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声音放的很轻，似乎怕吵醒里面的人。

    穆瑶已经醒了，只是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她眼神呆滞地盯着屋顶，放空脑子。

    敲门声大起来。

    穆瑶叹了口大气，坐起身穿好衣服去开门。

    半小时后。

    三人已经坐在包厢。

    黑眼镜时刻关注着穆瑶的需求，见她醒来连忙跟过来献殷勤，虽然老板没有说必须跟着，但他这种老油条哪能放过拍老板马屁的机会。

    在这种场子里摸爬滚打的人哪个没有点见风使舵的技能呢？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基本能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穆瑶本来对他爱答不理，直到他把他们带进吃饭的包厢，他说这儿都是私房菜，只有贵宾厅的客户才能吃的到。

    穆瑶盯着菜单口水直流，“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吃。”

    黑眼镜点头哈腰的走了。

    等饭的间隙，黎洲点开昨天看过的监控视频继续观看，昨天时间很晚了，他又从研究所出来不久，身体还虚着，根本没仔细看。

    睡了一觉，精力恢复很多，正好可以再看一遍。

    视频很长。

    黎洲看到黑影那里点了暂停，黑影出现过两次，他把视频拉回去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将两个身影进行比对，身高，体型看起来几乎一致，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机器人说黄毛差不多是半个月前来的，昨天晚上脑子不清楚，没发现问题，这会儿才察觉出异常，8月29日刚好是半个月前，所以8月5号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第一个黑影明显是再寻找什么东西，他将每个休息室都打开了一遍。

    而第二个黑影径直去了11号房。

    连起来看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黑影在11号房间发现了什么，他可能回去之后才意识到不对，直到8月29号又进去了一次。

    但是事实却是这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黄毛，另一个人身份不明。

    还有一个点是黄毛是右撇子，善用右手，从他赌博的姿势就能看出来，但昨晚他割腕的时候伤口在右手。

    正在这时，一行侍者端着酒菜上来了，一眨眼的功夫，桌子上便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吃食，甜品和肉食占比很重，虽然每样分量都不多，但架不住数量多。

    严谨有些发懵，嘴里忍不住道：“这些......这些都是送给我们吃的？”

    侍者表情维持的很好，点头道：“是的。”

    穆瑶已经给自己倒上饮料，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好喝啊，她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好好喝啊。”

    侍者微笑：“是咱们主厨自己酿的果子酒，味道清甜芳辛，穆小姐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你们去忙吧。”穆瑶已经给牛肉裹满酱汁大快朵颐起来。

    侍者鱼贯退下。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穆瑶左手糕点，右手烤肉吃的脚丫子都晃了起来，她饭量大，喜欢吃甜食和肉类，但是身形却很纤细。

    严谨看的直乍舌，真不知道她那些饭都吃到那里去了。

    严谨细细品尝了一口，突然也觉得那一千块花的太直了，在外面花几万都不一定能吃到这些东西，没想到啊，死了之后居然还能有这种体验，她不由又想起了穆瑶对于报仇的说法，聪明人就应该当场报复回去，否则往后余生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她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道是被穆瑶带的还是因为已经死了，她对很多事无所畏惧起来，她发现很多事情只要尝试过一遍就会发现不过如此，比如跟人对骂，比如来这里，再比如插队，吃霸王餐，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但她确实期待这样的改变，生活好像重新注入了生机。

    严谨面色柔和地看着穆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现在黄毛死了，线索也没了。”

    穆瑶很快扫空了面前的两个碟子，百忙之中抽空回她一句，“吃完再说。”

    严谨只好闭上嘴。

    半晌，黎洲已经停下筷子。

    连严谨都扶着腰呆呆的看着穆瑶，她好像真的养不起她。

    穆瑶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终于一抹嘴，道：“灵物在张旭身上，我们现在要找张旭。”

    黎洲一惊，连忙问她：“你怎么知道。”

    只是睡了一晚的功夫，她就查清了所有？

    穆瑶靠在椅子上，表情再平淡不过，她说：“昨晚黄毛来找我了，他说他不是自杀，是张旭杀了他的。”

    严谨腾一下坐起身，她动作比较大，椅子发出“咯吱”一声。

    “黄毛......黄毛来找你了？黄毛不是死了吗？”她嗓子一紧，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穆瑶。

    哦，对了，严谨还没见过鬼呢，难怪大惊小怪。

    穆瑶喝了口甜甜的果子酒才说：“是黄毛的鬼魂，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不用害怕。”

    怎么可能不用害怕，严谨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是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有鬼，想想你正在洗澡，旁白有只鬼在盯着你看，而你一点都不知道，那得多惊悚啊。

    穆瑶揉了揉肚子，有点后悔吃这么多了。

    她扶着肚子站起来，说：“咱们得找张旭啊，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黎洲望向穆瑶，“黄毛没说张旭是谁吗？”

    说起这个穆瑶就来气，“我正要问呢，他魂魄就消散了，这个该死的黄毛浪费了半天时间，结果到头来又给我出了一个谜题。”

    她告诉两人：“这次的灵物确实比较邪门，它能把人的运势都转化到赌钱上面，人没了运势很快就会死亡，黄毛就是一个例子，死了之后，灵物还会将人的魂魄转化成自身的灵力。”

    黎洲明白了她的意思，黄毛还没来及说就被灵物吸纳了。

    穆瑶凑到黎洲跟前，拉着他的衣服讨好道：“你能查一下张旭的身份吗？黄毛说的不清不楚，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黎洲面无表情道：“放开。”

    穆瑶哼了一声，松开他，坐直身子。

    黎洲点开手环，进入新京的身份系统，搜索张旭两个字，词条居然有百来个，叫张旭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穆瑶瞪着眼睛：“一百多个呢，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一个查吧。”

    黎洲如有所思，他蓦地想起监控画面里的那个黑影。

    黎洲徒然明白过来，第一个黑影说不定就是张旭，他可以肯定黑影是两个人，因为黄毛8月5日还没来这里。

    再结合黄毛所说，是张旭杀了他，说明黄毛和张旭是认识的，黄毛是被张旭引到11号休息室去的，他知道那里有灵物，所以让黄毛去拿。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他又为什么要杀了黄毛？

    如果他想要得到灵物，他第一时间就能拿到了。

    黎洲只觉得这一切都扑朔迷离起来，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人。

    穆瑶和严谨都吃了一惊，连忙将监控画面拉出来比对，黑影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样的，所以她们从来没怀疑过这是两个人。

    身形一致，连身高都差不多，从外形上根本无法判断，她们都忽略了时间问题。

    黎洲撇了一眼穆瑶，道：“张旭肯定在地下城，他能杀了黄毛，说明他们关系一般，我现在担心张旭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穆瑶揪着他的袖子，一脸不可置信，“黄毛被骗了，那我昨晚岂不是白白被看了，大爷的。”

    黎洲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冷冷扯回自己的衣服，“现在得重新找线索。”

    穆瑶点点头，“还好吃完饭了，不然多影响胃口。”

    黎洲：“......”

    “现在无从下手啊，这个张旭像是贫空冒出来的，咱们怎么找线索啊。”穆瑶坐回椅子上，懒得动了。

    接连几次被人耍，她热情很快消耗殆尽。

    穆瑶在心里跟系统打商量：“要不过段时间再来，灵物不见了，肯定被下一个人拿走了，这人为了避嫌，现在估计不会出手，在这待着也没用。”

    系统悄悄嗤之以鼻，又犯懒病了，这就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儿，一鼓作气说不定还能干出点成就，歇下来绝对就没指望了。

    它才不吭声，休想糊弄它。

    “走吧，去找人。”黎洲转身往外走。

    穆瑶又感动又生气，这人真不赖啊，看样子是真的想帮她找灵物，就是太急了点，她都没休息好呢，眼见黎洲已经出了门，穆瑶连忙追上去，她一定要把黎洲变成自己人，简直太好用了。

    穆瑶讨好地看着他，“你已经有思路了，也太厉害了吧，要从哪里下手？”

    她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黎洲却很惊悚，他上下打量穆瑶的神色，不明白她抽什么风，“黄毛死了，但还有一个人活着。”

    穆瑶瞬间明白过来，爆炸头还在呢。

    爆炸头和黄毛是情侣关系，她肯定知道黄毛的人际关系。

    这个人脑子转的真快，穆瑶心里更加坚定了拉拢他的意图，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要拉拢他肯定要投其所好，穆瑶默默想着。

    没发现前面黎洲打探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