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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在后

    听到骆禅檀的话,陶昭南并不感到意外。

    事实上,她从未将希望寄托在骆禅檀的身上。

    她的话,不过是试探。

    而他的回答,只是让她更加坚定了要逃离皇宫的念头。

    “那解药呢。”陶昭南朝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骆禅檀盯着她的手心,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一旦将解药交到她的手里,陶昭南就会像是断了线的纸鸢,再难掌控。

    她一定会逃,逃得远远的。

    “急什么。”他冷哼一声,抬眸将视线从她的手上转移到她的脸上。

    “待尘埃落定,解药自然会给你。”

    陶昭南收回手,心想,果真就不能相信骆禅檀。

    幸而,她手中已经有了解药。

    至于为何还要向骆禅檀讨要解药,也是为了消除骆禅檀的疑心。

    若是她表现得太过无所谓,反而显得奇怪。

    事关她此后的人生自由,陶昭南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纰漏。

    “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太子妃该寻我了。”

    她想要传递给骆禅檀消息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她并不打算在此久留。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还让你做一件事。”

    陶昭南顿住要转身离开的动作,垂眸思索了片刻。

    “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骆禅檀送她进宫时,提过两个要求。

    一个是注意和侍卫来往密切反常的宫人。这个宫人就是岑周的细作,而这个细作现在已经暴露身亡,就是涂姌。

    另一个,是要她探查骆清乐和太子骆安城的关系。

    但骆禅檀将她送入东宫,不就是对骆安城对骆清乐的心思起了疑心了吗。

    宫中如今风言风语,说她狐媚惑主。

    那么,答案也很明显了。

    太子骆安城,竟然心悦自己的妹妹。

    玉兰殿外,一个身着普通宫女服饰的女子叩响了玉兰殿紧闭的宫门。

    叩门声持续了许久,那扇沉重的宫门终于打开。

    宫门内探头出来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宫女,见到门外之人,轻声道。

    “你是何人,有何事,不知贵妃娘娘喜欢清净吗。”

    “奴婢有事要找琅瑶姑姑。”

    小宫女犹豫着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叫何姓名。”

    “小桃。”

    六殿下掩人耳目地将她带入宫中,她是清乐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宫中老人自然认得她。

    她一路上低着头靠宫道边行走,身上穿着的是最不起眼的普通宫女的衣裙,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跟着公主了,所以,琅瑶姑姑从前常常都亲昵地唤她一声小桃。

    见小宫女看她的眼神狐疑,桃夭语气恳切地对她说了一声拜托。

    “那你且在门外等等,我去问问。”

    “多谢。”

    眼前的宫门又被掩上,桃夭站在宫门之外,抬头望了一眼玉兰殿的宫门牌匾,心中五味杂陈。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桃夭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宫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开门的人是琅瑶。

    “桃夭。”琅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愣了一会才说,“快进来吧。”

    跟在琅瑶身后的小宫女看着琅瑶姑姑待门外那个宫女似乎十分相熟,看向桃夭的眼神中躲了几分好奇。

    “娘娘刚歇下,待娘娘醒了,我再带你去见她。”

    桃夭乖巧地点了点头。

    琅瑶看着她的眼中隐隐闪着泪花,说:“你瘦了,也黑了些。”

    “这一路上,很辛苦吧。”

    桃夭摇了摇头,哑着声音,强忍着哭腔:“不辛苦。”

    琅瑶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叹:“你长大了。”

    她入宫时六岁,陪公主出嫁时十五,如今也十九了。

    不光是年岁,经历了这一遭,她身上的气质,已经同当时截然不同了。

    贵妃浅眠,歇晌也不过两三刻钟的时间。

    “娘娘,桃夭回来了。”服侍洛贵妃起身时,琅瑶轻声说道。

    洛贵妃的神情怔了一瞬,然后叹息了一声,对琅瑶说。

    “带她来见我吧。”

    “诺。”

    桃夭跟在琅瑶的身后缓步进殿,抬眼看见洛贵妃的时候,眼眶中盈蓄的泪水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桃夭咬着下唇忍着不哭出声。

    娘娘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

    洛贵妃凝视着桃夭,胸口亦是一股复杂的情绪。

    看着桃夭,她难免想起骆清乐。

    她们形影不离,一起长大,桃夭也像是她的半个孩子。

    “不是传了书信,让你留在都尉府吗。”

    济南都尉与她有些交情,桃夭这一路上被人追杀,留在都尉府,不仅能保护她的安全,还能让她衣食不愁,过上安稳日子。

    待风头过去,再让都尉为她寻个好人家,后半生也就不愁了。

    “奴婢,还是想回来侍奉娘娘。”

    她自幼就在玉兰殿,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她最亲近的人,也都在这里,她哪儿也不想去。

    洛贵妃叹了口气,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你可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留在宫中的。”

    她是骆清乐的陪嫁宫女,骆清乐薨逝,她本是要陪葬的。

    因为骆清乐临终前的嘱托,她免于一死。

    可她回到了骆朝,回到了玉兰殿。

    一旦骆帝知晓,未必不可能赐她自尽。

    就算是她出言保下了她,她日后留在宫中,背着一个背主苟且偷生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又谈何容易。

    洛贵妃即刻就想明白了,桃夭是骆禅檀设法带入宫中的。

    趁着还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把她送出宫还不算难。

    “桃夭,本宫这就让人送你出宫。你回济南,不要再回京城了。”

    是非之地,还是走得越远越好。

    就在洛贵妃说要送她离宫的刹那,桃夭倏地跪地,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声线颤抖着恳求。

    “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只想陪着娘娘。”

    琅瑶见了这一幕,不忍地看向桃夭,又看向为难的贵妃。

    贵妃坚持要送桃夭出宫是为她好,但桃夭意志如此坚决,若是真执意送她出宫,却反倒像是伤了她。

    琅瑶上前去将桃夭从地上拉起,桃夭的泪水糊了一脸,琅瑶拿帕子帮她擦拭。

    她温柔劝她:“桃夭,娘娘是为你好。以你的身份留在宫中,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年纪尚轻,出宫之后便自由了。宫中多少人想出都出不去,白白在宫中蹉跎一生。”

    “你回济南,娘娘自会让人帮你相看合适的人家。嫁了人,在宫外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不好么。”

    贵妃娘娘是个不喜多言的性子,琅瑶将娘娘的心思直言告诉桃夭,是希望她能够想清楚,明白贵妃娘娘的苦心,听劝出宫。

    桃夭静默了一会儿,又坚决地摇头。

    “姑姑,我明白您和娘娘的意思了。”

    她坚定自己的选择:“奴婢这三年,四处逃命,从羯胡返回京城,什么刀光剑影没有见过。”

    “我知道宫中众口铄金,但我真的只想留在娘娘身边。”

    她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公主殿下已经亡故,至少,我想替殿下守在娘娘身侧。”

    她转头看向贵妃:“娘娘,奴婢心意已决。奴婢不愿出宫嫁人,就想陪在娘娘身边。”

    她第三次跪下,伏低身子给贵妃磕头。

    “请娘娘成全。”

    琅瑶劝她无果,轻声叹息,目光投向坐在坐榻上的贵妃。

    她才起身,长发披散在肩头,里衣外披着一件雪白狐皮披风就要见桃夭。

    “既如此,便留下吧。”贵妃不再强求她。

    桃夭仰起脸,破涕为笑:“谢娘娘。”

    “只不过,你不能再是以桃夭的身份留在宫中。”

    “以后,你便唤作灼华,是桃夭的同胞妹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夭是过去,灼华是将来。

    无论宫中人信与不信,到底是给她换个身份,好堵住悠悠众口。

    陶昭南回到花苑,默默走回到太子妃身边。

    她去了好一会儿,连方才回宫替太子妃取东西的彩芸都回来了。

    “你去哪了,怎么留太子妃一个人。”彩芸语气不善。

    “我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去了久了些。”

    彩芸撇了撇嘴,没再说些什么。

    祝娥注意到回来的陶昭南,朝她勾唇浅笑,像是完全了然她的踪迹。

    也知道她是在扯谎。

    “花也看得差不多了,梅子酒也喝了。咱们回宫去吧。”

    祝娥不想继续留在花苑看着骆守敬和上官楚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给自己找罪受。

    东宫,太子书房。

    一宫女迈入书房,跪着回禀:“殿下,奴婢没用,跟丢了。”

    太子握笔写字的动作没有停下,问她。

    “可看到她和旁人见面了吗。”

    “奴婢看见陶姑娘跟一个男子见了面,但没有看见那男子的正脸。”

    “看身形,像是六殿下。”

    骆安城终于放下了毛笔,抬眼去看跪在地上的宫女。

    她明面上是东宫的宫女,可实际上却是他的暗卫之一,沉香。

    “这就足够了。”

    他今日不过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要想抓到骆禅檀和陶昭南勾结的现行,这还不够。

    他还想看看,骆禅檀对骆清乐,是否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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