管理酒窖,扩大收藏的数量和品种,并十分自豪的说:

    “我父亲退休后,将会由我接手。”

    “不过。”他朝二人一笑,

    “我最喜欢的,还是带懂酒的客人参观酒窖。”

    穿过气氛依旧欢快的舞池,杨克为二人推开一道门,穿过走廊,前面是一段向下的台阶:

    “这是客人参观时的入口。我们已经确认这段时间不会有男仆打扰。”

    他率先走下装饰华丽的楼梯。

    下了楼梯,像是又重新回到起居室。

    这里也燃着壁炉,铺着地毯,地毯上是一组四个的皮质单人沙发,靠墙则是一组樱桃木立柜,里面或摆或挂着不同种类的酒杯。

    杨克拿起一架挂着的葡萄酒酒杯,共四个,又拿起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大小不一的方杯,共三种,六个。

    他谢绝了加雷斯的帮助,推开一道门,三人正式进入酒窖。

    轻轻吸了口温度低一些的空气,霍俐不知道自己感到更多的是震撼,还是压抑和密集恐惧。

    酒窖层高不算矮,门后是四人宽的通道,一侧靠着墙,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钉着一个双层浮空置物架,另一侧则密密的摆着一排排黑色金属架。

    架子上被分割出了一个个格子,有“X”形的空间,堆着摆放同一种类的酒,还有只能放入一瓶酒的孔洞,露出细细的瓶塞。架子之间,大概能容下一个加雷斯或两个霍俐通过。

    黑色金属架一侧紧贴着酒窖另一边的墙,对着三人的一侧挂着银色的铭牌,远远看过去,像是图书馆或是档案室。

    杨克深深嗅了一口:“多么美妙。”

    他愉悦的问起二人的喜好。

    加雷斯:“女士优先。”

    这是加雷斯第一次在杨克面前开口。杨克愣了下,礼貌看向霍俐。

    霍俐犹豫片刻:“我想试试坚果淡艾尔酒,最好度数低一些。”

    “艾尔酒吗,在下一个区域,这里的都是果型酒。”杨克似乎有些遗憾,

    “果仁风味的果香酒不算常见,不过我会帮你注意。”

    霍俐道了声“谢谢”,瞪了加雷斯一眼。

    加雷斯侃侃而谈起来,甜度,酸度,干或半干,产地,季节,甚至对颜色和透明程度的偏好。

    杨克眼睛越来越亮,应答也从“很棒的品味”,“这是个有趣的组合”,变的越来越激动,“什么,我没有听说过“,“不可能,安姆在动荡之年期间没有任何产出” ,“听着,你必须要试试这个。”

    他把酒杯挂/摆在墙上的浮架,走入黑色金属架之中。

    加雷斯朝霍俐点了点头。

    霍俐却没有立刻使用魔法戒指,而是在杨克把一瓶酒递给加雷斯后,冲他说:

    “你们慢慢聊,我看下…酒架上的铭牌。”

    杨克的兴奋凝固在脸上。

    “放心,我不会觉得被怠慢。” 霍俐指了指加雷斯,

    “这是他的爱好,来这里也是他的主意。”

    加雷斯则一脸震惊的样子:

    “1492DR,埃尔托瑞尔!这不会是整个城市坠入阿弗纳斯那时的吧。”

    霍俐已经读起最近酒架上的铭牌,瞥了他们一眼:

    “我会小心裙摆,也不会靠酒架太近。”

    杨克点点头,最后只说了一句礼貌的嘱咐,转向加雷斯,表情重新流动起来:

    “没错,当时整个酒庄陷入地狱。重新回到费伦后,大部分酒都毁了,但是幸存的少部分里,可以品尝到地狱之火的滋味。”

    霍俐呛着咳了几声,不知道卡尔听到这形容会怎么想。

    杨克刚拿下一只葡萄酒杯,转身问:

    “你也想试试看吗?”

    霍俐被几声咳嗽闹了个红脸,谢绝了,专心读完面前的铭牌,慢慢走到旁边的酒架处。

    开瓶声,倒酒声,加雷斯的轻嗅声。

    侧对着他们,霍俐看到杨克灼热的视线正从加雷斯的嘴唇移到喉咙。

    她手指摸上戒指,双眼蒙上一层魔法光晕。

    没有,没有,这个应该只是光亮术。

    她朝来时的方向看去,仍然没有发现异常。

    加雷斯感叹着做出评价,两人又说了几句,杨克兴致勃勃的回到酒架间。

    霍俐迅速弯下身,酒架下也什么都没有。

    杨克带着又一瓶酒返回,霍俐微眯着眼睛看向下一个酒架上的铭牌。

    第二轮品鉴。

    霍俐靠酒架更近些,酒架没有问题,对面的墙壁没有任何问题,天花板也是。

    杨克再次走入酒架间,霍俐看向身侧的墙壁,眼睛睁大。二人身前的浮空置物架下方,闪烁着魔法痕迹!

    这个区域只走了一多半,不知道酒窖接下来还有多大,霍俐不想现在就取消侦察魔法术。

    等第三轮品酒结束,杨克离开后,她迅速靠近加雷斯:

    “那个置物架下方有问题。你来问。”

    她似乎只是在和加雷斯咬耳朵,杨克回来时,她已经轻巧走到两人身前,读更多酒架上的信息了。

    加雷斯从胸腔中发出一声低笑:

    “她要我别喝太多,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区域,多少种酒呢。”

    “这是卡萨兰特酒窖唯一的缺点,每一种酒都无比独特,而一个人的肚子却是有限的!”杨克跟着笑起来,

    “接下来是艾尔酒,拉格酒,以及烈酒,收藏种类比果型酒要少一些。”

    加雷斯从浮空置物架上拿下最后一只没有用过的葡萄酒杯:

    “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是我…在这个区域的最后一杯。”

    杨克面露失望之色:“已经是第四杯了吗。”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酒瓶,

    “也许应该换一种口感更清爽的,这瓶有些偏甜。”

    加雷斯倚向墙壁:“每一种酒都是独特的享受。”

    他转头看向置物架下方的墙壁,轻轻敲了下:“这里好像有什么声响?”

    杨克诧异:“什么?”

    霍俐又走远几步,余光看向二人:“你听到了什么?”

    杨克走到墙壁前,向下按压,掀开一块装饰石板,露出一个复杂的符文法阵,伸手摸了上去。

    加雷斯向后退了一步,手停在腰间。

    法阵亮起又灭下,杨克奇怪道:“并没有异常。”

    他扭头看向二人,介绍说,

    “这是好多年前,我曾祖父还没出生时,一位大法师设下的法阵,用来控制酒窖的温度和湿度。到了我祖父的时候,贡德侏儒又来做了特别设计,现在可以精确到每一个酒架。”

    他眼睛闪着光:“我希望,由我接手后,甚至能够精确控制到酒架上的每一格,可以为每一瓶酒都提供最适合的储藏环境!”

    霍俐微微侧身:“祝你好运!”

    加雷斯:“到时候,我一定会再来一次。”

    杨克表情看上去既兴奋又感动:“你们是我遇见的最好的客人!”

    霍俐和加雷斯快速对视一眼,轻轻摇摇头。

    法阵复杂,她无法看出其中奥妙,但杨克神情不似作伪。

    加雷斯似乎也有相同判断,举了下手中的空酒杯:

    “祝每一瓶酒都能得到最好的对待。”

    杨克掀开软木塞:“对待一瓶酒的最佳方式,当然是由懂酒的人仔细品尝。”

    加雷斯:“你说的绝对正确。”

    两人相视一笑,加雷斯喝下这个区域的最后一杯酒。

    杨克拿起托盘和上面的六只酒杯,与加雷斯并肩走过霍俐身边时,她轻轻合上眼:

    “你们对酒的热爱实在太过刺眼。”

    加雷斯说:“这也要吃醋吗?”

    杨克笑的很开心。

    .

    三人来到酒窖下一个区域。

    这里储藏的酒,酒瓶的形状和大小要不规则许多,竖着放在架子上。架子是木制的,没有那么整齐,也没有靠墙。靠墙并列摆放的是两只巨大的橡木酒桶,哪怕躺着,也比加雷斯还要高一些。

    “那里是什么酒?”加雷斯看向酒桶。

    杨克:“我曾祖父还没有成为管家时,这两个酒桶就没有再使用了。据说是曾为深水城领主的那位卡萨兰特勋爵留下的,所以一直没有搬走,还有专人来维护。”

    他想起什么,转身对霍俐说:

    “我先为你找坚果淡艾尔酒。”

    霍俐正偏头盯着酒桶,幸好杨克看来的方向只能看到面具侧边,而且他大概有些过意不去,话没说完,就立刻到前面的酒架间找了起来。

    霍俐靠近加雷斯,低声说:“帮我拖一下时间。”

    一边迅速观察起周围,一边对杨克说:“我要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加雷斯走到杨克身边:“我们还是尊重女士的意见。”

    他说起自己十分感兴趣的几种烈酒,但从来没有机会尝过,不知道酒窖里是否有收藏。

    杨克声音惊喜:“有两种!”

    霍俐轻轻呼出一口气,更仔细的检查起来,酒架,酒桶,墙壁,酒桶和墙壁连接处,没有发现异常。

    加雷斯和杨克热烈的讨论起乌佐酒的茴香应该用哪一种最好时,她走到酒桶另一侧。

    当他们终于说起淡艾尔酒时,她取消了侦察魔法术,向两位男士欣欣然走来。

    杨克:“……最好的淡艾尔!”

    他递给两人两只相同的杯子,相同的酒,盛到杯子相同的高度。

    霍俐喝了口有些苦涩的深色酒液,努力摆出一个微笑,最后还是说: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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