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要去逛街。
严谨拒绝不了，只得陪着。
只是有个问题。
穆瑶没有新京的身份手环，坐车是个问题。
严谨提议：“要不就逛旧市街吧，中央商铺有很多店面，也很好逛的。”
穆瑶嘟着嘴不同意，“我穿这么好看你让我逛平民区？”而且这里也没有飞车，她已经看过了，飞车只有十三区才有。
严谨：“你没有身份手环，我担心你没法坐车，万一再给机器人警察逮起来。”
穆瑶推开窗户往外撇了一眼，道：“谁说我没有，年纪轻轻操这么多心，小心老的快。”
说完话的功夫，她手腕上已经多出来一个跟严谨一摸一样的手环。
严谨：“......”
“这恐怕不行吧，假冒的没有身份信息，电磁悬浮列车照样识别不了。”
穆瑶嫌她墨迹：“你还去不去了，别浪费时间了，这就走吧。”
临近中午。
电磁悬浮列车站点几乎没几个人，这个点大家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吃饭，很少有人在外面乱跑。
严谨有点不敢上前，明明不是自己做坏事，为什么还会害怕。
穆瑶不理她，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手腕靠近扫描荧幕。
【身份验证通过，请上车......】
为什么？
严谨听到她身份验证通过了，顿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灵物还有这作用？
列车穿过旧市街飞速驶向十三区。
穆瑶望向窗外。
新京的市区和街道是分层的、断裂的，但繁华与破败共存，都属于这个城市，一百年真的太久了，什么都能造出来，什么也都能毁灭。
十三区飞车体验店。
“这个好好看，我要买。”穆瑶绕着一辆红色飞车转了一圈，兴奋的直跺脚。
销售站在一旁看着穆瑶，眼睛都在发光，瞧瞧这模样、这打扮、再看这气质，绝对是大户。
“女士，第一次来咱们家吗？您随便看看，都可以试驾哦。”
“这辆是咱们家的最新款，才上市的，我敢保证您开出去绝对不会撞车，您看这个车跟您今天穿的衣服也很搭，巧了吗这不是，好车就要配美女，千万不能错过了。”
销售绕了一圈，站在穆瑶跟前殷勤道：
“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决定值，您要知道这好东西才贵，普通的也配不上您不是。”
穆瑶被她说的心花怒放，恨不得现在就开上车出去转一圈。
严谨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悄悄拉住她，小声嘀嘀咕咕：“这个咱买不起，而且你也没有飞车驾驶证，咱们去旁边看看吧。”
穆瑶瞥她一眼：“你没钱吗？你不是已经上班了吗？”
严谨：“......”
你对上班有什么误解。
她把穆瑶拉到一旁，“这车不是普通人买的起的，我刚才偷偷看过了，几百万新币呢，我工资一个月才几千块。”
穆瑶脚步一顿，“你这么穷啊？几百万都没有？你不是上班很久了吗？”
夺命三连问。
严谨：“......”
穆瑶不愿意走，撅着嘴：“那怎么办？我衣服都换好了，就差一辆车了。”
严谨不说话。
穆瑶等了半晌，见她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说：“好吧，先去挣钱，回头再买。”
销售听到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没钱充什么大爷，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骗子。”
穆瑶愣住了。
严谨已经梗着脖子跟销售骂开了，她没做过这种事，两三句话就败下阵来，一个劲儿说：“你怎么说话的，我要投诉你。”
“去投诉啊，怕你啊，瞅你那穷酸样。”
“狗眼看人低，你个破销售嚣张什么？”这已经是严谨能骂出来的最脏的话了。
“你在汪汪啥？狗叫呢？”
“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吗？出去出去，别占着地方。”
严谨气的手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瑶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把严谨揪到身后。
沉着脸上前。
忽然，她解开机车服袖口，轻轻活动了下手腕，五指并拢，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关节扭动的声音在大厅里发出诡异而悠长的回响。
销售一愣，后背忽然有些发麻。
穆瑶的脸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有点苍白。
“你想干什么？打人犯法的。”销售往后退了两步，神色紧张。
“你刚才说什么？这位......？”穆瑶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词汇，眼神却像在看下贱的东西。
她的个子比销售整整高一个头，俯下身子时遮挡了顶上的大灯，压迫感十足，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暴风雨中的漩涡，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你不要过来，我要报警了。”销售哆哆嗦嗦点开手环。
穆瑶不给她机会，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五指用力。
“啊——”
销售爆发出一声惨叫，引得门外路过的人连连往里看，还有人举起手环在拍照。
严谨适时走上来拉住穆瑶的袖子，冲她摇摇头，等下真的把机器人警察引过来，她们也落不到好。
穆瑶松开销售，“跟她道歉，然后大喊三声我是臭卖车的。”
销售面色惨白。
“对不起，我是臭卖车的。”
“对不起，我是臭卖车的。”
“对不起，我是臭卖车的。”
说完这句，她连滚带爬跑走了。
穆瑶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走出体验店望着天空不说话，严谨跟在她身后，也不知该说什么。
......
安保局。
黎洲不适地动了动手指，瞬间感觉头痛欲裂，他微闭着眼睛，全身无力，随着意识苏醒，四肢百骸彷佛被碾压过一般。
睁开眼睛，眼前是安保局医务室。
他躺在白色医疗仓里。
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需要多休息，没等他坐起身，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的医生，长胳膊长腿，白大褂穿在他身上莫名滑稽。
黎洲没理他，先把手环里的拍摄数据上传到本部，等验证通过。
昨天一出来就晕了，流程都没走。
“路开阳怎么样了？”
道格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躺着，“路开阳可没你幸运，他现在还在昏迷，恢复的话还得一段时间。”
黎洲沉默着没说话。
道格却注意到什么，“咦，你下巴......狗咬的吗？”
黎洲转了个身背对他，可不就是狗咬的。
道格见他这样眯了眯眼，拉过凳子坐在旁边，问：“不过你们昨天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会损失这么惨重。”
黎洲不想跟他多说，“自己去看视频，没什么事把门关上，我要休息了。”
“臭小子，居然瞒着我，看我不把你受伤的消息告诉你家里人。”道格站起身，作势要拨通电话。
余光瞟见黎洲冷冷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他顿时没了兴致。
得，他就是欠的。
这宗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家里有钱，却非得干这活。
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黎叔叔带黎洲来他家做客，那时候他才五六岁，漂亮的跟洋娃娃一样，脑袋上扎了个小啾啾，他以为是女孩，指着他一边叫妹妹，一边抱着就啃了一口，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这小子撂倒在地，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边大人乐的嘴巴都没合拢过，只有黎洲瞪他一眼，似乎恼羞成怒了，一把扯掉头顶的啾啾。
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脾气一点都没变，硬的更石头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黎家经营着十三区最大的游戏公司，黎叔叔本想让他往这个方向发展，将来继承他的衣钵，但这小子一句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种虚无的东西上，他不感兴趣，转头就去了军校。
因为天赋异禀，他以优秀的成绩从军校提前毕业，最终选择进入了最危险也最神秘的部门，黎叔叔气的要死，扬言再也不管他，这小子也毫不在意，把自己老子气个半死，回头该干啥干啥。
最终黎叔叔还是妥协了，只是托自己照顾一下黎洲，有什么事偷偷跟他们知会一声。
道格都嫉妒死了，他要是敢离经叛道早就被打断腿了。
也不知道将来谁能治得了他。
“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你饿不饿，我让助手给你送点吃的，躺了十几个小时了，也不怕饿死。”道格点了点医疗仓的数据面板，查看他的情况。
黎洲不跟他客气，“那就快去准备，别整天跟个长舌妇一样。”
“嘿，我这为了谁啊？不识好人心。”道格转身骂骂咧咧走了。
黎洲抬头看了一眼医务室的监控，又低头去看处理过的视频。
只录了进入通风系统的那一段，里面是他跟路开阳两人，视频很流畅，把他们在管道里爬行的过程记录的清清楚楚。
医务室前面是安保局检测部。
陆决成也在观察那段视频，总共两个荧幕，一个在播放视频，另外一个是医务室的监控，分割了两个画面，里面是黎洲和路开阳。
这次任务实在是匪夷所思，智能手环拍摄的画面实在太有限，研究所究竟发生过什么，还得等两人身体好点再汇报。
不过路开阳受伤的过程却被拍的清清楚楚。
“把这部分画面放大。”
技术员按照他的要求放大了一部分，画质没有那么清晰，因为当时管道里太黑了，智能手环捕捉画面也需要足够的光线才行。
“有点看不清，处理好之后发我。”
“好的。”
技术员本来要对视频做过校正才会上传服务器，但部长来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陆决成走了。
技术员关闭了监控画面，转身忙他的工作去了。
黎洲正在吃饭，吃了饭身体恢复的很快。
他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打开网络查看瑞康的资料，搜索出关于吴优的信息，确实像穆瑶所说的那样，这个人很优秀，一路像开挂了一样，明明出生在贫民家庭，却靠着自己的能力打破了阶层。
吴优是怎么死的，这上面没有记录。
他想到什么，又去搜索吴航，这下信息比较多了，关于他的成长经历记录的非常清楚，没想到被路开阳和穆瑶瞎猫逮到死耗子，他们推测的居然和真实情况几乎一致。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瑞康研究所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他只要等着消息就行。
闲来无聊，黎洲打开安保局论坛中心查看这两天信息。
安保局的论坛更新很快，有专门的机器人负责，除了他们出任务的专栏会播放现场画面外，还会实时发送新京其他新闻，这些信息都是通过城市天眼系统捕捉的。
黎洲划了几个，手指突然停住。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
往上又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