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博雅楼康振办公室。
“研二了大家心里要有点数，论文该投的投，学术论文也可以定下来方向，省得研三毕业时忙不过来。”
最后一门课考完，康振趁学生们还没回家一个微信把他们召唤到办公室。
看着坐在沙发上整齐一排的学生，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人是都在这可魂儿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康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听进去多少，只得低叹一声。
黄念念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康振走了两圈，视线落在黄念念脸上，他想了想还是说：“假期一定要注意防诈骗，别看你们都已经是硕士，心思还是单纯不比社会上的人。”
众人纷纷点头。
林语薇偷偷瞄了一眼黄念念，见她微微出神，握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传来，黄念念看了一眼林语薇。
“你没事吧？”
黄念念读懂林语薇的唇语，知道雨薇担心自己，朝她摇摇头。
反正也没被骗走钱，她没事，只是暂时又陷入了迷茫中。
那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贾慧就被警察当场逮捕。
窗外枝头随着风摇晃，树枝上下摇摆，黄念念陷入了回忆。
“贾慧原名甄辉，曾因涉嫌多起诈骗案被拘役奈何证据不足释放。原是境外著名诈骗团伙中的一个头目，后诈骗团伙被消灭后回国重操旧业。”
元晋逼近甄辉，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像是讲故事。
“目标仍是涉世未深想要创业却苦于没有资金支持的大学生，借华吉投资这一空壳公司到处招摇撞骗，除了黄念念你最近接触的大学生也不少。”
贾慧没有想到元晋知道这么多事，她睁大了眼睛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
元晋看出她的意图，抢先一步关上房门。
“骗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好的事？”
话音刚落，楼下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配合警察做完笔录，黄念念才真正意识到要不是元晋，她就要被骗了。
宽阔的马路上汽车奔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味。
黄念念站在警局门口，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元晋站在她身后，单手插兜，“你第一次去季华酒店时就发现不对劲了，顺着往下查就知道了。”
元晋说得云淡风轻简简单单，实际上是他派去保护黄念念的保镖炮哥跟自己说，听到里面让交服务费。
虽然元晋没接触过风投，但他在圈里好歹也见过猪跑，没听说过找风险投资还要自己掏钱的。
恰巧黄念念的爸爸就是金融学院的教授，他知道这种事黄念念一定不会跟家里商量。
去拜访时随口胡诌了自己一个朋友想创业找风投，黄教授便跟他讲了讲这里面的门道。
他疑心渐起，但又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最后还是元晋拜托在诈骗中心的熟人才知，原来这个所谓的贾慧是真的假。
白色的灯下，俩人的影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
“走吧。”
元晋知道此时的她心情一定不好，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先回去，喂了么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吧。先提前祝大家寒假快乐，到家了别忘了在群里报备。”康振走到黄念念身边轻声说：“念念别有心理负担，你已经很棒了。”
老康这一下把黄念念拉回现实，她感激地看着康振，重重点了点头，“谢谢康老师。”
“没想到这个贾经理还真是个骗子。”出了康振办公室，憋了好久林语薇终于能输出：“啊呸呸，什么贾经理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平生最恨骗子了。”
林语薇恶狠狠地说着。
发觉黄念念许久没有说话，“念念你真没事吧？”
黄念念摇了摇头，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我能有什么事？又没有真的被骗，还免费被社会上了节课呢。”
“这样才对嘛，念念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听她这样说林语薇终于放下心来，“沈眷那边实名制也弄好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么快？”
“听说是考完试熬了几个大夜做完的，沈眷你还不知道？办事靠谱得很。”
这样一来，就差资金问题了。
最近期末周再叠上放假，双重buff加持，喂了么的活跃客户和投喂锐减。
本就收支刚好平衡几乎没有盈余，有的时候他们还要贴补一点。
等学生们都回家了，现金流几乎为零。
黄念念不敢想象下个月怎么过。
俩人走着走着路过校文创店。
通过玻璃，林语薇看见最新版的元晋手办。
形象是《长留记》的造型，白衣束带，仙气飘飘。
“我去买点，卖的钱还可以让喂了么撑一波。”
黄念念站在门外等着，大脑飞快思考解决方法。
叮。
“喂了么提醒您，ID名为我那不熟悉的网友（元*）为流浪汪汪喵喵献出1000000元爱心。”
一二三四五六。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一二三四五六。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数了两遍，在确定这是一百万后，黄念念瞪圆了双眼，“元晋是疯了吧，”
“怎么了，元财神又发钱了？”
林语薇采购完就听见黄念念在吐槽。
习以为常的林语薇低头放好采购好的手办。
黄念念点头点得飞快，将手机递给她看。
“我靠！不愧是日208w的人，出手真大方啊。”
一激动林语薇声音不自觉拔高，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惊喜激动过后黄念念有些不安，虽然她和元晋认识这么多年，但这么多钱……
“他不会是转错多摁了一个零吧？”
林语薇也开始动摇，“有可能，这钱确实太多了。”
越想越有可能，黄念念打开app后台，点击退款。
苏电影视城，《沐烟》拍摄现场。
元晋在房车里一边刷着热搜一边吃着助理定的盒饭，手机“叮”了一声。
是晟泰银行发来的短信，备注是退款。
元晋眉心隆起，心下隐约知道些什么。
打开一看，果然，是喂了么的退款。
他挑眉，打开喂了么app点击捐助。
简单把盒里的米饭扒了扒，元晋嘱咐助理将桌子收拾好，起身去片场接着拍戏。
叮。
“喂了么提醒您，ID名为我那不熟悉的网友（元*）为流浪汪汪喵喵献出1000000元爱心。”
两人还未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又震动了。
林语薇扒着黄念念的胳膊，眼睛睁大，“我去又来，元晋认真的。”
一次多摁有可能，第二次还是这个一百万，肯定不是输错。
黄念念心扑通扑通，拨通了元晋的电话。
她得问问元晋到底想干嘛？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那边没人接。
黄念念还想接着打，却被林语薇一把夺去手机。
“不用打了。”林语薇笑笑，“就默认他为流浪动物做好事了。”
“你见过谁家的充值业务能退款的？”林语薇接着劝：“你也说过日208，这点钱对元晋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对我们可不一样了，我们真的是急需用钱。”
“不谈情怀，目前我们的任务是先活下去，其他的都靠边站。”
可对方是元晋，如果是陌生人的黄念念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元晋的，她不想和他掺和钱的事。
林语薇看出她纠结的点，直接说：“这钱你要用着真难受，就当他是入股了。”
这下黄念念没再反驳，心里也好受了些。
二人到宿舍，林语薇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东西。
刚刚耗费了那么多情绪，虽然什么也没干但黄念念觉得身心疲惫，坐在椅子上刷微博休息。
东泞大学的寒假放得中规中矩，不算早的但也不算晚。
有些期末周结束得早大学的学生都纷纷前往北方冰雪世界旅游，一连上了好多热搜。
黄念念并没有点进去，她托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滑着屏幕。
滑着滑着，一条名为流浪猫被人扔进河里的热搜映入眼帘。
黄念念眸色一正，点了进去。
热门评论均是在讨伐新闻中仍流浪猫的人，骂声一片。
黄念念滑了滑，虽然评论区都是讨伐声和为猫咪伸张正义的人，但提出解决方法的却没有一人。
骂骂就完事了。
还有一些是分享自己见过流浪动物被虐待的事例的。
黄念念看着眉头渐渐拧起，安乐死、投毒被虐待得遍体鳞伤的新闻层出不穷。
心猛地被揪起，仿佛被人蹂躏了一遍又一遍，黄念念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能为流浪动物做得实在太少太少。
仅东大的流浪动物她都有些有心无力，更别提社会上那么多的流浪动物了。
喂了么的用户仅靠大学生，注定走不远，也实现不了她的目标。
比起那些流浪在社会上的猫猫狗狗，校园里的流浪动物仿佛置身于天堂。
她闭了闭眼，一个想法慢慢浮上心头。
除非——
元晋下了戏回到房车休息，手机一解锁，屏幕上跳出三条未接电话，都是黄念念打来的。
他拍戏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一是穿着戏服揣在身上容易穿帮，二是他拍戏时手机通常是静音，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元晋一旦开始工作，除了现场的人，任凭是谁也找不到他人。
小助理虽然看听手机响，由于是元晋私人电话，她也不敢接，只好在元晋来时提醒他。
元晋换好衣服，回拨了过去。
嘀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接起。
“元晋这是你想的办法吗？”
没有一丝铺垫，黄念念开门见山倒是打了元晋个措手不及，“对，这样你资金的事就能解决了。”
黄念念嗯了一声。
那边再没有声音。
元晋疑惑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到屏幕上显示通话状态，他有点疑惑，又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黄念念：“元晋，我需要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